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封比較另類的信,在後世整理的時候,同時出現在了張斯與雪倫的文集中。作為一份坦誠的深情剖白,它有著極為重要的史料價值,是研究雪倫以及新女性思想的重要根據,也是研究張斯與雪倫關係的重要論據。
從真正的相識以來,這便是個溫柔的女人。
儘管一再強調自己的“自由”,卻止不住地一再幫他。張斯對她的情感,也是溫潤的,此刻再想起來,已經沒有多少,倒有一絲憐惜。
心裡感覺暖暖的,便像是麵對自己的母親。
幾封信件寄出,卻得到這樣一個結局,實在有些出乎意料。在他的預想中,過程或許會有些激烈,但終能得出一個乾淨利落的結果。事實不然,除了雪倫來信外,柳璃與楚韻顯得曖昧,楊雨薇與酈清則高深莫測。
現在仿佛進了泥潭,一時之間,進退維穀。
更令他擔憂的是,朱紅尚無音訊,便像一顆定時炸彈。
而這一日,當他回到新房時,朱紅便坐在客廳中。馮軒軒坐在她對麵,臉色有些蒼白,兩人並不交談,隻沉默地坐著。
當張斯進入的一霎那,兩人同時抬頭,嘴角帶著微笑,卻又很快的消失,陷入了憂愁。
張斯有些發愣,站在門邊,道了句“紅……姐……”想親切地招呼的,話到嘴邊,有感覺有些苦澀,咽回了腹中。
原本的師徒三人,以這種複雜的身份對視著,氛圍有些奇特。尤其馮軒軒,總會感覺尷尬。平日會過去接下張斯的外衣與文件,在衣架上掛好,便似一個小妻子。今日當著朱紅的麵,卻怎麼也做不來了。
朱紅站起身,欲言又止。
張斯默然,向馮軒軒使了個眼色。馮軒軒見了,低聲道“我去準備午飯。”話畢,起身離開,進了廚房。
“你要和我斷絕關係,是麼?”朱紅等她走了,目中頓時濕潤,麵色淒然。
張斯過來,扶她坐下,卻被他甩開了,冷聲道“回答我!”
“軒軒懷孕了,我不能丟下她……”張斯低聲說道。
“那你就丟下我?”朱紅聲音有些尖,說道“因為我沒懷孕?我跟你說過,以後會對你很寬容,你儘可以偷偷摸摸去乾那些事,為什麼一定要和她結婚?”
張斯沉默,不知也不願回答。
朱紅哭的厲害,衝過來抱著他“你彆結婚,好不好……”
張斯扶正她的身子,說道“紅姐,我已在報紙上說了,並且也對軒軒承諾過……對不起,我欠你的太多了。”
朱紅流著淚,看著他,過會兒說道“家裡人不會同意,我莫名其妙地跟你待在一塊,你若不能和我結婚,我隻好離開你!”
張斯歎息了一聲,沒說話。
朱紅冷眼看他,艱難地說道“我再給你一次機會,你重新選……選的不好,我們以後恩斷義絕,再也不會往來!”
張斯有些不忍,竟不敢去直視她的眼睛。
他本來可以用話先哄著她的,畢竟過兩年才會結婚,這兩年之中,事情的變動,確實是說不準的。但是他不想做這個承諾,麵對這個最親近的人之一,他實在不願意說謊話,以致令她無益地等待。
“對不起……”他又說了一聲。
朱紅的眼淚嘩的湧出,捂著嘴,便向外麵走。一個踉蹌,竟險些摔倒,她本是練武之人,身體控製能力極強,出現這樣的狀況,可想其心中的難過。
“砰”的一聲,門又被關上了。
張斯癱坐在沙發上,捂著胸口,麵色痛苦。兩世為人,本已經曆的夠多了,早該看的淡了。如今又有許多其它事要做,更不該為兒女情長所牽絆。隻是事到臨頭,看著朝夕相處,耳鬢廝磨的人離去,可能再也不會回來,仍然止不住地難過。
馮軒軒匆忙地跑過來,查看他的狀況。
“你又何必……這麼對她?”
張斯握著她的手,露出一個微笑,示意自己沒事。隻是微笑太過苦澀,連馮軒軒也看不下去,歎息著閉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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