詛咒之主!
眼看如潮的骷髏和腐屍已經到了供台周圍,不少骷髏的手臂已經抓住了齊蒙的褲腿,正慢慢爬了上來,轉眼就要將兩人淹沒了,夜蒙遞過一個卷軸,道“這是我從大騎士那兒偷來的,本來本來打算用來逃離那些罪惡之人的,現在你用它逃吧,我褻瀆了保利公爵的遺骸,必須留下來。”
齊蒙打開一看立刻認出來這是個傳送卷軸,二話不說,咬破手指在卷軸上畫出血色圖案。一般的傳送卷軸隻能傳送到每個卷軸發行公會事先設定的空間坐標上,沒有空間坐標則不能傳送,而這個高級傳送卷軸卻無視空間坐標,隻要是使用者去過的地方,並且不是太遠,都能直接傳送,其實質是六級的瞬移術,魔法師的專屬,大騎士能有這樣一個高級傳送卷軸,已經算混得相當不錯了,也萬幸這位大騎士混得不錯。
卷軸之中的魔法力被齊蒙的鮮血激發,一團白光散開,齊蒙一把將一心接受所謂懲罰的齊蒙拉到身邊,在骷髏圍攏過來的刹那,兩人消失在古墓裡,隻留下喪失了魔力的魔法卷軸。
“齊蒙居然敢傷害貴族了,不知道巴爾大人打算怎麼處置他。”
“老捷特這老家夥活該,本來就是歌林的蛀蟲,還教出了個齊蒙,活該被巴爾大人抓起來。”
“唉,老捷特,你不在了我們會想你的,你死了我們賭場可就少了你這中流砥柱啊!”
圍觀人群將邢台團團圍住,大部分歡欣鼓舞,稱頌巴爾的明智,隻有剩下賭徒酒鬼之類的悲痛。邢台上老捷特臃腫的身體被五花大綁在十字樁上,罪名是謀殺貴族的牽連罪,指證者吉格波西蘭。
民眾當然不知道這當中的詳細,隻是出於對於齊蒙一家的憎惡,理由是什麼也就不太重要,像這樣的蛀蟲,歌林早已經不需要了。
齊蒙剛用卷軸回到歌林的家中就聽說了老捷特被抓走,留下夜蒙讓伊娜照顧,立刻趕了過來,齊蒙不敢露麵,穿了件披風,將臉部完全隱藏了起來。
老捷特身下全部是木柴,巴爾在邢台後麵的閣樓裡坐著,向身邊的法官揮了揮手,法官、神父、騎士,三人從閣樓下來,走在擂台最前麵,法官拿著罪令肅然念道“吉格波西蘭子爵,指證齊蒙謀殺其女,曼其波西蘭,根據烏立法律第一條,任何平民謀殺貴族,必須接受火刑。齊蒙本人已經逃走,捷特身為齊蒙的父親,應該替他受刑……”
齊蒙低頭看了看胸口放著的銀盒,巴爾並不知道齊蒙已經回來,並且還帶回了保利公爵墓的東西,他認為齊蒙已經死在了六騎士手上,六騎士正為他帶回契約。
如果齊蒙用銀盒和契約作為交換,以巴爾的手段很容易就讓老吉格改口,讓罪名變成功名也極有可能,齊蒙看著銀盒,卻極為猶豫。
法官宣讀過後,神父朗誦教會的《懺悔》,騎士念出火係咒文後,發射出一團火球,老捷特身子一抖,滿眼驚恐地看著那團火球慢慢將乾柴點燃,嘴裡大叫道“該死的齊蒙,你個狗雜種,老子教你養你,到頭來你還要害死我啊!”
老捷特在木架上死命掙紮,肥胖的身體隨著掙紮被麻繩勒出一條條血痕,看到此幕,不少人側目躲避,老捷特哭喊了一陣,罵道“你們這些雜種,樂意我的死亡,卻不敢正視我的死亡麼!你們就是奴隸,最無知的奴隸!”
大部分人並不敢看老吉格,隻是以各式各樣的嘲笑回應,內容大概就是,該死,活該,之類的,偶爾有一兩個偷偷瞄過去一眼,但一看到火勢向老捷特蔓延逼近,目光就立刻躲避。
無論怎麼看這都是惡魔被勇敢的民眾,及英勇明智的貴族聯合消滅的場景,古老的圖騰記載有許多這樣的場麵,多少詩歌傳頌這些英雄故事,而現實中他們卻不敢正視這麼一副活生生的烤肉視宴,也並不覺得此刻值得記載傳承。
老捷特一會兒哭,一會兒罵,一會兒求救,一會兒討饒,最後火勢已經蔓延到他腳下,他一語不發了,兩眼徹底絕望,齊蒙披風下陰鬱的表情已經變得僵硬,銀盒從胸口拿到一半,聽見老捷特扯破了喉嚨的吼聲“齊蒙,你得給老子報仇啊!”
混混手一僵,又將銀盒放了回去,火苗竄上老捷特的褲子,很快也點燃了老捷特的衣服,淒厲的叫聲從火光後傳了開,再沒有人去看上一眼,隻是那非人的尖叫已經讓信仰美好的他們不能接受。
披風下齊蒙神情的陰鬱定格在臉上,正如老捷特說的,既然他害死了他,為什麼不能正視他的死亡?齊蒙盯著熊熊火花背後已經半焦的老捷特,死死盯著,生怕錯漏了每一個令人尖叫的細節。隨著尖叫慢慢衰弱下來,肥油呲呲的聲音響到了巔峰,焦味的氣味讓不少人離開。
直至老捷特已經被燒成灰,所有人已經失去了興趣離開,齊蒙抬頭望了一眼,潔雲無暇,藍天無疵,感覺微風已起,深吸一口風中著焦臭,也離開了。
“去,把老捷特的骨渣找出來,剁碎了喂豬,媽的,老子早就想弄死這爛雜種和齊蒙那狗雜種了,安吉,去把齊蒙的妹妹伊娜接到我府上來,哈哈哈。”巴爾在閣樓上令喝道。
回來時,齊蒙臉上已經一片陰霾,伊娜心急如焚,等在門口,但她隻聽到一個人的腳步聲,伊娜垂閉的眼縫裡溢出了淚,跟著齊蒙走進屋裡,兩人一言不發,齊蒙坐在了老捷特坐的那張椅上,平日老捷特怎麼搖晃也堅挺過來的木椅,咯吱一聲徹底散架,齊蒙不打算站起來,嗓音略有些嘶啞,道“伊娜,我沒救他,是沒有救,而不是不能救。”
“捷特叔叔走得痛苦嗎?”伊娜沒有抽噎一聲。
“叫了很久。”齊蒙的回答簡單且直白,如果會有如果,齊蒙一樣會選擇現在這個結果,正因如此,這時候沒有懊悔的痛苦才顯得更為鑽心透骨。
“捷特叔叔本來對我們就不好,從八歲開始,家裡的錢全是齊蒙哥哥掙來的,你說是吧,連我的眼睛也是……”伊娜試著用這樣的解釋來寬慰齊蒙,或者說她自己。
齊蒙打斷了她,道“彆說了,他已經死了,你收拾收拾行李,我可不想像他一樣被綁上邢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