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嬌臥懷!
“斐辰朔!你放開我!”蘇嬌兒猛地掙紮起來,雙手不停捶打著他。
斐辰朔攥住她的手腕,向上一壓,隨即緊緊扣住,他的手很寬厚,一隻手足已讓她無法動彈,另一隻手扣住她的下顎,讓她凝視著他。
那雙狹長的眼眸凝著冷意,幽深的讓她看不出他是什麼情緒,隻見他揚起一抹笑來,燭光搖曳,將他的側臉照得陰暗“蘇嬌兒,你若是想嫁給林月初或是想要獻身於他,也未嘗不可,為何就是要讓本世子瞧見呢?”
他的心確實冷了半截,前陣子對她多了分熱情,在此刻,煙消雲散。
“我與他根本就沒什麼,世子爺說話請說清楚,我究竟是哪裡得罪了你?”她的聲音微微顫抖,清澈的眼眸卻不畏懼的凝視著他。
他的力道加重,她吃痛,眉頭緊緊皺了住,他語氣變得冷漠“本世子隻是覺得自己未過門的妻子不應該與其餘男子走得太近。”
她指甲嵌入他的手腕處,咬牙切齒的回道“世子爺自十六歲開始便留眠花街柳巷,自己不是個貞潔烈夫,倒尋起我的不開心來了!”
他嘴角的笑意驟然一泄,耳旁響起那女子悲徹的聲音“夫君三年來對妾身冷淡至極,常年又留宿花街柳巷!如今妾身心許彆人!也是妾身的錯嗎?!”
那林氏在嫁於他時是滿心歡喜、滿眼都是愛慕之意,到後來,她眼中的期許與熱情漸漸消失,就連最後逝去之時,對他也是淚乾魂散。
趁他分了神,蘇嬌兒偏過頭咬住他的手臂,他吃痛,手一鬆,她便推開了他,護住衣領,縮到了床榻邊緣處。
斐辰朔苦苦一笑,站起身來,隨即拂袖離去。
夜淩在樓道裡等待著斐辰朔,隻見自家主子,腳步不頓地走下了樓,他往雅間看了看,發現蘇嬌兒瑟瑟發抖的模樣,微微一愣,隨後彆過頭跟上了斐辰朔。
雲兒在夜淩離去之時便衝了進來,蹲下身子,小臉掛著淚珠,泣聲道“小姐,你有沒有事?”
蘇嬌兒見他並未折返,便放開了手,身體的顫抖漸漸停歇,她站起身,整理了微皺的衣裳,卻覺眼眶濕潤,她伸手撫上自己的臉龐,發現自己臉頰已被淚染濕,她是何時哭的?是進了門還是在他欺負她時?
她拭去淚水,對著雲兒笑了笑“我無事。”
“小姐,咱們不嫁了,好好過日子,行不行?”雲兒痛哭起來,以前老爺極其疼愛小姐,不忍她受半點委屈,如今小姐每夜睡不好也就罷了,還要受世子爺的折磨,這都是什麼事兒啊!
“雲兒,上貢的日子還有多久?”她冷靜了下來,問道。
雲兒哭聲戛然而止,抬起頭淚眼婆娑的回道“還有二十日。”
“那麼,我們還有多少銀子?”
“奴婢……奴婢不知。”她眨了眨眼。
蘇嬌兒伸出手擦了擦她的淚水,柔聲道“雲兒,我們沒銀子了,若是不嫁給小世子,我們可要睡大街咯。”
“……”雲兒默了住,自家小姐究竟是不是掉入錢眼子裡了?
蘇嬌兒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走吧。”
她起身走出了房門,腦裡浮現出林月初給她的貢品單子上白紙黑字明明白白寫著,有兩批貨在兩年前入了永安侯府,而這批貨物之前在玉家名下,若是她沒記錯的話……那批貨物便是玉家抄家的導火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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斐辰朔回了府,站在內院中,看著眼前緊閉的門,目光渙散。
曾經,無論下雨或是下雪,那門口之處總有一抹身影在等待著他,當她見到他時,總是帶著笑顏,溫聲細語的對他噓寒問暖。
哪怕,他從未正眼瞧過她,哪怕,他從未與她同房,她總會在這小小院子中期待他的到來。
後來……他也是在這院子中,遇到她與他人苟且,那時她心如死灰,隻求一紙休書。
她在雨夜中逝世,懷著他人的孩子死在了他懷中。
隻聽到一聲雷音,夜淩將一件鬥篷披上他的肩頭,輕聲道“主子,要下雨了。”
斐辰朔閉上眼,呼出一口混著酒味的氣來,他自嘲一笑,耳畔縈繞著那句話“若來日夫君娶了她人,下場也未必好過妾身!”
那麼,當初他若是娶得玉嬌嬌,結果是不是就不一樣了?
是啊,那時他為了娶到玉嬌嬌,在玉府苦等三日,在最後一日,後娘將他五花大綁帶回了府,老爺子狠狠抽了他幾鞭,他昏迷三日,醒來後便被關在房裡,直到與林氏婚期將近,才能出來。
之後,玉家因貢品之事被抄家,聽聞玉嬌嬌在去江南的路上被劫殺,那時,他懵懂的情愛也一同隨了她去。
“夜淩,玉嬌嬌這個人是真的消失了嗎?”他自言自語了起來,“心意動,是易動,還是一生一世隻為一人意動?”
“主子,回屋吧。”夜淩低下眼眸說道。
他轉過身,在雨滴落之時往自己屋中走去。
雨落得很快,敲打著房瓦,似是要將這份不愉快的陰暗衝刷過去。
斐辰朔做了個夢,夢到林氏心死痛哭,又夢到自己身穿婚服迎娶了玉嬌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