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乃木阪的開始!
久保萬裡子能去看《vs嵐》的錄製是林真秀請小宮隆司安排的,能看到這麼晚還不回家是他請桑子真帆擔保的,如果有什麼不忍言的事發生,不僅他要承擔最大責任,還要連累桑子真帆——明星請粉絲深夜去吃夜食,打什麼主意簡直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如果再粘上酒,甚至大麻那就更糟糕了。
因此,他幾乎沒想就直接撥出了電話,想要勸阻,可很快就聽到已關機的提示。這讓他心一沉,還好看了下時間,22點還沒到,可能是錄製還沒結束,攝影棚內手機必須關機的緣故,稍微放心一點,轉手給小宮隆司打電話,接通後將這件事說了下。
小宮隆司立刻明白是什麼情況,但他現在已下班回家了,來不及趕回台場,略一思考後道“我現在就找人打電話給嵐的經紀人,勸說大野桑不要這樣冒失。然後安排人去攝影棚守著,不讓事情發生。”
林真秀還是不放心,暗中施加壓力,“我現在就去台場,到之前的事就拜托小宮桑了。”
“我現在就安排,有進展就和林企畫官聯係。”小宮隆司立刻道。
掛了電話後,他也不顧機艙門還沒打開,直接起身取行李,又對前來阻攔的空姐出示外交護照,說有緊急公務,必須儘快下飛機,說罷拉著拉杆箱來到機艙門口,等七八分鐘後機艙門打開,第一個衝了出去,又一路快步走,從外交通道出關,也顧不得長距離出租車的費用可以嚇死人,找到服務台,用外交護照的特權跳過排隊,幾分鐘後登上一輛出租車,向台場方向疾馳而去。
在出租車上,他又撥打了幾次久保萬裡子的手機,但一直都是關機,隻好在irouie的事,就說自己已回到東京,看這麼晚了她還在攝影棚,有點擔心她的安全,現在來接她回去,可是這條消息的狀態過了好長一段時間還是未讀,讓他緊皺的眉頭久久難以撫平,看著車窗外疏朗的夜空,憂心忡忡。
車行在灣岸道路上時,小宮隆司打來電話,告知番組還在錄製,嵐的成員手機都在休息室內,聯係不上,經紀人也沒有跟著來,隻聯係到跟著來打雜的經紀人助理———嵐的經紀人是傑尼斯事務所的繼承人藤島朱莉景子,在嵐功成名就後很少同來錄製現場,尤其是《vs嵐》這種持續多年的番組。不過,經紀人助理此時不在攝影棚,而是在餐廳訂位置,接到電話後答應回去轉告給大野智。然後,小宮隆司又道歉,說製作組的辦公室沒人接電話,估計不是下班就是在攝影棚,暫時聯係不上。全球事業部的同僚也都下班了,隻能讓今天值班的實習生先到攝影棚守著,他本人現在就去台場。
實習生能有什麼用,等你趕到,有什麼事也早就結束了,林真秀心想。但是,這件事本來就和對方沒關係,做到這程度已經很給麵子了,就客氣地道“我已經在去台場的路上,小宮桑就不用過來了,這麼晚打擾本來就很不好意思,要是再過來,我就更加無地自容了。等會兒到了台場,讓實習生來帶我去攝影棚就可以,其他的事我自會處理。”
小宮隆司趕緊道歉,但在勸說下也沒堅持去——主要是林真秀十分鐘後就能到,確實沒什麼必要再去。隨後將實習生的手機號碼發來,再附上一句隨時等候吩咐的話。他回複說了感謝後請司機開快點,但還是過了22點半才抵達富士電視台本社大樓。
