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庵先生重遇故知,真是可喜可賀啊。範先生風采卓越,日後定要請教。”
“哈哈哈哈。各位都忙,我們就不多打攪了。”兩位老人向眾人拱了一圈手,轉身準備出去。
“咦?我怎麼沒想到呢,沈光文就是鄞縣人,他這次堅持要跟著來,就是想回家鄉看看。”常鎮業說道,“這個範友仲既然是他老友,想必也是本地人。”
許緯辰立刻明白了常鎮業的意思,兩人連忙站起身來,追到院子裡,叫住沈光文。
沈光文年事已高,雖然住在安平鎮上,但並不在延平郡王府效力,許緯辰和常鎮業僅在朱術桂那裡見過一兩次。現在被二人叫住,也就客客氣氣地打個招呼。
“沈老先生,敢問這位範老先生大名?”常鎮業問道。
“友仲諱光燮,是老夫幼時故交。”
“光燮……敢問這位範老先生與天一閣範氏有無淵源?”常鎮業略一思索,又問道。
範光燮稍微有些驚訝,眼前的兩個人雖然是明人打扮,但很明顯有一種“不是中原人士”的氣質,居然會知道天一閣,便問沈光文“文開兄,這兩位是?”
“這兩位是軍機處的委員,輔佐世孫處理政務,這位姓許,這位姓常,都是如今朝廷的要員,不是外人。”沈光文雖然與兩人不熟,倒也並不排斥。
“原來如此,在下正是天一閣範氏傳人。”範光燮悠悠地答道,“不知兩位鄉籍哪裡,如何得知天一閣。”
“天一閣天下聞名,誰人不知,在下是久仰了。”常鎮業笑著答道,“範老先生既然久在本府,可聽說過一個叫作仇兆鼇的人?”
範光燮聽完越發驚訝,說道“常委員從何處得知仇兆鼇?”
常鎮業笑了笑,並沒有回答範光燮的問題,而是反問道“範老先生這麼說,想來是認識他的。”
範光燮微微點了點頭,說道“是。兆鼇賢侄,老夫一向認識,先兄光文在日,與他父親公路先生交往甚密,兆鼇也常來舍下讀書,後來又拜了餘姚梨洲先生為師。兩位尋兆鼇有何要事?”
“不瞞範老先生,朝廷大軍初到浙東,正是求賢若渴之際,有人舉薦仇兆鼇,所以我們想征辟他為朝廷效力。”
範光燮聽了一皺眉,猶疑半晌說道“兩位為朝廷求賢之心,老夫佩服,隻是征辟兆鼇怕是有所不便。”
“這是為何?請老先生明示。”
“兆鼇之父公路先生尚在,年將八旬,以老夫想來,兆鼇不願離家出仕。”
“哦……”常鎮業點了點頭,又看了許緯辰一眼。
許緯辰想了想說道“範老先生所說,我們明白,若是方便,能否請範老先生出麵,邀請仇兆鼇出來一敘,成與不成,再作商議。”
“見麵敘話倒也可以,老夫回去替二位問問。”範光燮說完,似乎又想起來一件事,說道,“對了,既然朝廷求賢,老夫倒有一人推薦。”
許緯辰連忙笑著說道“請老先生儘管說。”
“甬東一帶士人,以崇禎十三年庚辰科榜眼及第同果先生葛仞上威望最高。甲申之後,他閒居在家,清帝兩次下詔請用,都被他謝絕。如能請得他出山,必能收一呼百應,士人雲集之功效。”
“原來如此,聽範老先生這一說,果然有撥雲見日之感,我們稍後定要登門拜訪。”
“哈哈哈哈,哪裡哪裡。”範光燮說著,又問沈光文,“文開兄是不是覺得愚弟多事了?”
“友仲賢弟說哪裡的話,為國薦賢,士人之道。時辰不早,不如我們尋一處地方喝上兩杯,再敘前事。”沈光文說著,拉著範光燮便向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