姻緣線的出現一般來說有兩種原由
一是經過納采、問名、納吉、納征、請期、親迎相對複雜的流程之後,當拜過了父母,天地之後,婚娶關係正式成立的時候,紅繩借由天地而生,牽絆男女,雙方的命運線也於此刻交織在一起。
二是如同月老之類,執掌姻緣的仙神在經過觀察配對之後,主動將紅繩牽掛在雙方三魂七魄的天魂之上,天魂反饋到肉身跟其他的魂魄之上,促使男女雙方好感自生
但張珂一來肉身的純陽之氣尚在,連破身都沒有,有什麼談婚論嫁的可能,再說了,談婚論嫁也難以避過他這個血脈先祖。
二來,他自己的天魂早已經跟肉身軀殼融為一體,就是月老來了也找不到強派姻緣的辦法。
不然,天庭哪兒至於會有那麼多的孤家寡神。
當然,世事無絕對,天庭的仙神也並非沒有結成姻緣的可能,隻是難度有一點點高,知名的女仙不好搞,普通的仙女又大多日程固定,不能說三點一線,但也差不多,男仙們能夠接觸的機會少之又少,不然,某位天蓬元帥也不會酒後失德,被人算計西行而去。
至於凡人
人間十餘年的青春年華,之後就要麵臨日漸衰老的必然結果,長生藥一粒難求,仙神之位更是難求,與其到時候心傷難治,倒不如封心鎖愛
當然,天庭的那點兒破爛事還牽扯不到張珂身上。
真正讓防風氏疑惑的是,既然兩個條件都不滿足,張珂身上的這條紅繩又是從何而來
“您沒事兒了怎麼這麼快”
張珂倒沒有防風氏這麼複雜的想法。
剛開始他確實沒想到防風氏會出現,但之後,感受到血脈的感召,以及親眼見到那熟悉的身影,很難訴說他剛才的心境,隻是感覺眼睛有些許的酸澀,盤踞於胸中的三昧真火也久違的燥熱了一瞬。
從獲得血脈開始,張珂前行的路上就或多或少有防風氏的身影。
明明隻是一個僥幸獲得血脈,沾了點兒關係的陌生人,但卻受到了近乎於不,甚至是比兒女還要優渥的待遇,張珂既不是感情淡漠,也不修太上忘情,怎麼會沒有感觸。
至於暴食倒黴蛋是這樣的。
前兩次還能僥幸存活,但碰到防風氏這種曾經爭奪人王大位的存在,基本沒祂逃生的空間,死的很正常,張珂頂多會對一個合適的對手突然消亡而略感可惜,卻不會投以更多的關注。
“有事,我能有什麼事”
聞言,防風氏眼中的戾氣消散了些許,笑了笑說道。
他又不是什麼至關緊要的人物,天命也早在治水的時候就已經完成。
至於後世神話所說的,他是大禹人王之位的有力爭奪者嗯,這個聽聽就行了。
波及上古的滅世洪水,他所處理的不過十之二三,剩餘的基本都是禹帶著神人奔波跋涉,數十年如一日,將淤積的河道清理,解開混亂的水係,將其歸入四海。
當然,如果按功分配的話,他確實有爭奪的機會,畢竟大禹那邊兒算是團體賽,而他則是個人賽,但是呢。
但是,當時的九州神人也好,山海異族也罷,甚至於人族內部的大部分部落都已經尊奉大禹為王,事實情況根本不允許防風氏學蚩尤,共工那樣與其爭鋒,搶奪人王大位。
更何況大禹身側還有應龍這個上古bug,這玩意兒的戰力著實太過誇張,真打起來,牽扯祂的精力耗費太多還費力不討好。
放棄是最好的選擇。
既然他跟人王之位沒什麼實質上的牽扯,自然談不上固定的命運,更何況失期當斬的誤會也解開了。
數遍全身,他唯一的黑點也就在於無故打砸了太行山,把那群小豬崽子吊在燒烤架上刷了點兒調料罷了。
“反倒是你,我久被大禹癡纏,無暇他顧,怎麼這短短時日,你竟搞出了一份姻緣”
看著張珂,防風氏的眉頭緊蹙。
在跟張珂敘舊的這短暫時間裡,他不止一次的想強行斬斷張珂身上的姻緣線,但均以失敗告終,就差把手中的扶桑拎出來了。
“禹帝沒跟您講嗎”
張珂語氣略帶疑惑。
然而話音剛落,防風氏的臉龐就瞬間變的扭曲。
大禹,姻緣
等等,等一下,這話聽起來怎麼這麼熟悉呢
恍惚間,防風氏的眼前似乎浮現出昨日的場景。
好友聚集的酒宴上,大禹拍著他的肩膀,神色半是苦惱,半是無奈的說道“我已儘力周旋了,但奈何那太行山神請了些老頑固。