快到時,林真秀給實習生打電話,告知到達的大致時間和乘坐的出租車牌號。因此,他一下車,對方就迎上前,遞來已辦好的出入證。他說了聲謝謝後接過掛在脖子上,拉著拉杆箱就向大樓內快步走去,一邊走一邊問錄製是否結束,有沒有看到嵐的成員,有沒有女性跟著。實習生小跑一樣跟著,小聲說錄製已經結束,嵐的成員都回了休息室,因為自己是實習生,沒敢上前攔著問,不過沒看到有女性跟著,又見時間差不多了,就來門口接人,後麵的事不知道。
林真秀不好說什麼,進入大樓後等電梯時看了一眼i,之前的消息還是未讀狀態,又打電話,還是關機,心中焦慮難以平息,更讓他心一沉的是,等趕到嵐的休息室,發現裡麵已經空無一人。
難道已經去餐廳了?林真秀心想,立刻給小宮隆司打電話。後者聽完說他立刻就去聯係嵐的經紀人助理,讓稍微等下,但林真秀怎麼敢等下去,想到久保萬裡子有可能已經跟著大野智去了餐廳,就在說了一聲好後,詢問餐廳地址。小宮隆司也怕出事,不僅說了地址,還細心解說了去的路線——就在本社大樓對麵的台場購物廣場邊,走過去也就幾分鐘的事。
結束通話後,林真秀將行李交給實習生,請對方代為保管下,接著也不顧身份,一路小跑出了大樓,又鬆開領結,解開外罩的風衣和西裝上衣扣子,活動了下腳腕,開始日劇跑一樣狂奔,越過馬路,繞過台場購物廣場,幾分鐘後衝入了那家日式餐廳,喘著粗氣,環視一圈,發現裡麵來吃夜食的人還不少,許多疑似深夜錄製完番組的藝人、製作組成員在聚餐,但其中並沒有久保萬裡子的身影。
餐廳內人來人往,他站在門口因此無人關心,也就能克製住焦慮,再認真看了一圈,最後視線投在唯一的包間門口——經紀人助理上門訂位置,不太可能是大堂中的散座,多半就是包間了。想到這裡,他毫不猶豫地穿過大堂,走到包間門口,門也不敲,直接推門而入,眼前立刻出現之前擔心,此時慶幸的場景——包間內隻有兩個人,一個是從發型、身材、衣著就能看出很年輕的女性,背對著門坐在餐桌邊,低頭像是在看菜單,還有一個正是大野智,站在她的身邊,身體前傾,似乎在同看菜單,臉近乎緊貼著對方的臉,右手還摟在那名女性的肩上。
林真秀忍耐不住大踏步上前,一路狂奔而釋放出的內啡肽刺激他一把抓住大野智摟在那名女性肩膀上的手,像鉗子一樣牢牢抓住,接著向另外一側猛力拽過去。遭到突襲的大野智一聲慘叫,整個人一下子翻過來,背部重重撞在餐桌上,一時失去行動能力,抽搐著說不出話來。
製服大野智後,他看向那名女性,正要恨鐵不成鋼地說上一句,“你為什麼要跟這種チャラ男出來,”可話到嘴邊硬生生刹住——驚恐地看過來的是一個陌生的年輕女性。他立刻再看向被製服的大野智——這個倒是沒錯,是那個油頭粉麵,又老又醜的陳皮偶像。
不是久保?林真秀心道糟糕,不動聲色退了一步,開始盤算怎樣離開。這時,又有一人從剛被他推開的門快步走進來,還沒看清包間中的情況就喊道“大野桑,fuji的小宮桑又打電話來了……”說到一半,發現包間中詭異的場景和氣氛,話音戛然而止。
這是嵐的經紀人助理?林真秀看了眼衝進來的人,普普通通的二十來歲年輕男性,此時臉上滿是慌張,先是不知所措地停了下,然後趕緊把門關上,滿麵提防地走到大野智身邊,拉出一個椅子,扶著他坐下,再怒聲對著林真秀問“你是誰?”又轉頭問大野智,“大野桑,他對你做了什麼?”
