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足有十來分鐘,杭司都在辨彆這兩組的頻率,一遍遍放一遍遍去感受。彆看隻有十來分鐘,對於杭司不管在體能還是在精神力上的損耗著實極大。
最後她幾乎是焦躁。
陸南深按住她的手,跟她說,“你放鬆點。”
杭司深吸一口氣,緩了情緒,繼續。
就這樣又過了將近十分鐘,杭司終於鎖定了其中一組。與此同時她的情緒也是推到了極點,咬牙切齒地對他說,“陸南深!年柏宵說得對,你就是個變態!”
陸南深還一臉無辜的。
見狀杭司更是氣不打一處來,上前來捶他,“十組!你怎麼想的?折騰死我了陸南深!”
陸南深也就任由她打和推搡,輕笑著。再推搡他的時候卻沒能推動,他這次沒躲,環住她的腰順勢往前一拉……
這次的距離比剛剛還要近。
近到能看得清他根根分明的長睫毛……
就聽他低笑著問,“我怎麼折騰你了?”
她不過一句泄憤的話,這麼被他問出來就感覺怪怪的。
這個姿勢實在曖昧。
杭司試圖起來,卻聽陸南深低聲說了句,“彆動。”
彆動……
杭司一下能想到的就是……有反應了?這貌似是各種言情劇裡的固有橋段啊。
可是,她敢發誓自己沒碰著他。
就聽陸南深幽幽地說了句,“你剛才碰到我傷口了,先彆動,讓我緩緩。”
杭司……
稍許,杭司問,“我能動了嗎?”
陸南深摟著她的雙臂卻微微收緊了些,語氣綿軟,帶著點耍賴成分,“我想多抱一會兒。”
杭司的心跳一下就起來了,她一把推開他,“占便宜啊你?小心我揍你。”
陸南深唉聲,“傷口疼。”
瞧他那一臉賴樣的,她真是一時間有點哭笑不得。重新坐回椅子上問他,“剩下的工作明天做?”
陸南深也沒再賴皮,說回工作還是挺正經的。他也不想等到明天,就接著完成剩下的工作。
需要將確定好的頻率重新輸入轉換成聲音,他抱著電腦戴著耳包在繼續這些工作時,杭司也沒有離開的意思,就在旁邊坐著。
她儘量不弄出聲響,怕乾擾到陸南深。
無聊的時候就拄臉看他。
剛開始是想通過陸南深的神情來判斷接下來的工作難度有多大,因為在這期間他微微蹙了眉,似乎遇上難處。
之後就成了她在單純地觀察陸南深。
她在對比眼前這張臉跟喬淵的臉到底區彆有多大,今天算是有機會細細琢磨和觀察了。
其實差彆還真不大。
是指五官。
眉眼、鼻梁、薄唇……每一處單獨拎出來都很像很像,但合在一起就不大像了,尤其是神情上。
喬淵那個人周身充滿了陰冷之氣,舉手投足甚至是眼神裡都是病態般的偏執,他的氣息是那種哪怕離得你很遠,但隻要出現就會讓人不寒而栗的感覺。
對於那種感覺杭司熟悉極了。
在陸南深身上沒有。
他乾淨純粹得像是森林中的鬆柏,偶爾也會壞壞的,但看著叫人舒服,身心明悅。他不會給人帶來壓力,工作時又透著極度的專注,就少了一絲少年氣,多了男子的成熟和擔當感。
是啊,完全就不是一個人呢。
陸南深投入工作就是忘我的那種,等一切塵埃落定了後他才發現杭司在旁邊睡著了。
坐在椅子上,半個身子搭在病床邊枕著胳膊就這麼睡著了。
陸南深合上電腦,小心翼翼將電腦和耳包放到床邊櫃上。看了一眼不遠處的行軍床,光禿禿的一張床,什麼都沒有。
這個年柏宵喝個咖啡的時間也夠長的了。
陸南深想了想,吃力地將腿抽出來,又吃力地下了床。傷口縫合的地方扯著疼,他皺眉忍痛,一手扶著床頭站在那緩了好半天才稍稍好受。
靠近她,一手搭上她的後背,一手繞過她的腿彎將她抱起,又輕手輕腳地放她在床上。
許是四肢舒展了,杭司翻了個身,睡得更是穩當。
幸好她輕。
就這麼一個動作也耗費了陸南深不少體力,他坐在床邊深深呼吸來緩解傷口的疼痛,後背的衣服都被汗打濕了。
許久,傷口的疼才緩下來,好在沒滲血。
杭司在床上睡得酣甜,剛剛翻身後她麵朝著陸南深,窗外有朦朧的月色,她一半的臉頰被月光映得茭白。
陸南深坐得近,看著她也看得清晰。
她平時眼裡有英氣還有幾分戒備,合眼後這些情緒儘數不再,恬靜又美好。陸南深沒受控,情不自禁抬手去觸碰她的臉。
修長手指輕撫她的眉眼,指尖的柔軟一時間令他的心頭也是軟綿綿的。
其實,剛剛是有感覺的。
他對她,有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