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在艾爾文打轉的時候,他在想一件事:“為什麼奧妮安的‘永恒驅散’沒法把特蕾西亞對於自身的魔力改造給驅除掉呢?既然她手底下那些‘玩具’都能被驅散掉,那為何特蕾西亞自己可以幸免呢?”
不知為何,他腦中忽然閃過了忝宇·塵這個人來,那種把人類的身體當成容器的思路,讓他豁然開朗。
當然,魔法師是不能照搬忝宇·塵那種霸道武道的路數的。所以,特蕾西亞並不是把自己改造成了一個容納魔法能量的容器,而是把自己改造成了一股凝聚在一起的元素物質。
這就是奧妮安驅散不掉的原因了。
再厲害的驅散魔法也隻能驅散掉附加在人或物上的魔法屬性,但是不可能驅散掉天地自然間那流動的元素物質。簡而言之,後天加工的可以被驅散掉,天然存在的則不可以。
而特蕾西亞就是把自己改造成了一股水性物質,那衝天巨浪,那狂悍冰晶,看著是她法杖裡噴薄出的魔法能量,其實這些都是她本身。
而她那金發碧眼的清麗外表,隻不過是罩在那水性物質外的一層表皮罷了。
艾爾文想通這點的時候,他驚訝得幾近不能思考。
“這樣的特蕾西亞,還算是人嗎?”至少艾爾文覺得,已經不能把她常規的定義為人類了。
帶著人類的皮囊,人類的意識,人類的思想的一團元素物質,是人類嗎?這麼具有哲學與人類學深度的問題,隻能以後留給那些大學究與詭辯家去辯論了。
而真正讓艾爾文覺得可怕的是,這個姑娘對於“變得更強”的執妄與灑脫。要知道特蕾西亞也是那種含著金鑰匙出生的人,貴為侯爵的獨生女,到底是什麼樣的執念,能讓她犧牲如此之大,放棄作為人的資格。
在艾爾文看來是犧牲,而在特蕾西亞看來,隻不過是堅守自己的信念罷了。
她覺得魔法是如此,那就是如此,即便是自身所擁有的一切,都可以用來賭在自己的信念上。
就像她覺得奧內茵與麥克尼這兩幫人本不該存在,所以她就會費勁一切心思,無論付出多大的代價,都要把這兩幫人給剿滅了。
這就是艾爾文震撼的來源。對於特蕾西亞這樣的“人”,他不知道是該佩服,還是該羨慕,還是覺得可憐。甚至他波動的情緒裡,竟還夾雜著深切的迷惘與自我懷疑。他懷疑自己對於“人”的定義,是不是太過狹隘與淺薄了。
“她現在是。。。什麼狀況?”奧妮安對護在身前的艾爾文問道。她金瞳間閃過一絲怒意,顯然是因為特蕾西亞欺到她的周身,讓她感覺到被冒犯了。
“她把自己的身體改造成了一股凝聚在一塊的元素物質。。。”艾爾文不敢分神回過臉來,他一雙眼睛緊緊盯著不遠處的特蕾西亞。
“怪不得。”奧妮安這下也想明白自己的驅散魔法為何對特蕾西亞不起效用了。
“竟然能到這種地步。。。”奧妮安不禁感歎道。
也不知她這是在感歎特蕾西亞對於自身的改造,還是在感歎特蕾西亞那近乎癲狂的偏執。
“不要用那種眼神看著我。”特蕾西亞望著艾爾文冷冷道,“這沒什麼大不了的。”
艾爾文也知道自己的眼神裡流露出了一絲不該有的同情。
“抱歉。”艾爾文板著臉說道,“不過你放心,我不會手下留情的。”
特蕾西亞仔細地看了艾爾文兩眼,忽然沒來由地掩嘴而笑,“咯咯,你倒是個有意思的人。明明心腸不硬,卻還要裝得一副‘心如鐵石’的樣子。”
艾爾文蹙了蹙眉,“什麼意思?”
說時遲那時快,眨眼之間,特蕾西亞就已化作一泓秋水,抹平了兩人間數丈的距離,自下而上,襲纏到了艾爾文的身上。
“小心!!!”在他身後的奧妮安不禁急呼道。
“意思是說,你得學學你身後這賤人,彆那麼多‘心慈手軟’!”特蕾西亞那帶著獰惡神色的嬌俏臉龐忽然出現在了艾爾文的胸膛前。而她的身軀,則像是一條水蛇一般地纏繞著艾爾文。
“噗!”還未來得及防備的艾爾文被特蕾西亞一掌擊在胸口,吐著血橫飛了出去。那噴出的血線拉成了一道美妙的月兒。
“你!”奧妮安一雙金眸裡有滔天的怒意在翻湧。如果眼神可以把人活活燒死的話,她此刻眼神裡的岩漿,已經足夠把特蕾西亞熔解幾十次了。
“怎麼?心疼了?”特蕾西亞恢複了人形,她靜靜看著奧妮安,嘴角浮起一抹調侃的笑意,“我忽然覺得,現在殺你好像沒什麼意思。”
“你剛剛怎麼說來著?把我的玩具毀了,也不會有任何負罪感的噢?”特蕾西亞的笑容越發陰邪,“咯咯,那我現在把你的也毀了,禮尚往來,不過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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