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南深就知道他肯定會在關鍵時候煞風景,嘴巴張了又合,一清嗓子,問他,“你大哥快出來了吧?”
年柏宵嗯了一聲。
“這就是關鍵,你大哥那個人誰敢得罪?萬一被他知道我帶著你查殺人案,他出來之後肯定找我算賬……”
說到這兒陸南深又改了口風,“他人雖然在裡麵,但外麵肯定有勢力,說不準他的人已經在找我算賬的路上了。”
年柏宵盯著他微微眯眼,“你還能怕?”
“當然。”陸南深歎,“我膽子可小了。”
年柏宵冷笑。
可真能瞎忽悠,他能害怕?就算他害怕,他背後還站著一個陸門呢。
“也對,你膽子小,還是陸家人眼珠裡的小baby。”年柏宵有嗤笑的成分。
陸南深的情緒卻十分穩定,麵色不見一絲慍怒,似乎並不覺得年柏宵的這句形容很侮辱人。
見狀年柏宵說,“這樣吧,你跟我打一架,你贏了,我走。”
陸南深不解,“為什麼要打一架?”
“證明你的武力值,你能保護你自己,我就走。”年柏宵將意思表達得挺明白。
這倒是讓陸南深沒想到,眼裡多了怔愕。“你……要保護我?”
沒聽錯嗎?
年柏宵是個典型的大直男性子,有些話說出來的時候是遵循本心,也是好意,可一旦被人這麼一問吧自己還有點心不好意思。清清嗓子,手一揮,“我是閒得無聊,順便保護你一下。”
陸南深瞅著他,沒說話。
“就是,”年柏宵思量著話該怎麼講才不那麼尬。“我覺得你是個很有義氣很有良心的人,所以我想交你這個朋友。朋友有難,我一定要幫忙。”
主要年柏宵認為陸南深身上有股子韌勁,樂團的事過去那麼久了他還在堅持不懈的追查線索,換成彆人或許早就自顧自逍遙快活去了。
“當然,主要是因為我很閒。”年柏宵重重補上句,“很閒。”
陸南深斂眸,很快掩去剛剛竄起的感動。“你課業不忙嗎?很閒。”
“交流項目很重要,但還有更重要的事。”年柏宵突然笑得不正經了。
陸南深一瞧他這架勢就知道接下來肯定沒好話。
果然,年柏宵笑嗬嗬的,“你是陸門小少爺,保護好你,你會做車隊讚助商。”
陸南深知曉他不說好話,可沒想到思路會如此的清奇。他啞然失笑,“你們年家是鑽石世家,你向我要讚助嗎?”
年柏宵笑得彆提多純心故意,“不一樣不一樣,我沒錢啊。”
沒錢是這麼值得高興的事嗎?
“我也沒錢。”陸南深一撇嘴,一口回絕,“你保護費太貴了,我付不起。”
拉讚助嗎?上下嘴唇一碰說得可真輕巧,養一個車隊啊,那得多少錢!
年柏宵如果能相信他才怪,一針見血提醒了他的身份,“你是個音樂家,一場演出很賺。”
陸南深也一針見血回擊,“你是賽車手,一場比賽下來也不少賺。”
“我賺那麼一點點。”年柏宵抬手示意了一下自己的小拇指指甲,就賺得少得可憐。
陸南深壓下他的手,一臉愁雲,“我還不如你,都沒得賺。”
“那你錢呢?”
“都散了。”陸南深似真似假的態度,“樂團出事,我要負很大責任,撫恤金一分不能少,年柏宵,我沒欠債就不錯了。”
年柏宵抿唇盯著他,良久後,“我聽過一句話,沙漠的死駱駝比馬還要大,你就是那頭死駱駝。”
陸南深繃住笑,始終一臉真誠樣,“我是真沒錢。你想想看,如果我有錢我直接帶你去住豪華酒店了是吧?”
年柏宵覺得就算他有錢,他也不會帶著他去住豪華酒店。他一揮手,忽然間眉開眼笑的了,“沒關係,你大哥有錢,我保護你,他一高興也會做讚助商,就這麼說定了!”
陸南深哭笑不得的,開始比哥了是吧?說得就像你哥沒錢似的。
年柏宵雙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輕輕箍住,語重心長的,“下次你家人再拆散咱倆,你就說你需要保護,他們就會同意了,相信我!”
拆散……
陸南深覺得腦袋忽悠一下。
他不想說話了,再說還不定能從年柏宵嘴裡冒出什麼詞呢。但這番談話下來陸南深也看明白了,年柏宵找了諸多借口不過就是為了留下。
但他一定要拉著年柏宵下水嗎?在回客棧的路上陸南深也不是沒想過,這跟年柏宵的身份背景無關,案情將會越走越複雜,他隻是擔心會連累一個朋友。
朋友嗎?他竟然能跟這家夥論朋友了。
還想說什麼,就聽樓下有人大聲豪氣地喊,“年老弟兒,下樓擼串啊!”
聽口音是個東北漢子。
再看年柏宵一個蹦高竄到窗子前,探頭,“行!我朋友也回來了,一起。”
陸南深一臉懵,不是……
年柏宵轉回身,一把將他薅起來,一臉興奮,“老大哥人可好了,你不在,我們說了好多好多話。”
陸南深內心驚濤駭浪的,社交悍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