彆的都還好說,但燭龍那老東西,自從祂兒被掛在鐘山山陰之後,那玩意兒就癲了,我擔心祂會把威脅的話當真,真要是如此,沒應龍協助,光憑我一人要斬了祂總難免生靈塗炭。
如此,隻能委屈你了。我替你尋了個好差事,前些日世界並軌,北海冒出了一頭巨妖,你本就擅水,走一趟,除掉它也算了結了此事。
這樣,先前大羿弄斷的扶桑樹,其主乾還在人王宮內存著,你拿去,就當好友資助,等滅了巨妖之後,前事以了,這扶桑木你也收著,就當我給你的補償,如何”
當時大禹說的情真意切,防風氏也當了真。
畢竟,他們的交情都要算到治水之前,一般的至交好友完全比不得他倆。
而水中本就是他的主場,彆說是巨妖了,就算是共工複生,無支祁親來,他也有絕對的信心在對方的主場,跟祂們不分伯仲。
扶桑樹真沒必要。
但推辭了幾句,見大禹態度堅決,他也就勉強收下了。
當時拿到扶桑樹身之後,他還激動萬分,跟大禹徹夜飲酒。
但現在看來,這哪兒是什麼眾神為難,斬殺巨妖的補償,分明是老東西內心不安,想拿這破木頭堵嘴,又或者說是聘禮
呸,狗屁的聘禮,應該是陪嫁才對。
也不對,誰稀罕他的陪嫁啊
“你就這麼接了”
看著張珂從懷裡拿出來的龍形玉佩,防風氏感覺自己的胸中仿佛有一把火在燃燒,瞥了眼站在荒蕪星球上,大氣層中偷偷觀望的太白金星,秉承著家醜不可外揚,他強壓著怒火,沉聲道“他當時是怎麼騙你的,跟我詳細說說”
“就說您因為先前太行山神的事,被滿上古追繳,讓我儘快追溯曆史,往上古回歸嗯,這枚玉佩說是見麵禮,但我也是之後跟老師見麵,才知道玉佩有說法的。”
在防風氏提及姻緣的時候張珂心中猛然鬆了口氣。
原本他還以為,自己跟暴食的廝殺讓防風氏看不過眼了,惹得對方怒火中燒。
就像是父母輔導作業,麵對孩子天馬行空的想法一般的場景,大人認為理所應當的常識,但落在紙上填空的卻是一根一米八的鉛筆
不是針對自己他倒是鬆了口氣。
不過轉而,張珂心中又升起了疑惑。
雖然有些不講武德,強買強賣的因素在裡邊兒,但從老師到防風氏,對大禹都十分的排斥。
他感覺似乎,好像,也不是不行
不論是在初次接受血脈的場景,亦或是先前見到水官大帝時,對方的麵貌並不算難看,甚至在九州的正常審美觀裡,都算得上是中上之選了,再說了,娶塗山氏為妻。
作為狐妖一族的老祖宗,國色天香,沉魚落雁那不是標配麼
這樣的父母,血脈延伸,又怎麼可能會至於性格。速贏
雖然上古並沒有那麼多的繁文縟節,但女性的基礎道德水準也要遠超過張珂所處的後世,唯一張珂能想到的,也不過是年紀並不怎麼合適,真要是倉促撮合,容易讓自己泯滅在不可明說的力量之下。
但張珂的想法肯定不會是蚩尤跟防風氏所顧慮的點,他們激憤的原因張珂並不了解,他也不怎麼敢問。
而聽到張珂將整件事從頭到尾敘述了一遍之後,防風氏冷笑一聲,轉而看向他“來的倉促,這樣,你跟我回去,等我斬了那妖魔,回去跟那個不知羞恥的人王當麵分說”
“可這邊”
“佑靈王無需擔心,暴食已死,七宗罪已去其四,老朽猜測地獄必會退兵,回守地獄”
張珂剛開口,他的身後就遠遠的傳來了一道聲音。
回過頭便看到太白金星駕著雲飛速的向他們所在的這顆星辰碎片飛速靠近。
不多時,腳下祥雲散去。
太白金星向防風氏躬身行了一禮之後,才說道“此方世界,唯一算的上難纏的便是地獄,剩下的大多都是些本土已深陷混亂,癲狂的罪惡族群跟一些零散的外來者罷了。
通道已經構造完成,不等半日,天庭大軍便會前來,佑靈王無須擔心,詳細情況老朽自會稟明天帝,你斬殺暴食的功勞不會被人吞沒的”
雖然,事實上斬殺暴食的事兒是防風氏乾的。
但張珂也在其中出了不少的力,真要算起來,應該是功勞三分才對。
隻不過,太白金星已身為九耀之一,又身為昊天的左膀右臂,這份兒功勞對祂而言可有可無,除非四禦,三官大帝這等層次的帝君隕落,否則祂基本沒什麼向上的機會。
而帝君隕落。
從天庭創立到現如今的無儘歲月,都沒有一個例子,而除此之外的太白金星又不稀罕,至少對於祂這等層次的仙神而言,除了在其位某其政之外,基本已經喪失了絕大多數的物欲追求。
