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彆人,他是沈著。是我們一起冒著性命危險救下的沈著啊……”
柏安抱緊了她,泣不成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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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滿福趕回永年宮時,大雨已經停歇,天色尚未大亮,福寧殿的書房裡已亮起了燈。
“今日百官休沐不上朝啊,陛下怎麼起這麼早?”滿福皺眉詢問立在門口的小冬子。
小冬子壓低了聲音道:“陛下不是起得早,是打行宮回來還沒睡……”
“還沒睡?”滿福愣了一下,隨即瞪眼道:“糊塗,怎麼不進去勸勸!”
“我可不敢勸,滿福大人你行你去吧。”小冬子噘嘴道。
滿福抬手作了個要敲他板栗的動作,小冬子忙偏頭躲過。滿福深吸了口氣,小心翼翼推門走了進去。他一撩開擋風的錦簾,便愣住了。
淩勵側身靠坐在書桌後的龍椅上,發髻鬆散,衣袍淩亂,雙眼失神望著窗欞,不知在想著什麼,對他進來毫無所察。他麵前的書桌上,橫七豎八擺著幾壇拆了封口的禦釀“十年流香”,書桌下還有一堆酒甕碎片。
細眼一瞧,他身上皺皺巴巴的袍子,竟還是從西溪行宮穿回的那件。這宮裡的人都瞎了麼,竟由著他把濕衣穿乾了?!
“陛下,您這是……您這是自傷龍體啊!”滿福疾步走上前去,一臉焦急道。
淩勵轉回頭來,看了滿福一眼,隨即一揮手,滿福還未反應過來,兩個杏黃犀角卷軸便相繼落在了他腳下。
“去宣旨!”
滿福忙躬身拾起兩個卷軸,先打開了一道,是革除穆妃封號貶入冷宮的旨意,再又打開一道,是革去沈著官職流放嶺南的旨意。這兩道聖旨墨漬濃重,字跡潦草,一看便是淩勵親自寫下的。滿福頓時白了臉色,跪倒在地:“陛下,昨日去荼靡院的,不是穆妃娘娘啊……”
“朕昨日親眼所見,穆妃也親口承認了,你還來顛倒是非黑白?你往日是得了她多少好處?!”淩勵猛一拍桌子,桌沿上一個歪倒的酒甕被震動了,“啪”的一聲砸在了地磚上,嚇得滿福的身子一個哆嗦。
“陛下冤枉奴才了。是秋槿姑姑偷偷告訴奴才,說昨日穆妃娘娘百花宴上飲酒過量,在杜若院睡了整整半日未能起身,去荼靡院的,是……是玉瑤公主……”
淩勵瞪大了眼睛,“你說什麼?”
“是玉瑤公主穿了娘娘的衣服,去的荼靡院。娘娘是怕您懲罰公主,所以……”
淩勵猛地站起身來,他朝書房門口疾走了幾步,忽又定住了身子。
“去將沈著叫來!”淩勵吩咐道。
“喏。”滿福忙帶著兩卷聖旨躬身跑出書房,唯恐他讓彆人去宣了旨。
沈著趕到永年宮,已是午後。他接了召見口諭,特意回家換了一身白衣,這才跟著一臉焦急的滿福入宮。與公主私會之事確有大錯,他已做好了接受處罰的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