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沒等一會兒,果然見洞口探出一隻白色的狐狸,鬼頭鬼腦四處看了看,瞧了那塊鹿肉一會兒,等了半天,許是看沒什麼危險,又被那氣味撩撥的忍不住,便躥過去警惕地咬了一口,又飛速地退回了狐狸洞,這麼來來回回試探了五六次,它才確定沒有危險,放心地撲上去對那塊鹿肉撕咬起來。
畜生畢竟是畜生,就算再聰明也不會明白,真正的危險,就是試探多少次也逃不過去的。
林覺將手裡的弓繃得緊緊的,眼睛一眨不眨盯著那隻正在進食的狐狸,直到他完全鎖定住,才放開了箭尾。
那隻狐狸死得特彆痛快,被林覺的箭直接刺穿了身體,釘在了地上,甚至嘴裡還咬著一塊肉,保持著那種貪婪的進食的姿態。
人也好,動物也好,總得為自己的貪婪付出代價的。
林覺和容洛書攀著藤蔓爬過去,想要把那隻銀狐撿回來的時候,另一隻銀狐從狐狸洞裡滾了出來,是一隻小狐狸,白色的毛茸茸的一小團,呆呆的還有些笨笨的樣子,跑到那隻已經死去的狐狸麵前去舔它嗅它。
兩人看著這一幕,都有些發愣。那隻大狐狸應該是剛產了崽,急於給小狐狸覓食,要不然以銀狐謹慎滑詐的性子,也不會這麼輕易就讓人射殺。
容洛書捏著那一小團毛茸茸的小狐狸,晃了晃“倒是個討人喜歡的小東西。”
“殿下若喜歡,不如帶回去。”林覺已經收起那隻死掉的大銀狐,準備往回折返了。
容洛書將那團小狐狸塞進身後的箭筒裡,和林覺朝行宮方向回去。
皇帝和皇子們已經狩獵回來多時了,行宮裡鶯鶯燕燕好不熱鬨,滿載而歸的武舉人誇耀著自己的獵物,沒獵到多少的頗為頹喪,懊惱自己錯失了一個在皇帝麵前表現的良機。
不過一切歌舞升平的表象,在武狀元進來之後便偃旗息鼓了,隻因為,林覺手裡拿的,是這場狩獵裡,所有人都夢寐以求,卻沒有人獵到的東西。
代表著可以向大燕帝王討要一個願望的銀狐。
馮黛兒驚喜地看著跪在大殿之下的林覺。
“林愛卿,你想要什麼呢?官位還是金銀?”容綽笑著看他。
林覺重重地磕了一頭,再抬頭,卻看見錦容帝姬已經換了一身宮裝,從偏門進來,入了女眷席。
她的視線在那粉衣少女馮黛兒身上略作停頓,又移向了朝臣們那邊的位置,像是在暗示林覺前途還是美人,你可要掂量清楚。
林覺重新伏下身去“陛下,臣想請陛下給臣指婚於馮相之女馮黛兒,臣曾發誓,非黛兒不娶,而黛兒也答應非臣不嫁!”
馮黛兒從席上走下來,和林覺一起跪到殿中“求陛下成全。”
自大燕百年前開國以來,從未見過像這一對這般,當著滿朝文武的麵,公然向皇帝討要婚旨的。
要是放在以前,非得讓那些腐朽之人痛罵一句“不知廉恥”不可。
不過現今這種場合裡,倒是人人鴉雀無聲。
容綽沉默了半響,將視線落在臉色鐵青的左相馮青山身上“馮愛卿,原來林卿就是你那日奏稟的勾引令千金,與其私定終身之人?”
馮青山臉上青紅交加,自己的女兒當著這麼多人的麵,把自己這張老臉都丟到陛下這兒來了,簡直要把他氣昏頭!
他咬牙切齒道“陛下容稟,小女年幼,不諳世事,才讓這等無恥之徒誆騙了,萬望陛下聖裁!”
“爹爹,我與林哥哥青梅竹馬,何來誆騙之說?”馮黛兒急得落淚,直接與養了她十五年的父親嗆起聲來,“爹爹你向來不喜他,難道今日還要汙蔑他嗎……”
“黛兒!”眼見著父女倆當著陛下的麵兒便僵住了,讓彼此抹不開顏麵,林覺輕輕拉了拉身邊的少女,又轉向了左相“嶽父大人……”
“啪!”一聲脆響,林覺的臉直接給馮相打向一邊,“誰是你嶽父!”馮青山連風度都不顧了,當堂便動了手。
他這一巴掌,不止把林覺給甩懵了,更是讓滿堂的氣氛都僵到了極點。
連皇帝都不知道怎麼說才好了。
就在如此尷尬的氣氛裡,容洛書的懶洋洋的聲音響起來,肅靜的大殿裡更是顯得異常空曠“左相大人,你可知道你剛剛打的,是個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