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偶像市場終究是一個很小的圈子,唯有更大的舞台才能讓更多的人看到西野桑的閃光點,讓村內的深夜劇不隻是一次曆練,而成為未來女優生涯中的。”
“西野桑,”狡詐公務員的聲音轉而凝重,“紅白歌會去年第1部收視率351,超過五千萬人觀看,偶像可以登場表演的舞台中還有比它更大的嗎?中老年人和家庭主婦是紅白歌會的收視主力,同時也是電視劇的收視主力,作為center亮相贏得關注,這種可以快速有效提升認知度,吸引劇組邀約的絕好機會,西野桑就甘願拱手讓人嗎?”
他繼續誘惑眼前少女,“《命は美しい》是兒童24小時s熱線宣傳曲,比乃木阪46其他歌曲更有意義,更有價值,所以,我覺得首次登場紅白歌會時應該表演這首歌。而《命は美しい》既然是西野桑的,那麼登場的center也不應該是彆人。因為,無論是誰,都配不上這份機遇、這份榮譽。西野桑如果放棄,是對這首歌的背叛,對自己之前所有努力的放棄,對所有喜愛你的人的決絕,對上行阪誓言的違背,和未來等待看到西野桑的人的辜負。”
話到這裡,狡詐公務員自己都覺得有點惡心了,自嘲地引用了一句異國同行先賢的著名台詞來結束今天的遊說,順便嘲諷下對方,雖然是俏媚眼做給瞎子看。
“hileonedoesnotseektheoffice,onehasleddoneselftotheserviceofone’suntryandifone’slleaguesersuadedonethatthereasthebestayoneuldserve,onehtrectantlyhavetoaettheresonsibility,hateverone’sonrivateisheshtbe”(儘管一個人不謀其位,他仍以造福國家為己任,若是眾望所歸,唯有上台才最能造福國家,他也隻能擔起責任來,完全舍棄自己的私心。)
說完後,他問“西野桑覺得呢?”又緊緊盯著西野七瀨,眼睛都不眨。
過了好一會兒,一直紋絲不動的軟萌少女動了,慢慢抬起一條腿,脫掉鞋子,將雪白的大腿、苗條的小腿和腳趾甲染成蔻丹紅的小巧腳掌置於狡詐公務員的眼前,用楚楚可憐的上目線和委屈又期待的表情低聲問“這樣,也必須去跳舞嗎?”
林真秀看著從腳掌中部開始一直裹到腳腕的層層白紗布,無言以對。
他的視線慢慢收回,慢慢抬起,又落在了那張軟萌的臉上,認真地看著,似乎想要透過表象,看到隱藏的內在,是否如粉絲所說那樣純粹、乖巧、善良、真誠——畢竟,西野七瀨受傷的時間和地點未免太恰到好處了,先拒絕後疑似默認的見麵也有欲擒故縱的嫌疑,剛才的一抬腿更是能作為解釋什麼叫做“萬言不如一行”的絕佳範例。
“你默許今天見麵,就是為了再次當麵拒絕嗎?你真以為你可以拿捏我,而我卻毫無辦法嗎?”當退無可退時,不再被之前握手會積累的好感而乾擾的狡詐公務員撿回了職業官僚的冷酷,“你敢拒絕的底氣不就是粉絲忠誠度高,運營做什麼都有所顧忌嗎?那我看當有媒體報道說文部科學省向nhk推薦《命は美しい》,柴崎首席製作人然後回應,因為center受傷已被拒絕,結果又有人爆料說你會在聖誕演唱會上出場,也能在紅白歌會上露麵,但就是無法作為center表演時,你怎麼麵對那些勸你不要放棄機會的粉絲。”
他在心裡冷笑,“是,你確實很聰明,找到一個說得過去的理由,但你卻未必知道,這個理由也可以幫我順理成章地換一個推薦,不就是多欠一點人情嗎?有什麼大不了的。換第10單,還能幫nhk贏得一個寬容大度,樂於給人機會的名聲,你以為柴崎首席製作人就肯定會不樂意嗎?”
林真秀的腦海中浮現出那張端莊大氣,而猶帶幾分稚氣的臉,心情莫名好了不少,隻是也有些擔憂。因此,在自我安慰說“本來就該是你的,現在隻是物歸原主罷了”之後,他又做出一個決定,“不過,西野桑,你害得我可能要給出錯誤暗示,總不能什麼代價都不付出吧。你是不是曾表示過畢業後想當ol嗎?那就如你所願!”
