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衛們紛紛拿出武器朝舒眉乘坐的馬車彙聚,圍著馬車形成了拱衛防禦陣型。
片刻之後,林子裡躥起一片雜遝的奔跑聲,眾人循聲望去,隻見一大群驚慌失措的馬鹿,豎著鹿角,正沒命地朝前奔突。眼見馬鹿群就要衝入和親隊伍,張敬當即大喝道:“大家趕緊散開!!!”
車夫當即揚鞭策馬,拖著馬車往前奔跑了一段,堪堪錯開了那群四散奔突的馬鹿。眾人剛鬆了一口氣,突然山頭上又衝下了一隊手持武器策馬疾馳的黑衣人,那些人直接朝送親馬車奔去,張敬當即帶著護衛衝上前去。
“你趕緊帶著郡主過哨卡求援!”張敬高聲吩咐了馬車夫,帶著護衛的兵士與偷襲的人打成了一片。
車夫揮起的馬鞭還未落到馬身上,一枚箭鏃便“嗖”的一聲紮在了他的頸項間,他身子一歪倒下了馬車。一道黑影掠上馬車,一手抓起馬韁,一手猛甩馬鞭,駕著馬車在凹凸不平的山道上疾奔前行。
“不好,是賊人劫持了馬車!”
柏安在亂戰中看見倒地的車夫,急喝了一聲,當即策馬急追而去。
送親馬車是兩馬同馭的大型車轎,一旦奔跑起來速度十分驚人。柏安的五花馬追在後麵,隻瞧見馬車轉過了一道山梁,便倏忽消失不見了。
馬車疾馳,時而急速轉彎,時而俯衝下坡,車上的舒眉和霜降被顛簸得發暈欲吐。當馬車終於停了下來,舒眉扶著臉色慘白的霜降一推開車門,便迎上了楚玉穀那張酷似淩昭的臉。
“舒姑娘,我們又見麵了。”楚玉穀冷冷一笑,一把寒光閃耀的匕首,抵在了舒眉的頸項間。
“我一路都在等著你們動手,為何一直拖到現在?”
“讓獵物在看到希望時斬殺,有趣一些。”
舒眉瞥了楚玉穀一眼,“是在靠近三國交界的邊境動手,你們才好嫁禍給西犁人吧?”
“舒姑娘還是這麼伶牙俐齒。不過這一次,你跑不掉了!”
“我阿爺阿婆在你們手上,我怎會跑?”舒眉放開早已嚇得癱軟的霜降,神情凜然地步下馬車,“你們王爺未免也太沒氣度了,淩崇倒台他就坐穩了東宮之位,竟還與我和芷儀姐姐這樣的弱女子過不去……”
“和芷儀過不去?”楚玉穀愣了一下。
“你不會也以為芷儀姐姐真的是難產死的吧?”舒眉哂笑道。
楚玉穀看著舒眉,一時竟啞口無言。他當然也懷疑徐芷儀的死因,可如今,他的孩子在淩昭的手裡,拿不到舒眉的屍骨,就見不到孩子……
舒眉兀自朝前走去,楚玉穀一個箭步追了上去,“你去哪兒?”
“前麵就是南越與北寂的界河浮冰河了吧?”舒眉指著前麵不遠處銀光閃動的一灣河道,轉頭問:“能不能看在芷儀姐姐的份上,讓我死得乾淨一點兒?我不想一身血糊糊的走……”
楚玉穀看向河道,河水雖已解凍,但上麵卻仍然浮冰堆疊,寒光淩淩,一看便知道河水極其寒冷。他回頭看著舒眉,皺眉道:“你又想打什麼鬼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