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乃木阪的開始!
相比那些各懷鬼胎的經紀人,今野義雄顯然更注重乃木阪46的整體利益,始終不能將白石麻衣和鬆村沙友理可能脫離控製的擔憂放在一邊。因此,當第二天林真秀打來電話,詢問是否收到方麵關於10月29日公開2015年亞洲音樂大獎首波表演嘉賓名單的通知時,毫不猶豫地進行了試探。
“s的經營企劃組已經將通知郵件轉來,剛才還和永田副代表發郵件確認能參加。正好,有件事想征詢下林企畫官的意見。”
“今野桑客氣了,請說吧。”
“就是去香港的人選問題。”老賊字斟句酌地說,“那天在宮城縣,林企畫官建議按照帶貨銷售的表現來決定,又說留幾個名額單獨給under成員。既然馬上就要公布名單了,那麼去香港的人選這個月內也必須定下,才趕得及在官網上同步發布這個消息。”
說到這裡,他故意停了下來,而電話那頭稍等下沒聽到聲音,一如預料那樣發問“有什麼問題嗎?”
“運營組內部確實有點爭議,就是要不要把生駒加進去。”今野義雄解釋,“之前決定銷量最多的兩名under成員代替選拔組中銷量最後的兩名去香港。根據月初宮城縣農協發來的銷售數據,選拔組銷量最後兩名是井上和生駒,under成員中銷量排在最前的中元和堀,估計月底的數據排名不會有變化。這就出現一個問題,論理,中元和堀應該代替井上和生駒去香港,但生駒比較特殊,她是組合對外的代表,大眾知名度也是最高,再加這次去要表演兩首曲目,第13單的表題曲和第12單的表題曲,她又正好是第12單的center,換人會帶來不必要的麻煩。所以,運營爭論要不要讓生駒去。如果去,是代替選拔組中銷量排在倒數第三的鬆村,還是代替under中銷量排在第二的堀。”
說明情況後,他扔出一個有點類似“媽媽和妻子同時落水先救誰”的問題。
“畢竟是林企畫官提出的建議,要不要讓生駒去,去的話,代替鬆村還是堀,想征詢下林企畫官的意見。”
按照老賊的想法,林真秀的回答有四種可能其一,生駒不去,鬆村和堀都去;其二,生駒代替鬆村去;其三,生駒代替堀去;其四,不表態。
這四種回答中,如果是第一種,這兩人之間很可能有問題;如果是第二種,估計之前多半是虛驚一場;第三種基本不可能出現,如果出現是最好不過的事;第四種不太好判斷,但既然回避,沒有關係的可能性更大一點。
“會表演第12單的表題曲嗎?”電話另一頭,林真秀平靜的聲音傳來,“第12單選拔組是18人,用16人表演會不會有影響?索性去18人,不就多了兩個名額嗎?其中一個給生駒桑,看起來似乎就能兩全其美了。”
今野義雄沒想到對方能用這種方法繞開自己挖的坑,正在惋惜白費功夫,不想又意外地聽到想要的答案。
“如果貴社最終決定還是16名成員去,而且堅持讓生駒桑去,那代替鬆村桑或許比較合適。”
“理由呢?”被弄糊塗的老賊下意識地問。
“這次頒獎典禮在香港舉行,中國地區的社會風氣比日本更保守。”
說到這裡,電話中不再傳來聲音,但今野義雄已經完全明白,也徹底放心了,渾身輕鬆地笑著說“運營會鄭重考慮林企畫官的建議。”
結束通話後,他又略有些遺憾這官僚的感覺太敏銳了,今天雖然給了麵子,但下次試探和白石的關係時就未必這麼配合,但無論如何還是要試探幾次,不然實在不放心。
他想得很好,卻沒想到自己很快就要因為這次試探而吃一次虧了——林真秀雖然為了給自己減少點麻煩,回答了老賊的疑問,但也準備讓對方清醒一下。於是,撥了個電話給寺田明弘,寒暄過後道“我剛收到方麵關於今年亞洲音樂大獎的一封郵件,金部長隨後給我打電話,說的許專務正在考慮最佳亞洲藝人獎最終人選的問題,問外務省到底支持akb48還是乃木阪46,我該怎麼回答呢?”