至於防風氏,更不稀罕這點兒了,更何況,天庭怎麼獎賞對方,這真不是打上古人王的臉
所以功勞隻能歸給張珂,防風氏沒什麼意見,也能從張珂處留一個人情。
聞言,從開始對偷窺的太白金星就沒什麼好臉色的防風氏,現在露出了一點笑容,點了點頭之後,便轉而看向張珂“走吧,跟我回去一段時間,處理你的姻緣,也順便調校一陣,總不能都學了蚩尤的法,如此,反倒顯的我不夠稱職了”
話落,手中的扶桑往前一點。
下一刻,有光芒迸射,炸開了星空,將世界的壁壘直接轟開一個大洞
直通虛空的通道,混沌肆虐,虛無之風吹拂,泯滅了周遭的一切事物,漆黑的星空,短短片刻功夫竟朝著幽邃,迷蒙之色轉變。
正對著風口,張珂體表的肌膚傳來微微的刺痛,就像是有細微的針刺在他的體表刮擦一樣。
“上路吧”
手持扶桑,防風氏邁步在前,腳下踏過的虛空呈現出一條烈焰燒灼的道路。
而張珂轉頭跟太白金星歉意的笑了笑,轉而趕忙追逐著防風氏的步伐離去。
雖然,張珂覺得自己現在就踏足上古有些早了,畢竟按照老師最新對自己的評價,張珂尚未具備遠遊的實力。
更詳細一點兒的話,他現在大概相當於菜譜裡的中下意思,跟某某山的那些異獸能來一場菜雞互啄,但有防風氏護持,所謂的問題也就不是問題了。
更何況,以上古山水地脈富足的情況。
張珂也不貪多,僥幸拿那麼一山半河的,對他的成長也是一種迅猛的推進。
該貪婪的時候就儘可能的貪婪,抱大腿麼,不丟人
伴隨著兩道身影離去,破裂的洞口在世界的自我修複力下逐漸彌合,恢複,站在星空中,抱著一臉笑容的太白金星低聲歎了口氣。
人都走了,祂也沒有偽裝的必要了。
這事兒辦的,真糟糕
此次外域征戰之前,天帝還一再交代祂多多關注佑靈王。
張珂跟上古羈絆頗深的事,在天庭早已經不是什麼秘密了。
畢竟過去了這麼長時間,靈山再怎麼想捂蓋子也捂不住,被蚩尤肆虐過的地方,哪怕是建築都已經恢複如初,但空氣中彌漫的殺戮兵戈之氣卻不會那麼快的消散。
隻要看一眼,一切就都能明晰。
更何況,沒誰說過隻能靈山往天庭摻沙子,天庭卻不能往靈山砸釘子,在一些線人的秘密傳遞下,當日發生的一切早已經被擺在了桌麵上。
當然,事關靈山黑曆史,消息也隻局限在一小部分仙神之中傳遞。
但泰山,西嶽,乃至於水官大帝三位上古時便存在的帝君,對張珂的明顯回護還是瞞不過人的。
當然,這並不重要,畢竟張珂孤懸在外,跟九州多元世界並不接軌,不侵占他人權柄之下,除了少數仙神,其他人更多的隻是平等相待。
隻是張珂從出現到崛起速度實在是太快了,再加上他不懼世界規則,罪孽纏身多次糾正法理的作風,引得諸位帝君垂青。
甚至於天帝都起了栽培的心思。
不然的話,天庭人多將廣,一次外域戰爭罷了,何必要舍近求遠的帶上張珂跟並不熟悉此道的王靈官,甚至還久違的設了個監軍的位置讓太白金星跟著一起出發。
隻是
再怎麼詳細的規劃都抵不過意外,誰能想到一個暴食竟能驚動上古之人。
能跟人王對壘的防風氏當麵,祂真說不出阻攔的話來,隻能坐視著張珂被帶著離去。
看著逐漸恢複平靜的星空,太白金星長歎一聲。
“太白,怎麼就你一人,佑靈王呢,通道要開了”
看著急匆匆跑到星空中招呼自己的王靈官,太白金星又是歎息一聲
發生在星際世界裡的事情張珂並不知曉。
他緊跟在防風氏的身後,借對方的道路暢遊在虛空之中。
其實張珂如今也具備了遨遊虛空的能力,隻要不是長年累月的待在這虛無之地,自身狀態並不會受混沌環境的影響。
但誰讓他不認路呢
除了跟自身牽絆的後世九州之外,其他地方他根本摸不清情況,於是隻能默默地跟著,順便欣賞一下周遭奇妙的景色
本章完
。請牢記收藏,網址最新最快無防盜免費閱讀
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書架與電腦版同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