“聖駕未至,靠著碑上留字,心神烙印,便讓拔思巴幾無還手的餘地……他當真還沒有踏破天關麼?”
他望著如山連綿的幾十座大碑,其中的神意浩瀚,法門無窮。
試想大周人人皆練此法,而後風靡神州,推行天下。
那聖地還有什麼與之相爭的資格?
如無意外,神州未來五百年。
不管俗世王朝,亦或者江湖世外。
皆要對穆天子俯首稱臣。
“一人之天下啊……”
講武堂前,人如山海。
不知是誰幽幽歎息,發出這樣的感慨。
……
……
養心殿內,閉目打坐的趙穆忽然睜開雙眼,射出兩道精芒。
好似跨越重重宮門,看到講武堂前的一幕幕場景。
“真是不知死活。”
大周天子嗤笑一聲,那四十二座大碑上的蝌蚪小字,皆是他念頭所化。
隻是領會法門,參悟武功,不會有任何反應。
可一旦嘗試觸動神意,攫取核心,便會引來鎮壓。
“我傳法於天下,也是納眾人之念於己心。”
“想要竊法,真是可笑。”
趙穆眸光幽深,無聲想道。
他眉心祖竅的念頭,顆顆璀璨如鑽,晶瑩圓潤。
而且不斷分裂,衍變出新。
神魂宛如磕了大補藥,飛快地膨脹開來。
此時此刻,彆說是修成法身的拔思巴。
縱然須彌山請出真佛,也未必能勝過自己。
趙穆如此想著,不想再去理會。
可匍匐於講武堂門口,數十座大碑之前的拔思巴,卻忽然抬起頭。
佝僂身軀顫顫巍巍,雙手抖動不已。
十萬八千毛孔當中,噴出一股股濃鬱血霧。
這是氣血運轉極致,連無漏真身都維持不住的駭人表現。
渾濁目光望向皇城方向,大喝道:
“請世尊恕我!”
相隔數百裡,趙穆仍然感應到那股洶湧的氣機,卻不為所動。
拔思巴法身被打落,色身被鎮壓,皆是咎由自取。
然而,那位元蒙帝師並未罷休。
他以心神勾動天地,傳音於皇城:
“長生天神自沉睡中蘇醒,降臨元蒙草原。”
“不僅摩訶無量宮有覆滅之危,神州也要遭劫。”
“世尊若願恕我,願將草原之地獻於大周!”
趙穆眉頭微皺,端坐不動。
祖竅之中,無數念頭大放光芒,映照拔思巴的心神。
“長生天神?你說得可是這道殘念?”
身著袞龍袍的年輕天子輕輕伸手,轟出一掌。
頓時!
神意澎湃!
好似天塌地陷!
“世尊要殺我?”
拔思巴雙眼充斥絕望之色,甚至還有些不解。
取我性命,何須親自出手?
“好大的膽子!敢不敬神?!”
倏然之間,拔思巴的渾濁目光變得明亮。
氣機不斷地高漲,直衝九天雲霄。
跌落的法身轟然崩潰,化為一尊更為龐大、更為可怖的漆黑魔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