“鄙社當然希望林企畫官支持我們。”寺田明弘立刻在電話中答道,“其實,吉成社長早就決定,aks和上九之間未來無論發生什麼事,都會按照林企畫官的意思避免出現不必要的爭論,隻是,林企畫官先前說要秋元桑出麵請托,以便給今野桑一個交代,目前尚未協調好這件事,所以沒敢打擾林企畫官。”
“我知道了,還是要儘快,隻有趁著下月16日在首爾的談判,把這個要求打包進去,才有可能爭取到最好的結果。”林真秀從容地道,又故作不經意地補了一句,“還有,秋元桑最好能當著我和今野桑的麵為你們請托,這樣也省得再向今野桑解釋。”
“林企畫官請放心,我這就和吉成社長彙報,儘快安排。”
掛了電話後,狡詐公務員冷笑著心道“等著秋元桑當眾打你臉吧,這就是你敢試探職業官僚的下場。”
或許是這個電話起到了作用,沒過幾天,寺田明弘再次聯係,說11月14日、15日兩天,新成立的乃木阪46姐妹組合欅阪46會在zedivercity舉行兩天四場成員公開披露活動,秋元康作為總製作人,今野義雄作為運營委員會委員長會在第一天第一場出席,詢問林真秀能否參加。這兩天是周末,他有時間,就回複說可以。隨即在第二天收到邀請函,看了一眼時間,確認沒問題後,發了封已經收到的郵件,將邀請函塞在一邊。
邀請函的到來意味著一些相關的事可以繼續推動了。接下來的幾天內,林真秀與金容範郵件往來幾次,又打了個電話,拿到了上一輪要求提出的一攬子方案,隨後向津田陽子彙報情況,劃定談判底線。接著又去國際協力銀行,與中堅及中小企業金融室室長協商《roduce99》項目取消後,原貸款進行項目變更與額度分割的事宜。
期間,他又給解梓望發郵件,告知aks方麵的態度已經打聽清楚,無法說服對方在中國分團設立方麵讓步,但自己可以在談判破裂時出麵促成雙方以和平方式分手,詢問上九是否願意用日本偶像女團在中國演出的支持服務來交換外務省這一幫助。
除了與偶像相關的工作外,進入十一月後,他還忙於促成c3和afa的合並企劃,又因聯大第一委員會11月3日通過“再次下決心采取聯合行動徹底消除核武器”決議,第二天被津田陽子指令協助人物交流室長渡邊慎二策劃邀請各國青年在廣島、長崎核爆炸70周年之際訪問這兩個城市的事宜,忙得不可開交。
於是,彆說11月3日橫濱第13單第一次個握會不可能去了,與乃木阪46的姑娘們之間聯係都不可避免受到影響,讓才生出熱戀感覺的白石麻衣摸不著頭腦,原本在鬆村沙友理的慫恿下,想為秋元真夏或齋藤飛鳥爭取《你的名字。》配音角色的事也沒機會說出口。衛藤美彩和堀未央奈更是疑神疑鬼起來,想到上次握手會,又想到東京國際電影節,以為林真秀的熱情發生了轉移,對她們開始失去興趣,心裡都有些忐忑和不滿。
最後,連久保萬裡子都在i上近乎直接地抱怨了,“我最近在檢討自己,是不是因為和前輩聊得少了,聽不到學習上的指點,所以,這幾次課堂測試中,成績進步很小,現在上補習班都感覺沒什麼元氣了。”
收到這條消息後,林真秀想著自己秋分の日以來確實不管是感情上還是工作上都被吸引走大部分注意力,疏忽了和這個姑娘的聯係,隻好趕緊道歉,然後承諾,“東外大的外語祭本月19日開始,我已經申請了參觀許可,21日周六那天一起去怎麼樣?我帶你去吃澳大利亞鱷魚肉卷餅、菲律賓炸春卷、意大利蛋撻,去看英語版的話劇、舞蹈節的肚皮舞。”這才把網紅臉姑娘哄得轉怒為喜,喜滋滋地叮囑,“前輩答應的事一定要做到哦,接下來也不能經常很久不看我的消息,讓我等著。我可是前輩的消息一來就看,一看就回複的。”
“放心,一定,我保證。”看著這條消息,林真秀發愣了很久,心有愧疚地趕緊登錄東外大官網申請外語祭參觀許可。當需要填寫久保萬裡子的身份信息時,不敢去問,隻好破費人情,找領事局旅券課的同僚查到相關信息,這才收拾好手尾。
進入11月後,還有一件非常影響他情緒的事發生。
11月7日是星期六,早上天氣陰沉,上午開始下起中雨。正在外務省加班的林真秀心緒本就有些“秋風秋雨愁煞人”的蕭瑟,不想接到自家父親打來的電話,讓他心情更加低落——林浩一先是聊了會兒上個月家裡秋收的情況,提到伊達正夢收成不錯,會給他寄點過來,接著轉述昨天高瀨正義打電話來說的一些話。
“高瀨會長邀請我們參加今年農協組織的新穀感謝祭。聽他的口氣,明年三月早百合就要畢業,也是該訂婚的時候了,希望你最好能借著11月21日到23日這三天放假回來一次,跟著我們參加。屆時,他也會帶上早百合,雙方家長聊這件事時正好聽下你們的意見。”
最後叮囑說“這件事不可能一直往後拖,如果想不出彆的辦法,你哥哥給你的建議,你就要趕緊去做。對了,現在你和萬裡子進展怎麼樣?”
