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重眠!
其實蔣璃就算不提,杭司也沒打算離開。說到底陸南深完全是因為保護她而受的傷,從看見人麵獸的獠牙刺穿他身體的那一刻到現在,她沒有一刻是安生的。
哪怕在夢裡都很艱難。
送到醫院搶救時,她一直盯著搶救室頭頂上的燈,扶牆的手控製不住地抖,在心裡一個勁地說,陸南深,你這個傻子!傻子!我讓你救我了嗎?你的命就不是命嗎?
之後她開始求神拜佛了。
曾經她為了逃離喬淵哪怕置身大海絕境都不曾相信過諸天神佛,她甚至覺得如果真有神佛,哪怕有黃泉閻羅,等她死了之後勢必要去找上一找,問他們她上輩子到底做了什麼這輩子讓她遭受這些。
可是在搶救室外她求遍了諸天神佛,請求他們心生憐憫,保陸南深一命。
所以蔣璃在說這番話之前杭司是打定了主意,怎麼著也得等陸南深醒過來才行,可蔣璃一說這話,杭司就總能從她的語氣和眼神裡品出一些個曖昧來,她反倒不大好意思了。
蔣璃見杭司不說話,輕輕拉過她的手,在手心裡捏啊捏的,“小杭司,目前在南深身邊的人我最信任的就是你了,不論如何你都不能走,再說了,南深也是因為救你而受的傷,小姑娘要知道感恩圖報不是?”
一句話裡,前半句是打感情牌,後半句是道德綁架。
聽得年柏霄挺不高興,幾個意思?他怎麼就被拉到不信任黑名單裡了?
杭司覺得自己的手都被她給捏紅了,僵著笑將手抽了出來,應聲,“好。”
蔣璃微微一笑,轉頭看年柏霄,“年小少爺也在這吧,畢竟受了內傷。”
年柏霄啊了一聲,然後一臉傲嬌說,“我肯定得在這,我跟陸是生死相依的好兄弟。”
蔣璃點頭,在他肩膀上拍了拍,“為了給你車隊拉讚助你也是不遺餘力啊。”
年柏霄麵色不自然,清清嗓子,“我這是友情,純純的。”
蔣璃也沒再拿他取笑,目光落在方笙臉上好生打量一番。這是方笙初次見蔣璃,著實是被她的氣質給拿捏住了,看見蔣璃的那一刻方笙才明白,原來真有一種女人不但男人看了喜歡,就連女人瞧了也會心動,落在蔣璃身上真就是應了那句話老公隻是一種感覺不分性彆。
“小花生。”蔣璃跟著年柏霄這麼叫她。
方笙竟被叫緊張了,看著她也沒糾正。蔣璃笑得很和善,“你也留這裡行嗎?三個傷患非傷及殘的,都要麻煩你多費心呢。”
“我……”
“你看你的柏霄學長,說話喘氣都困難,他還真需要你來照顧。”
方笙看了一眼年柏霄,年柏霄衝著她用力一點頭,指了指胸腔,然後又搖搖頭。
“上課你不用擔心,如果請不了假的話會有司機早晚接送。”蔣璃做事情十分周全。
都這麼說了,而且對方還是鼎鼎大名的蔣爺,方笙覺得自己再拒絕就是給臉不要臉了。萬一惹得蔣爺不高興,隨便弄點什麼整她都易如反掌。
就這樣,四個人都在蔣璃家裡住下。
而蔣璃去找了素葉。
原因什麼的蔣璃沒說,但臨走前也跟他們打了招呼。兩件事,一件事是一旦陸南深醒了第一時間聯係她;第二件事——
“可能他大哥會來,到時候你們彆緊張,尤其是……”蔣璃轉頭看杭司,“你,彆害怕。”
好嘛,杭司一聽這話已經緊張了。
跟她……有關係嗎?
蔣璃在陸南深的枕邊放了隻香囊,鼓鼓的,卻沒什麼氣味。年柏霄不解地問,“繡花枕頭?”
蔣璃感慨於年柏霄的語言水平,沒多說什麼,就是恰似關心地說一句,“你乖乖的,彆說話了。”
方笙仔細觀察過那隻香囊,裡麵該是些草藥之類。雖聞不到氣味,可她相信這世上有些氣味雖然聞不到,可影響力極強。
就像是陸南深常說的,聽不到的聲音不代表不存在,它們可能會潛移默化地對人造成影響。
之後就是安靜的時光。
因為年柏霄說話少了。
有家政過來幫忙收拾衛生和做飯,學校那邊請了假,暫時免了司機的早晚接送。
薑愈這天又來了,頂著一室的溫暖陽光,見陸南深還沒醒就一直坐在床邊,又是待了二十多分鐘後離開了。
年柏霄說話了,“每次我看見他都想揍他,不是因為他,咱們能遍體鱗傷的?來了連點水果都不帶。”
杭司詫異,覺得年柏霄在國內的這套人情世故也算是開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