晦暗夜色下,他的神情難辨。
洛溦隻聽得他語氣淡淡,好似漠無情緒,道
“我若好生跟他解釋,他應該能明白的。”
反正齊王自己也過,覺得她會想殺了皇帝。
沈逍一語不發,轉身離開。
“太史令”
洛溦怕他又要回去動刀,忙伸手去攔,誰知腳下的山石嶙峋,人一下子踉蹌,是阻攔,更像是跌撲到了他的身上。
沈逍扶住洛溦手臂,垂目看著她,托在她肘下的手微微撤了些力,由著身形失衡的她倉皇靠到自己身上。
半晌,寒聲道“你覺得,我會在意蕭元胤怒與不怒”
洛溦窘迫交加,覺察到自己像是崴到了腳,一麵咬牙抑痛,一麵拽著沈逍腰側的衣物穩住身形,搖了搖頭。
“不是。”
“太史令”
她此刻的姿態,就如同抱著他的腰,拿身體阻擋著他似的
“可太史令,就不怕不怕遭天譴嗎”
洛溦艱難啟唇,“聖上他到底是你的親”
沈逍低頭看向懷中女孩,呼吸間,全是她發間的香氣。
“不殺他,”
他緩緩開口“我就不用遭天譴了嗎”
洛溦聽著他胸腔中孤寂的心跳聲,腦中忽而有些空茫。
半晌,輕聲道“太史令是大乾神官,一輩子,都會得玉衡保佑的。”
她慢慢抬起眼,眼裡透著亮,貓兒似的,定定的。
沈逍亦正凝視著她。
洛溦移開了視線,卻覺身體被他一把橫抱而起。
“我若是你,”
沈逍聲音沉沉,“不喜歡天譴那樣的事,以後就少提玉衡。”
他抱起女孩,將她送回了營帳,吩咐軍士打來山泉水,自己淨了手,再又坐到榻沿上,查看她的腳傷。
軍帳裡沒有點燈,沈逍也沒開口吩咐,借著帳外透入的幽微火把光亮,用素帕浸了沁涼的泉水,捂到洛溦腳踝傷處,再一麵細細摸查,確認沒有傷到骨頭。
洛溦感受到他的觸碰,窘迫難堪,幸而四下光影晦暗,看不清彼此。
她坐起了些身,想要去扯帕子,“我我自己也可以處理的。”
伸出的手,碰到沈逍的指尖,又忙蜷了回來。
沈逍的動作,也因此停頓了下來,隔得良久,方又才重新繼續。
洛溦亦有些沉默。
轉念想起他之前的話,調轉話題問道
“剛才太史令我不想遭天譴,就要少提玉衡,是為什麼”
沈逍沒有答話。
洛溦斟酌又問“是不是我做錯了什麼,冒犯到了神器”
沈逍移目看了她一眼,見女孩殷切地睜大著眼,既想看著他,又似躲閃著不敢看他。
他記得這樣的眼神,心中驀而有些苦澀,又想起她向來迷信,逢山過河都不忘跟風燒香拜神,顯然,是不會放棄這個問題。
他壓著手裡濕帕,淡著聲,不緊不慢地“嗯”了聲。
洛溦忙追問“什麼時候我做什麼了”
“上元節。”
上元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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