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隻有儲物艙,人是進不去的。彆小看那個登載艙,對你來說是出場自帶的,但對我們這些出生在這裡的人來說,要想擁有一個登載艙卻難如登天。幻界的機製是自下而上的,選拔天行者上來是係統默認的,但出生在幻界的人往下走就被認為沒有必要了,必須經過嚴格審批。”
“誰管這事呢?”張哲翰一直以為天行者是人人平等的。
“當權者。實質上也就是各大家族。”子兮姐繼續說,“道理上是說得過去的,幻界不應該過多影響三維空間。但在實際操作中卻變了味。”
“地球比幻界落後那麼多,怎麼還爭著去?”張哲翰不解。
“幻界人在地球有著天然的俯視感和優越感,地球是人類的原發地,一切遵循原始的自然規律,有更美的自然風光,更清新的空氣,還有更親切的煙火氣。”
“就像《圍城》裡說的,外麵的人想進去,裡麵的人想出去。”
錢鐘書的原話是“婚姻是一座圍城,城外的人想進去,城裡的人想出來”,張哲翰改了一下搬運過來,倒是很貼切。
林子兮沒讀過《圍城》,但聽懂了道理“地球人想飛升仙界,幻界人卻想回歸地球。”
權力永遠和利益、欲望密不可分,看來這個道理在所有有人的地方都適用,幻界也不例外。
“想不想看看我的登載艙?”張哲翰突發奇想。
沒等林子兮點頭,就握住了女人的手,左手摸了摸鼻子,一起進了登載艙。
“我父親從來沒有讓我進過他的登載艙。”林子兮好奇地打量著這個小小的空間。
登載艙的長25米,寬2米,高1米。
兩側堆著食品和雜物,將將夠兩個人抵足而坐。
走半天了,也走累了,休息休息順理成章,所以張哲翰的舉動不顯得太突兀。
倆人腿都長,自然而然就會有接觸,滿足張哲翰的小心思。
張哲翰找了個紙杯子給林子兮倒了杯水。
“你父親的登載艙肯定比我這個大得多。”張哲翰才2級。
“嚴格意義上說,我父親並不是天行者。”林子兮歎了口氣,“我也是長大以後才知道的。”
張哲翰一驚,難道幻界還有像我一樣的bug?
“一次偶然的機會,我父親偶然獲得了彆人的晶片,莫名其妙到了幻界,遇到了我的母親,才有了我。我和母親是幻界居民,他卻不是,東躲西藏了半輩子。”
張哲翰突然衝動地抓住了林子兮的腳“能帶我去見見你父親嗎?”
本來是應該抓住手的,登載艙狹小,伸手一抓就隻能抓住了腳。
林子兮一愣,沒想到張哲翰這麼大反應,本能地把腿一縮“你……怎麼了?”
定格了幾秒鐘,她好像明白了“難道……你也是?”
張哲翰使勁點了點頭“我的遭遇和你父親一模一樣。我也是賬戶異常的天行者。”
“可是聽我父親說,這種事極為罕見的啊。怎麼可能?”
怎麼可能又遇到一個?林子兮難以置信。
“是真的。千真萬確。”張哲翰使勁點頭。
終於遇到了一個可以把滿腹苦水倒出來的人。
張哲翰把自己這些天的經曆,從外賣小哥到薊都,從荊軻到李斯,從和氏璧到傳國玉璽,從頭到尾說了一遍。
當然,略去了紫蘿。
他不會傻到在一個女人麵前說另外一個女人。
“就這樣,我來到了你跟前,送了我人生中第一支玫瑰花。”
張哲翰把苦水倒完,還不忘加上一句浪漫的結尾。
張哲翰取出傳國玉璽,遞了過去。
林子兮從來沒見過這樣的東西,翻來覆去看著,好奇地打量著。
“是神佚物,你讀一讀信息就知道了。”
林子兮伸出玉指搭在槍上,閉上眼睛。
“秦始皇的璽印,用和氏璧製成。於淬域副本‘荊軻刺秦王’中被發現。”
證據確鑿,眼前這個男孩說的確實是真的。
“昨天我遇到你的時候,心裡空落落的。身無分文,舉目無親,不知道什麼時候會死。”張哲翰半真半假繼續賣慘。
“和我父親說的一樣。他曾經說過,一旦被發現,就會被清除,就像清除病毒一樣。”林子兮喝了口水,“不過你也彆太悲觀,我爸不好好的嗎?”
被發現就會死。
但林子兮的父親到現在也沒被清除,他一定知道許多不為人知的秘密。
張哲翰看到了活下去的希望。
林子兮從托特包取出一樣東西遞了過來“這個你拿回去。”
張哲翰定睛一看,是他在當鋪當掉的藥囊,夏無且的藥囊。
“子兮姐,你怎麼……”
“在幻界,神佚物比玫瑰花重要多了。”林子兮笑吟吟看著他,“傻孩子,竟然為了給我買花,把這麼重要的東西換了錢。”
“怎麼會在你這裡?”張哲翰紅著臉,不明白為什麼總是被眼前這個女人打臉。
“我一看見玫瑰花就知道你去了當鋪。”女人說話的口氣就像福爾摩斯,“彆忘了我是偵探社社長,你那點花花腸子,隨便一查就一清二楚了。”
思考、谘詢、策劃、典當、送花、耍帥……,所有張哲翰自以為得意的計劃,在林子兮麵前就像皇帝的新衣。
這一次他實實在在有了深深的挫敗感。
“那……我把錢給你吧。”好歹挽回點麵子。
“不必了,就算你欠我的。你給我打工慢慢還吧。”女人完全不給機會。
“我可是賣藝不賣身……”張哲翰貧賤不能移。
林子兮抬腿踹了他一腳“好好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