林真秀的情緒先是被這個消息打擊,然後聽著父親完全是把久保萬裡子當做他正在追求的對象那樣關心,心中更是鬱悶,但不敢撒謊,老老實實地說隻在來東京時見過一次,後來線上聊天很多,但沒有再見過麵。不過,這個月會帶她一起去東外大的外語祭。
林浩一就教訓了兒子一頓,最後說“女人嘛,都喜歡驚喜。她既然願意和你一起外出,至少是默認你可以接近她。那你就要想辦法讓她對你印象更深,感覺更好,體會到你對她有多用心。這次外語祭是個機會,想辦法給她一個驚喜,不要再拖延了,一定要讓她明年初願意和你交往,總比你到時和高瀨會長翻臉好。”
這話說得完全沒錯,林真秀隻能點頭答應。掛了電話後,冥思苦想,憋出一個辦法,中午去找同樣在加班的岩本桂一,請他出麵拜托垂秀夫代約東外大的山田文比古教授在外語祭那天見一次麵,給些二次試的指點。
這位原本是外務省的職業官僚,2008年在一次人事交換中去東外大當了綜合國際學研究院教授,2012年退職後留在東外大繼續從事教育工作,目前在世界言語社會教育中心任職,還是個彆學力檢查委員會成員。如果能帶久保萬裡子見上一麵,二次試也能多幾分把握。至於為什麼會拜托垂秀夫,是因為兩人都畢業於京都大學,在校時關係不錯,入省後聯係也比較緊密。
岩本桂一當然要問為什麼,一聽說是想幫助一名同鄉少女考東外大,就認定女方是林真秀的交往對象,至少是預定的未來交往對象,再加上打算考的學校是兩人的母校,當自己的後輩,立刻答應下來,還調侃了幾句。之後的行動也非常迅速,下午就給了回音,告知已經拜托了垂秀夫,後者不但答應,還很給麵子地直接說問題不大,讓等著好消息就是了。
這個回複讓他發了一陣呆,想到這次算是欠下垂秀夫的人情了,沒法再開口要求回中國蒙古第二課,而且接下來或許隻有去美國這一條路可走,是福是禍,實在難以預料,心裡直歎氣。
在感情和前途的雙重壓力下,林真秀這一天隻能寄情於工作,用來暫時擺脫負麵情緒,好在第二天是星期日,還有充足的休息時間,就自虐式地加起班來,這一工作就直接到了第二天淩晨四點多。
從外務省出來後,他裹緊了風衣,慢慢地走在潮見阪濕漉漉的人行道上。
天氣預報說會連續下兩天的雨在半個小時前就停了下來,或許是為了避免吵醒正在沉睡的東京。隻是,滿天的烏雲依然籠罩四野,遮住月光和星光,濃厚得如同直接壓在頭頂上一樣。霞關寂靜如死域,隻有夜風不時呼嘯,帶來一點動靜。馬路兩側一棟又一棟的中央合同廳舍大樓幾處辦公室窗口露出星星點點的慘白燈光,還有入口處燈火通明的保安室內偶有人影晃動,才顯示出一絲生機。
深秋的淩晨,氣溫隻有14c,再加上是雨後,空氣中無處不在的厚重濕冷讓林真秀倍感寒意,空蕩蕩的鋼筋水泥森林也令他體驗到什麼叫做孤寂和懷念,思緒不禁飄到遠方,想起在亙理郡的家,想起在仙台讀高中的日子,想起因為參觀東北大學後,自己苦尋出路的這些年。
