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之後,他就暗自發誓,以後再有護她周全的機會,他絕不會再退縮了。
所以那會在錫陀城的時候,他會毅然決然地選擇與艾爾文同赴戰場。
因為他知道她在那,她有危險了。
說起這件事,他對艾爾文是有所隱瞞的。
他堅持要同艾爾文上前線,是因為那時他已經知道前線必定會出變故。
因為南頓公爵帶來的人馬中,有人給他捎來了父親的口信,讓他留在錫陀城。
以凱巴對於朝局的了解,當即就明白了那意味著什麼。所以他才要越加快地趕往前線,隻求能夠救下她一命。
上天也算是開眼,真的如他所願,他把從萬軍叢中她救出來。
可是救得了她的性命,能救得她的宿命嗎?
總督府偌大的會客廳裡。
此時軍事會議已經結束,富茲的眾將領們已經去安排戰事的部署了。
雋雲抱著臂站在窗前,俯瞰著這斜陽拂照下的特瓦德丹城,凝然不語。
她又何嘗不知道,接下來的這場戰役,自己一點勝算也沒有呢。
可即便如此,她也不能將父親為之奮鬥過的這一切這麼輕易地拱手讓人。
更何況,她的內心還有著那樣的不甘。
那心泉裡湧動的,滿滿的都是不甘啊。
她不能接受,為何人們自始至終討論的都是奧妮安、嵐姻這些人物。明明自己的努力和汗水不比這兩人要少,明明自己已經拚儘全力做到最好,可自己始終是無人關注的那一個。
談論到年青一代的翹楚,人們隻會拿奧妮安與嵐姻相互比較,可從來沒有人注意她,即便她是緹德學院魔法院裡最勤奮的那一個,也是最為出色的那一個。
就單單是因為她的長相不如她們,資質不如她們,所以所有人就可以這般低看她?
可這個世界就是如此的現實,既要你才華蓋世,又要你樣貌無雙。
以雋雲在魔法上的天賦,也算得上是年輕貴族中頂級的那一批了,若是按姿色而論,雋雲也稱得上是天生麗質、秀色可餐,奈何她的目標是那兩人,這就著實有些難以比較了。
這大概就是讓雋雲最為憤懣不平的地方了,好似她無論如何努力,也不可能追趕得上那兩座大山一般。
這種比上不足、比下有餘的怨憤充斥在她的情緒裡,她太想證明自己了。
奈何在枕劍會的那一戰,她深切地明白了自己和嵐姻的差距。
那次對她打擊尤為強烈,她努力到了極限,可在彆人眼裡看來,自己就像是個笑話。
她做到了能做到的一切,可一切看起來隻是個笑話罷了。
她感覺自己像是個配角,無論如何努力地蹦躂,依舊隻是個配角。
而世人對於配角,憐憫都像是一種奢侈。
就像枕劍會上,麵對那窘迫不堪的自己,誰又會在意呢,真正跳下場來關心自己的,也隻有父親罷了。
她的心就像是那條檸色長裙,起初是滿懷期冀的光鮮亮麗,最後卻是被世態炎涼折磨得破爛不堪。對,真正能讓她覺得挫敗的不是嵐姻的魔法,而是世俗的眼光,就好像她輸給嵐姻是理所應當的。
什麼是理所應當?去他媽的理所應當!嵐姻在心間罵了一句。
她是不會認命的,即便全世界都認為她會輸,她也要昂著頭去打完這一仗。
她不是因為父親與雷薩相互傾軋多年,所以才要與緬因省得那幫人決一死戰,她隻是單單地不想向命運低頭罷了。
“這樣,父親應該會覺得快慰吧。”雋雲暗想著,嘴角勾起一絲笑意,可眼前的城市輪廓卻模糊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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