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提出這一條,實則為了批評他。
人品既然那麼好,為什麼還要批評呢?
這就涉及到另外一個問題了,要知道,這個世界上的人,並非個個都像他這樣,不為名,不為利,默默做事的。有些人行善,帶有明顯的目的。但這沒什麼不好,判斷一件事的好壞,應該看它造成的結果。
那些帶有目的人,確實也做了好事,許多人受了益處。
張先生這件事被報道出來,卻使事情發生了轉變。他的行為自然高尚,可一般人是做不來的。民眾見了,都誇耀他行善積德,不求回報,對於那些帶有目的人,不免有些責難,甚而是謾罵。
那麼,這件事的後果會怎麼?
很簡單,張先生繼續做好事,而其他做好事的人都消失不見了。而我們知道,這個世界上需要幫忙的人太多,張先生一個人又能照顧到?
所以我說,張先生在這件事上做的不好,考慮不夠充分。為了愛惜自己的羽毛,卻令許多人失去了幫助,實在有些得不償失。這樣說他,我也感覺有些過分,好在我們民族本有‘責備賢者’的傳統,使我說話的時候,感覺壓力小些……”
雖然是說“責備”張斯,其實還是在讚賞他。
作者寫的很柔和,並不能讓人感到討厭。而他的思路,也很奇特,許多讀者感覺莫名其妙。但細心想來,卻又不無道理。
一些富商行善,是為了求平安,或是為了企盼獲得更多的利潤;一些明星行善,是為了作秀,吸引眼球;一些領導行善,是為了……各類目的都有,說來令人反感。但白花花的銀子畢竟是捐出來了,許多貧困家庭避免了妻離子散,許多山區孩童避免了無學可上,許多孤寡老人避免了流離失所……
這是一個很實際的問題,關乎許多人的切身利益。
張斯做的固然好,人品沒有什麼瑕疵,但彆人不是他,也不願意是他。當民眾以他作標杆,去衡量彆人的時候,隻能將其他人嚇走。
所以,行善關鍵看結果,對於細節過程,不該細細地苛求。
“張斯做了一件功在千秋的事,有此行動,得個‘當代青年人的精神導師’稱號,名實相符,令人佩服。
現在身邊有許多年輕人,立誌要好好學習,然後去支援山區教育。他們中很多人很幼稚,不理解其中的艱難,說不定被父母責備幾句,也就收起了這個念頭。但能有這種想法,就是個好趨勢,總比無所事事,空度年華來的強。
可以說,張斯做了個好榜樣,幫了無數山區的孩子,同時也拯救了許多年輕人的精神。那種頹廢空虛的幻滅感,被他接連的舉動一掃而空,有些人在多年之後,回想起來,一定會感謝他的。
張斯從今而後,也該得個‘教育家’的稱號。
拯救青年的靈魂,還不至於‘功在千秋’,若是給了貧困區一個機會,便可以這麼說了。隨著時代進步,民眾的平均生活水平在提高,這是值得慶幸的事。但貧富差距也在拉大,就十分悲哀了。
城市的孩子一出生,便接觸著先進的事物,鍛煉了這個時代的思維,他們擁有太多便利的條件。貧困區的孩子,則完全是令一個模樣,他們的差的太遠,以至於拚命地追趕,也隻能跑在最後麵。
隨著進步的加速,這會形成一個惡性循環,加大貧富差距。
而張斯將義學辦的遍地開花,則是為他們了一個機會,儘管仍沒有任何優勢。但至少他們也有了一個,而這個是偉大的,可能在將來產生深遠的影響。
政治家隻配處理眼前的局麵,這樣關乎未來民族格局的事情,非張斯這樣的文化人士,不能做到。這樣說似乎有些誇大,很多人聽了,或許要發笑的。興辦所謂的‘希望小學’,竟有那麼大的能量?
我會堅定地說有,因為‘希望’兩字,就值了。
隻要貧困區的人們,能理會這兩個字,將它牢牢記在心裡,一切就有可能。再深沉的苦難,也會因此消散……”
張斯的行為,是出於心靈上的悸動,根本不曾考慮過這許多。
在他看來,既然自己有此能力,多做一些事情,也無不可。但因此便說作者胡說八道,就顯得草率了。
張斯的功績,已不能按他心中的想法來判斷,隻能根據事情的結果來辨彆。若事情真如作者所說,那倒真是“功在千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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