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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周呆愣愣第看著那名驛吏,一時之間竟說不出話來。
聽這驛吏的言下之意,自家兒子這次不但在塞外獻策有功,幫著朝廷打了個大勝仗,而且還親手殺了鮮卑三部的新大汗還斬下了對方的首級
而且,就連那個威名赫赫,十年間不斷騷擾漢廷邊境,幾乎牽扯了漢朝一半軍力的檀石槐的屍體,也被自家兒子給帶回來了
還有三十五名彈汗山,檀石槐的近臣
聽到這裡,劉周的喉結不由的滾動了一下,消息來的太突然了,讓他有點承受不住。
這個消息對他的衝擊有多大呢
舉個簡單的例子,後世的一個普通年輕人,畢業後,沒房子沒車,每月拿著微薄的搬磚工資在吃喝都成問題的情況下,然後你突然告訴他,你昨晚買的那張彩票中了頭獎了,每注八百萬,偏巧他還在同一個號加了十注。
沒錯,就是這種感覺。
“恭喜劉兄令郎真是當是當世英傑,實是咱涿縣任的光彩啊”
“此等功業,十年難出一人啊。”
“便是盧尚書昔年征九江之功,與今日令郎的功業相比,也直如是螢蟲而比皓月了”
也不知是誰先道了一聲喜,緊接著,便見所有涿縣的豪強紛紛起身,輪番到劉周麵前恭賀的祝賀,一個個臉都堆積著笑容。
雖然不知這笑容到底是否發自真心實意,但是他們眼下對劉儉的吹捧和讚許確實是發自真心的。
劉儉的這份功業確實很大,雖然不知道他到底是不是湊巧撞大運,但這份大運撞的也太準了,要知道鮮卑目前是大漢朝在北方最強大的對手,在這十多年來幾乎牽扯了大漢朝每年一半的軍費支出。
而現如今,不論是從一開始發覺鮮卑的異變,但中間諫策行策分化,再到劉儉身先士卒,搶險拿下彈汗山的首功,可以確定的是,這位從涿郡走出來的少年,已經是聲名大噪了。
彈汗山下的漢軍大營之中。
“嘶”
軍醫正在給張飛換箭傷的布帛,饒是張飛這等猛漢,也不由略略的深吸口涼氣。
沒辦法,中箭容易拔箭難,不論是什麼民族,其箭頭基本都是有倒鉤的。
中箭的時候尚不會有什麼感覺,但是一旦涉及到拔箭,必然會撕扯下一大塊皮肉,而以漢朝的醫療水平來說,想要治愈破傷風是根本不可能的,故而就是這一塊被扯下的皮肉,足矣要了人的命。
“這也就是你身體素質好,若是換成彆人中了這一箭,隻怕早已是一命嗚呼了”
“嘿嘿,為了兄長,這點小傷不足掛齒。”張飛滿麵笑容混不在意。
劉儉伸手掐了掐張飛的肩膀,隨後等醫官出去之後,他又親端起漆碗,喂張飛喝粥。
劉備和關羽分彆前,想要替劉儉執碗,但都被他拒絕了。
“唉,這一次為了爭功,是我疏失了,雖然事先已經得到了魁鬥的傳信,知曉了和連的具體位置所在,但也是因為我錯誤估計了和連等人的實力,輕騎取賊,雖僥幸成功,但卻折損了三十五名兒郎兄弟,還累賢弟受傷,我之過也。”
劉備在一旁安慰道“德然,莫要如此自責,魁鬥暗中送信來書和連準備遁走的時候,給我們準備的時間實在有限,畢竟董卓手下的人也都是虎視眈眈,雖有盧師支持,但若不快些動手,功勞必屬他人,再說彈汗山是鮮卑的地盤,怎可能不受傷就成功的這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
簡雍亦是點頭道“不錯,這一次遠征,從出塞開始到最後,都虧了你精心謀劃,才使得咱們弟兄一路平順,還拿下了當世奇功如今咱們弟兄皆聲名遠播,這今後的日子,可就好起來了”
劉儉聞言沒吭聲,他隻是轉頭看向劉備。
“兄長覺得如何”
劉備也是滿麵喜色“說實話,就憑此番功績,按道理來說封個候怕也是不在話下”
劉儉伸手給張飛喂了一口粥,道“此番功績,確實可以給我們揚名,但是朝廷具體要如何封賞我也說不準,此事我稍後會和盧師商議一下,不過在此之前,我想先跟你們交個底。”
說罷,劉儉將粥放在了旁邊的案幾,隨後正容看向幾人。
“這大漢朝的天下,你們覺得,今後會變成怎樣”
這個問題,可是將劉,關,張,簡四個人給難倒了。
他們四個人,在某些方麵來說,確實是難得的俊才,但你讓他們對這個世道的未來做一個預測,這事他們誰也說不準的。
關羽捋著他那三縷長須,認真地回答道“要麼,陛下勵精圖治,掃清朝堂諸難,還當世清平,要麼就還是這般,奸佞當朝為政,地方豪右攪禍,氓首食不果腹,黔首衣不遮體。”
劉儉沉默了一會,緩緩道“諸位有沒有想過,我大漢已是崩潰之邊,旦夕有天崩地陷,四方分裂之危”
“啊”
幾個聞言皆傻眼了。
後世的人分析那時候的情況,自然覺得大漢朝分崩離析,地方割據是一種理所應當,但對當時的人來說,這無異於天方夜談。
就算是所有人都知道大漢極難重返,內症已深,但也從來沒有人想過它會分崩。
秦朝是中華第一個封建王朝,但存在的時間太短了,在某種意義而言,隻是如曇花一現,按照實際情況來說,漢朝或許才應算是真正意義的第一個中華大一統王朝,也是中華大地第一個黃金發展時期,第一個四夷賓服的時代。
生活在這片土地的人,九成人想都不敢設想,這個帝國會有崩塌的一天。
張飛愣愣地看著劉儉,好半晌方才開口道“兄長,你該不是得了大功,一時興奮得了癔症吧不就是拿下了和連的首級嗎不至於不至於”
“你們真的覺得,在這種情況下天下依舊不會亂”劉儉的表情出奇的嚴肅。
關羽捋著長須的手,很明顯加快了速度。
簡雍在一旁局促不安,喃喃道“我隻是想出人頭地,當個官啊,我從沒想過彆的你突然與我說這麼大的事,我、我如何應如何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