如果從考上東外大,來到東京讀書,走出擺脫束縛的第一步算起,到現在已經九年半了。這九年半中,除了大學四年的暑假會回去一個月外,另外五年多時間裡,他隻有新年、禦中元才能回亙理郡一次,甚至,為了避免被高瀨家逼婚,近兩年禦中元都很少回去,新年回去一兩天後就趕緊離開。這讓他想起每年365天中有360天見不到的父母,還有獨自扛起家庭責任的長兄,內心深感愧疚。
清冷的東北風刮過,行人道旁的樹瑟瑟發抖,葉子上的水滴因之密集地灑落,不少落在林真秀的頭頸上,讓他下意識又裹緊了一點風衣,也越發感到枕單衾冷,難以抑製地想起那幾個姑娘,生出和她們說幾句話,排遣積累已久的壓力和寂寞的衝動。
然而,等取出手機,點開i,看著上麵的頭像時,又苦笑著準備收起——現在是淩晨四點多,她們都該在睡覺吧,如今正是第13單的發售期,要不停地上宣番,還有商演和個人外務,應該讓她們好好休息,彆打擾了。
想到這裡,視線正要收回,然而,堀未央奈的頭像在手指無意識的滑動中出現在眼前,讓他心裡一動——今天是少女首個冠名電台節目《乃木阪46堀未央奈のオールナイトニッポンr》播出的日子。此刻廣播還沒結束,人肯定沒睡,想要見的話應該能見到。
於是,他像沙漠中極度饑渴的旅人看到遠方的天際線上出現一絲綠意和水波粼粼那樣,湧出一股難以抑製的衝動,在i上給少女發了條消息過去,“現在還在廣播嗎?等結束了,我來接你怎麼樣?”
i上遲遲沒有回複,但他卻無心再等下去了——日本這個社會,死氣沉沉,太過壓抑,偶爾放縱一下心情,又有何妨?打定主意後,林真秀拉了拉風衣的褶皺,向著有樂町的方向大步走去。
日本放送本社位於千代田區有樂町1丁目9番3號,緊貼皇居東南角,和位於皇居正南的外務省相距隻有15公裡。
他看時間綽綽有餘,就安步當車,在黎明前最黑暗的這段時間裡,沿著潮見阪向東走到日比穀通,左轉向北,走到晴海通,當在十字路口看到左側日比穀濠後的皇居時,也就看到了右側的日本放送本社。
過了十字路口後又走了幾步路,林真秀在馬路西側停了下來,望著對麵灰白色外形方正的一棟大樓,耐心地等待,隨意向左右望上一眼——最南麵,緊靠晴海通的是半島酒店,向北就是日本放送本社,再北一點是第一生命保險大廈,然後進入眼簾的是帝國劇場,這座四四方方的咖啡色建築留住他的視線很久。
時間一點點流逝,天色也漸漸發白,秋雨帶來的夜霧像是浮動著的輕紗,慢慢變淡。當東方隱約出現一線明亮時,林真秀的手機響起,堀未央奈直接打電話來了。
“對不起,剛結束廣播,才看到消息。”少女的聲音傳來,滿懷著喜悅,“林來接我嗎?好的,我等你,多久都可以,不用著急。”
他的臉上不覺浮出微笑,說“我已經到了,就在馬路對麵。”
“已經到了?稍等會兒,我和卡琳、伊織她們說一下,馬上就過來。”堀未央奈又是驚喜,又是急促地道。
“經紀人沒跟著嗎?”林真秀的心情又舒暢了許多,笑著說,“不要急,我既然已經在這裡了,就會一直等著你。外麵下了一天雨,地上又濕又滑,走過來時慢點,當心彆摔著了,再注意下有沒有記者跟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