想到這裡,狡詐公務員不打算再勸說下去了,正準備說兩句場麵後走人,忽然覺得有點不對勁——說了那句話後,西野七瀨一直盯著自己看,眼睛都不眨,和剛才低頭不語完全兩個模樣,心中就是一動,半真半假地站起來道“西野桑的身體確實要緊,是我冒昧了。”說罷又向柴田恭兵招呼,“百忙中還勞動柴田桑招待,慚愧慚愧,那就不再多打擾了。”
話音未落,這名經紀人已經觸電般站起來,忙不迭上前阻攔,“天色還早,難得林企畫官玉趾賁臨,哪能那麼早就走。”又轉向軟萌少女,生氣地道“西野你怎麼一點禮貌都不懂,連挽留下林企畫官都不會?”
林真秀又裝模作樣地說自己有事,怕是不能再留,說罷抬腿就走。柴田恭兵不敢硬擋著,但也緊緊跟隨,苦苦挽留。待到了門口,眼看要攔不住了,轉頭怒聲道“西野,你以為自己說的話是鶴の一聲嗎,連一句都……”然而,話說到一半,聲音戛然而止。狡詐公務員下意識扭頭順著望過去,卻見那名軟萌少女抬著頭,臉對著自己,眼眶已經通紅,淚水更是如珍珠一般一滴滴落下,“我見猶憐,何況老奴”這句話浮上他的心頭,不覺停下腳步。
柴田恭兵看在眼裡,喜在心中,走到西野七瀨的麵前,劈頭蓋臉地就罵,“和你說過,我今天會有貴客到訪,需要你作陪下,你不是聽得很清楚嗎?不是心裡也很明白嗎?難得林企畫官肯賞臉過來,有什麼想要說的趕緊說出來。林企畫官和會社有那麼多合作,又是通情達理的人,還怕林企畫官不肯聽嗎?”轉過頭,又向林真秀賠笑,“西野真是個很好的孩子,唯一的缺點就是喜歡較真,有時候就倔強了點,林企畫官是精英官僚,了不起的人物,請不要和她一般見識。”
狡詐公務員還能說什麼,他也不希望鬨到魚死網破的地步。不過,職業官僚的威嚴還是要維持的,微微點頭後,淡淡地道“那我最後問一次,西野桑想要什麼?”說完後,心裡補上一句,“但你隻能得到一張空頭支票。”
眼前的軟萌少女欲言又止。
林真秀眉頭微皺,心想到底是什麼要求,這樣難以說出口,難道是大製作電影的女主演?如果真是這樣,他就會更加厭惡西野七瀨了——不隻貪心,還毫無自知之明,這種又壞又蠢的女人怎麼就長了這張治愈的臉呢?
但是,結果與他預料的大相徑庭——軟萌少女低下頭,輕聲道“我……要一個道歉。”
“道歉?要什麼道歉?”狡詐公務員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詫異地反問。
第一句話說出口,接下來就不難了,西野七瀨委屈地繼續說“為騙了我的道歉。”
“騙了你?”林真秀心一跳,立刻想起自己是為了讓堀未央奈能以選拔組成員身份在紅白歌會登場,同時給衛藤美彩加個保險,才去找柴崎哲也的,但對乃木阪46的運營乃至眼前的軟萌少女來說,他這樣做的原因卻是“不是喜歡,是超級喜歡”。
“宮城riceydy、《めざましテレビ》嘉賓主持,還有……”西野七瀨說到一半停了下,過了會兒才繼續道,“說什麼‘不是喜歡,是超級喜歡’,還不是騙了我嗎?”