狡詐公務員瞥了一眼還在忍著痛說不出話來的那個又老又醜的陳皮臉偶像,又瞥了一眼已經反應過來,但被嚇得坐在原地不敢動的那名年輕女性,視線回到那名經紀人助理身上,冷冷地道“我?大野桑邀請我的交往對象吃夜食,不可以來看一下嗎?”
林真秀當然可以直接跑路,但想要查也很容易查到他身上。如果對方在不知情的狀態下把事情鬨大,對他反而不利,還不如當場把事情給處理乾淨,不留後患。誠然,久保萬裡子不是他的交往對象,但隻要咬定這點,他此刻就占據了道德上的高點。至於事後會不會被揭穿?從外語祭回來之後,他就有信心,就算現在把網紅臉少女找來問,得到的回答也會是“對”。
大野智和那名經紀人助理的視線因為這句話立刻投向那名年輕女性,而後者也因為這句話從驚恐變慌張,拚命搖頭,“不是他。”
這話一出,林真秀立刻安心——那名年輕女性的言外之意就是有交往對象,作為一個道德包袱很重的偶像,大野智無論知道不知道,此刻都掉進了大坑,絕不敢聲張出去,而沒有輿論的壓力,一名藝人怎麼可能鬥得過職業官僚?
他正要開口,手機鈴聲忽然響起,不得不暫停說話,取出來看了一眼。於是,屏幕上大大的“久保萬裡子”幾個漢字映入他的眼簾。
怎麼現在才給我回電,林真秀哭笑不得地想,瞟了眼對麵三個人,見都沒做聲,或許還在思考該怎麼應對,就接起電話,而他還沒開口,久保萬裡子驚喜的聲音已經傳來,不僅快速得像是機關槍發射,更是響亮得很,在沒人說話的包間內,甚至都能讓對麵三個人隱約聽到。
“前輩,對不起。番組錄製結束後,我去25樓的はちたま看景色了,忘記手機還關著,現在才看到消息。前輩,你要來接我嗎?”
林真秀鬆了口氣,先是應了一聲“對”,然後問“你不是說大野桑邀請你拍攝結束後和他一起去吃夜食嗎?怎麼還在電視台?”
一連串嘻嘻的笑聲傳來,接著是聲音非常俏皮的回答,“我又不是grouie,才不會去呢,何況我也不推大野桑,我推的是鬆本桑。”
林真秀下意識看了一眼大野智,看到那張陳皮臉越發黑沉,心情大好,故意道“那你還說開心?”
“開心啊,願意被大野桑騙的女人肯定很多,他也肯定挑漂亮的騙。今天想騙我,不是說明我很漂亮嘛,為什麼不開心呢?而且,他為了騙我點頭,還答應送傑尼斯跨年演唱會門票給我呢,不用花錢和抽選就能得到門票,我確實很開心啊。”
林真秀終於沒忍住笑出聲來,不過,看到大野智的臉黑得快成煤炭了,也不想過於刺激對方,就不再繼續這個話題,而是道“你去大樓門口等我吧,我很快就過來。”
掛了電話後,他先是看了一眼那名年輕女性,再對大野智道“和有交往對象的女性親密往來,大野桑也不想這件事登上《日刊sorts》和《周刊文春》吧,要不要賭下白波桑無所不能?”
大野智臉色更黑了,沉默不語。邊上那名經紀人助理看了他一眼,立刻反駁,“那你人身傷害怎麼說?以為就可以這樣輕鬆脫身麼?”
“人身傷害?能檢查得出人身傷害?”林真秀失笑道。隻要不吃眼前虧,他怎麼會怕事後算賬?嘴皮子功夫更是職業官僚的擅長。他也不理會,轉向那名年輕女性,彆有意味地問“お嬢さん想去警視廳作證嗎?”
那名年輕女性低頭不語。
林真秀的視線回到那名經紀人助理身上,充滿自信地問“小宮桑沒有和你說我是什麼人?”
