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全家跟著房車穿越了!
這樣的城池張曉琿是見過的,已經被當成文物遺跡保護起來,他們這次旅行的第一站本來就是一座這樣的古城。
但是親眼看見這樣的古城活生生的——是的,跟那些被保護起來的古城相比,這座城池仿佛帶著生命力,沉默地庇護著生活在其中的人們。
張曉琿心裡不免有一些震動。
就當成古代一日遊吧!
他想,這比國內人造出來的各種朝代的情景式景區真實多了。
老張家一共有三輛車,跟著隊伍慢慢地往前挪。
李嵐和張曉瑛也默不作聲往外看,母女倆仿佛這時候才真切地意識到她們真的來到不同的世界了。
之前雖然她們也常常經曆堵車,今早出發前還為了避免堵車不到五點就出發了。
但是在原來的世界不會在堵車的時候全是這種靠人力畜力驅動的車輛。
這樣的車輛是各處景區給小朋友坐著玩兒的。
張德源也對這座他原本非常熟悉的城池有了新的感受。
今天進城的人比往日多很多,顯然都是聽說了胡虜劫掠的消息以後跟他們一樣進城避禍的。
城樓上原本的李字旗換成了黑底紅字的衛字旗,城牆上也增加了哨兵,帶著隱隱的肅殺之氣冷冷地俯視著進城的隊伍。
前麵還有兩輛車就輪到老張家了,張德源下車走到前頭張德進趕的牛車旁。
進城是要收費的,他需要先把一大家老老少少十六口人的進城費先繳了。
鄴城守備李暨站在城樓往下看。
他的目光固定在一個地方有點久了,副將江大海順著他的視線看下去,卻沒有看出什麼來。
今天的進城隊伍雖然比平日長,但是也沒什麼出奇的,讓李暨一直盯著的是一個趕著騾車的少年人。
那個少年人看起來不過十四五歲,眉目英挺,雖然身軀還是少年人特有的單薄瘦削,身上卻帶著隻有久經沙場的老兵才有的煞氣。
這種氣息隻有同類才能感覺出來。
這兩天才發生了胡虜屠村的慘事,衛小將軍剛到防,就馬不停蹄帶著兩百輕騎追擊凶徒去了,他留守城內,首要之事就是提防奸細護好百姓。
張曉琿已經感覺到那道目光了,他知道原因是什麼。
在部隊這麼多年,特彆是他所在單位的性質,即使他再收斂,身上也還是多少帶著軍人沙場磨礪的痕跡。
平時大概沒人注意,但是在非常時期,總會有警惕的目光到處巡視,被發現就是大概率事件了。
他也不禁暗暗佩服古代的軍人,不愧是能把胡虜趕走的軍隊,各方麵的素養是非常高的。
他有點緊張。
萬一被叫去單獨問話,自己是啥也不懂,總不能剛來就劫持地方軍事長官吧。
就算他自己可以做到全身而退,但還有他爹這一大家子呢!
沒錯,張曉琿確實沒覺得自己跟這一大家子有什麼關係。
他預感進城會不太順利。
果然,輪到他們的時候,兩位將官打扮的守軍走過來。
正在檢查老張家一行的士兵向走前麵三十歲左右的將官行了個禮
“將軍!”
李暨點點頭,看向這一行老老少少的進城百姓。
其他的人並沒有什麼特彆之處,就是這附近的莊戶人家模樣,三代同堂,看起來倒是家業興旺。
“哪個村子的?”
李暨看向這行人裡一個文士模樣的男子。
張德源知道這位是鄴城守備,是這座城池的最高軍事長官,他恭恭敬敬行了個禮
“見過將軍,小生家人們是城南莘莊老張家的。”
“戶紙給我看看。”
這就是要看戶口本的意思了。
張德源趕緊從懷裡掏出一個油布包著的像書本一樣的本子,小心地打開遞給將官。
李暨接過,隨意翻了一下,抬眼看向張曉琿
“這位小哥是哪張戶紙?”
來了,張曉琿心想。
越是這種時候越要沉住氣,他看向自家老爹。
張德源趕緊回
“這是犬子,名張曉琿,您看下一張就是他的戶紙。”
張德源暗暗納悶,也不知道自己這個熊兒子是怎麼就招了將軍的眼。
李暨看著戶紙,心裡一陣惋惜。
這沒滿十五周歲啊。
大乾朝規定男子必須年滿十五周歲方才服兵役。
不滿十五周歲的就算是自願投軍也不能收。
李暨越是靠近這少年越是覺得這是好苗子,他明明已經感覺到自己是衝著他來的,渾身氣息卻越發沉穩。
足夠敏銳,卻又有這個年紀的少年人少有的穩重。
這是難得的將才!
在軍中這麼些年,也就隻有過另一個同樣十四歲的少年帶給李暨這種感覺,他就是此刻正帶著兩百輕騎追擊胡虜的衛靖衛小將軍。
但衛小將軍作為衛國公最小的兒子,卻是從七歲就開始跟著他的父兄們披掛上陣的。
至於那麼小的娃會不會避險,能不能殺敵,那有什麼關係,他可以積累臨陣經驗呀!
何況現如今誰還會質疑衛小將軍的戰績。
整個大乾朝戰功比他多的沒他年紀小,比他年紀小的——哦,基本沒有,更不用說跟他比戰功了。
李暨第一次見衛小將軍是在三年前,那時候衛小將軍也是十四歲。
想到自己三年來,從一開始認為他不過是想要靠著父兄混戰功的紈絝,再到現如今的心服口服,李暨不禁再看向少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