他鬆了口氣,又有點失望,心裡歎息,“原來,終究是為了爭利益,還以為你會有什麼特彆呢。”又想起上一次發覺對方貪心的場景,失望之情溢於胸膛,有一瞬間都想起身走人,但為了掛在眼前的那根名為紅白歌會的胡蘿卜,又還想著繼續用這個軟萌少女混淆運營視線,掩護和白石麻衣之間關係,他還是忍住了,耐下性子解釋,語氣也儘可能地誠摯,但道歉絕對不行——不是什麼大事,但房間內還有柴田恭兵這個社會人在,他要考慮自己作為職業官僚的尊嚴。
“宮城riceydy和《めざましテレビ》的嘉賓主持並不是那麼簡單,我也沒有騙西野桑的意思,應該是彼此了解的信息不同,沒有溝通好帶來的誤會。我可以答應以後遇上類似事和柴田桑打電話說明情況。”
“我沒覺得應該是我的。”西野七瀨的想法和林真秀完全在兩個世界,有點忿忿不平,又有點委屈地道,“可以不喜歡我,甚至可以討厭我,但為什麼要先說‘不是喜歡,是超級喜歡’,把我高高抬起,然後又用兩次反對把我重重摔下?我是偶像,但不是玩偶。”
狡詐公務員沒法回答這個問題——軟萌少女說那句話是在握手會上,說得再誇張也沒問題。而他卻是在公事場合下說,隻有“這是真話”和“我在說謊”兩種可能。如果是前者,他無法解釋自己做的這些事;如果是後者,就是承認騙人了。對最後那也飽含怒氣的話,他也無言以對——不管是不是有心,結果確實如此。
林真秀隻能“兩害相權從其輕”,堅定表態,“我當然是超級喜歡西野桑的,那樣做完全是為了西野桑好。”
在不相信眼神中,他認真解釋,“比如《めざましテレビ》嘉賓主持,如果我不表現出這種態度,柴田桑肯定還會遇上類似情況,西野桑也不想以後看到每一個工作邀請都要擔心是陷阱吧。”
說罷,視線轉向邊上的柴田恭兵,問道“柴田桑最近有沒有收到一些指名給西野桑的工作邀請,比較難以理解,或者暗示了什麼?”
“其他的不清楚,但tokyof的澤本桑是直接問過林企畫官是不是超級喜歡西野七瀨的,。”柴田恭兵毫不猶豫地道。他可不想手下的藝人和一名職業官僚鬨翻,然後職業生涯完蛋,連累他的前途也一片灰暗,所以,一點都沒想到隱瞞。
林真秀頗為滿意,視線又轉回到軟萌少女身上,道“西野桑,你看是吧。”
“那宮城riceydy呢?”西野七瀨過了一會兒,輕聲問。
這件事就不方便解釋了,他隻能含糊道“那件事也沒有西野桑想的那麼簡單,是蜜糖,但也存在風險。我去年曾在《周刊文春》上看到過關於鬆村桑的報道,今年開始與貴社合作後,因為這方麵顧慮,就查了下鬆村桑的近況,發現人氣下降得厲害,第10單握手會排第五,第11單排第九,第12單排第十一。第13單排名出來後,已經滑到第十四,所以,有風險的機會,對她也有很大價值。但西野桑不同,你已經是ace了,沒有必要冒這個險,我所以才推薦鬆村桑,雖然也是為她好,但歸根結底還是為了西野桑。”
這個解釋相比剛才說服力弱了不少,在軟萌少女“一定是騙我”的眼神中,狡詐公務員不想繼續糾纏下去,直接甩出一張可以砸暈任何一名偶像的空頭支票,“如果西野桑非常介意這件事,那我想辦法弄一個電影的女主演來作為補償怎麼樣?”
“我不要電影的女主演。”西野七瀨應激一樣立刻拒絕,無視了柴田恭兵喜出望外的表情和連連使出的眼色,堅持己見,“我隻要道歉。”
她不是個貪心的姑娘嗎?林真秀有些不明白了。雖然剛才遞出去的是空頭支票,但不妨礙他再拿來試探一下,“那可是電影的女主演,西野桑不想要嗎?”
然而,做出決定之前或許會很猶豫,可一旦做出決定,軟萌少女就無比堅定了,她未必知道嗟來之食這個詞,但行動上卻和餓者彆無二致,再次重申,“我隻要道歉,不需要女主演。”停了下,又極輕聲地嘟囔了一句,強調自己受害者的身份,“不是因為那句話,會有奇怪的工作邀請讓柴田桑為難,怕是陷阱嗎?弄到這地步,難道還是我的錯?”