那名經紀人助理下意識地搖頭。
難怪沒放在心上,林真秀心想。他倒也沒責怪小宮隆司的意思,在不清楚事情會向什麼方向發展,還牽扯到容易引起媒體關注的藝人時,謹慎點確實應該,但在抓住大野智的把柄後,這些顧慮就沒必要了。因此,他先是故作傲慢地手指輕彈了下胸口處的西裝上衣,然後指著彆在左領上的外務省職員徽章,用居高臨下的口吻道“認得出嗎?”
然而,外務省和社會大眾打交道的場景少,徽章長什麼樣還真沒多少人了解。不過,敢拿徽章顯示身份的人通常不會是平庸之輩,多半具有普通人或望而卻步或肅然起敬的身份,如朝日影之於警察、秋霜烈日之於檢察官,天平葵花之於律師。所以,那名經紀人助理知趣地閉上了嘴。
“我是誰,小宮桑知道,想要追究人身傷害,可以問小宮桑,然後向警視廳報案,我很樂意奉陪。”說罷,林真秀拿出手賬和筆,快速寫了幾個字後撕下來放到桌上,“要是報警後覺得不被重視,可以打這個電話。”
對麵三人下意識看向那張手賬上撕下來的紙,上麵有一個名字和一個電話號碼,又看向那個看起來很有能量的男人。
“這是警視廳警備部長的名字和辦公室電話。”狡詐公務員淡淡地道。來日外國政要的要人保護由警視廳下屬警備部負責,對接的外務省部門是大臣官房下的儀典總括官,現任儀典總括官丸山浩平出身東外大,有些警視廳的事、人,他因此知道。
對麵三人噤若寒蟬——警備部長並不管這種屬於社會治安的小事,但一名警銜為日本警銜第二級警視監的高級警察如果向台場所屬的灣岸警察署打個招呼,無論警銜為第五級警視的署長,還是警銜為第六級警部的生活安全課長,都不敢不給“本社”主要部門長官一個麵子。
其實,林真秀隻從丸山浩平那裡聽說過警備部長的名字,甚至剛才寫的電話號碼也隻是隨便寫了一個警視廳不對外公開的直線,但他篤定對麵幾個人不敢撥過去,最大勇氣大概也就是核對下人名是否正確,然後從小宮隆司這裡打聽他的身份,盤算該是信還是不信,最後隻能偃旗息鼓。
結果比他想象的還好,在林真秀投過來的目光下,對麵三個人都微微低下了頭,眼睜睜地看著他裝模作樣撣了撣衣領上不存在的灰,施施然地離去。
等他離開後,大野智忍著痛問自己的經紀人助理,“這人是誰,小宮桑說過嗎?”
“沒有。”
“你現在打電話去問下。”
過了一會兒,經紀人助理掛了電話,吞吞吐吐地對大野智道“小宮桑不肯說名字,就說是一位中央省廳的職業官僚,認識警視廳的警備部長很正常。一定要問什麼地位的話,他說大野桑的日本觀光形象宣傳大使如果是由那位所在的省廳授予,沒有那位同意,第一關就通不過。”
老偶像的那張陳皮臉越發皺巴巴了,過了一會兒,岔開話題道“我答應過送那位久保桑跨年演唱會的門票,明天你拿兩張給小宮桑送去,請他代為轉交,彆讓人說我失信。”
“是。”經紀人助理鬆了口氣。
…………
離開餐廳後,林真秀一邊走一邊給小宮隆司打電話,先表示感謝,接著將剛才的事簡單說了下,告知已經沒事,正去接人路上。等打完電話,也就回到了富士電視台本社大樓,隔著很遠看到站在大堂內正門邊的久保萬裡子,正東張西望打量著,腳尖還不時踢著地麵。在明亮的燈光下,網紅臉少女穿的那身米色短大衣、黑色長褲、同色平跟女式皮鞋,給人似曾相識的感覺。不過,還沒等細思量,對方已經興奮地向著他擺手示意,他就不再多想,快步走上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