林真秀聽得清楚,疑惑也更深了。她真的是個貪心的姑娘嗎?狡詐公務員又問自己一次。但是,即便後麵那句膽大的話並非沒道理,道歉還是絕不可能的。隻不過因為是事實,有點不太好直接駁回,就用沉默表示拒絕。
場麵僵持住了,柴田恭兵隻好打圓場,先是斥責自家藝人,“林企畫官喜歡你有什麼錯?宮城riceydy的事難道不比你更懂?最多再過一年,就能知道林企畫官說的對不對了,你連這點等待的耐心都沒有嗎?還有,小宮桑、澤本桑做的事和林企畫官有什麼關係,憑什麼要向你道歉?”把西野七瀨說得淚珠又一顆顆落下來。
然後,他轉向林真秀,賠笑道“西野是一時腦子轉不過彎來,冷靜幾天就能想通,不值得林企畫官動氣。”又拍胸脯保證,“紅白歌會的事,我監督她明天就和今野桑說能撐得住,就算《命は美しい》是舞蹈係的歌曲,就算必須打封閉,隻要腿沒斷,也得給我去站中間跳。”把狡詐公務員架在半空中。
林真秀心裡暗罵社會人就是社會人,但也無意阻止,視線投向軟萌少女,見對方儘管眼淚一滴一滴往下掉,卻沒出聲拒絕,鬆了一口氣,也不得不對柴田恭兵的表態投桃報李。
“西野桑帶傷上場也算義舉了,隻是,電影的女主演還要等時機。這樣吧,我先給西野桑找個黃金檔的綜藝番組出演機會,作為謝禮,柴田桑覺得如何?”他說。
黃金檔的綜藝番組出演機會聽起來很誘人,其實有一些,偶像未必喜歡,譬如朝日電視台《黃金傳說》的人氣企劃“一個月一萬円節約生活”——狡詐公務員是想起有村架純那次整島崎遙香的事了。
“如果不喜歡,不肯去,也沒關係。還有荒野求生的《一起來野營吧》,乾苦力活的《ザ!鉄腕!dash》等著你呢。什麼?這些也不肯去?你是打算讓電視台覺得乃木阪46的偶像太嬌氣,絕了其他成員上這些黃金檔節目的機會嗎?”他不無惡意地心道。
柴田恭兵當然猜不出狡詐公務員的用意,或者說,就算猜出也不在乎,都不推辭,就以西野七瀨的名義表示接受和感謝,而軟萌少女也沒做聲,林真秀就當是默許了——如果敢說話不算話,他自然會讓眼前兩人知道什麼叫做職業官僚之怒。
目的達到了,狡詐公務員也就懶得再看那張梨花帶雨的臉——雖然很好看,都沒再敷衍,直接告辭。柴田恭兵禮節性挽留了未果後,殷勤地將人送到辦公樓外,目送離去。等回到試衣間內,看著已經止住淚的西野七瀨,又是生氣,又是後怕地訓斥道“你太任性了,林企畫官都給了你台階,又提出這麼好的條件,還發什麼瘋,說什麼‘我隻要道歉’?道歉比電影的女主演還重要嗎?就不想想,真鬨僵了,職業官僚決心對付你,你還能在藝能圈中立足嗎?”
軟萌少女被罵得不敢抬頭,眼淚如珍珠般再度一滴滴落下,抽噎地說“可是,他說過以後不會再來握手會,再不讓他道歉就沒機會了。我那麼拚命去了解他,豁出臉去釣他,還有什麼意義呢?”
“意義?意義能比退出藝能圈的危險還重要?而且,就算想要林企畫官道歉,那也沒有你這樣莽的,從頭到尾,什麼計劃都沒有,什麼預案都沒有,以為就這樣硬頂著,事情就會如你所願嗎?”柴田恭兵雖然還在批評,但語氣平和了許多。畢竟,西野七瀨是他手頭最大的王牌,軟萌少女的發展極限或許就是他職業生涯所能達到的高度,更不要說,那名職業官僚連給幾次機會,非常容忍,不是很喜歡無法解釋。或許風波過後,兩人還有重修舊好的機會,現在就不適合太過嚴厲。
“還好你的腳傷沒像和今野桑、永田桑說的那樣嚴重,大晦日那天也該差不多好了,但還是要裝下去,等紅白歌會表演結束了,發個博客,拍下腳踝,然後感謝nhk、運營,還有支持你當center的人。我到時截圖發給林企畫官,讓他消消氣。之後握手會上,他要是還來,你就要當麵再感謝一次,繼續用心釣,讓他心軟,不和你秋後算賬,就算懲罰,也會輕一點……”
絮絮叨叨的,經紀人不斷地給藝人出主意,後者在無知者無畏的勇氣過後,老老實實聽著,並不斷後怕,開始後悔,猶豫著有機會的話是否該想辦法彌補這些天的冒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