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家是跟著太祖打下大乾朝的開國勳貴,衛小將軍一出生注定就是領兵的將才,這個少年人卻是地地道道的農戶出身。
祖父是農民,父輩中他父親是今年才中的秀才,餘下兩位叔叔也是農民,顯然他並沒有衛小將軍那樣的臨陣經曆。
李暨心裡想著,嘴上卻已經問出了
“小夥子,想不想從軍立一番功業?”
原來是招攬人才來了。
張曉琿心下一鬆,剛學著他爹的樣子行個禮,卻聽見他爹的聲音響起
“謝將軍抬舉犬子,隻是他年紀尚幼,未滿十五,等時機到了,小生定將他送到將軍帳下聽令。”
張曉琿也對將軍再行一禮。
李暨哈哈一笑
“好小子,本將軍是鄴城守備李暨,隨時歡迎你來我帳下!”
張曉琿又再行了一禮
“小子記住了,謝過將軍!”
李暨拍拍他肩膀,把戶紙還給張德源,轉身離開。
一大家子原本正提著心,等李暨走到城門後拐彎看不見了,都鬆了口氣。
檢查的士兵揮了揮手,大家趕緊通過城門。
剛走出城門門洞,一個歡喜的聲音傳來
“姑父,表哥!”
張德源趕緊應聲
“清哥兒,你接我們來啦?”
他怕張曉琿不認人,停下來等著他們娘仨,低聲提示
“你舅舅的大兒子李清。”
張曉琿也對著那小少年笑,那熟稔的樣子就好似他們經常一起下河捕魚撈蝦。
“嗯,阿爺擔心你們,一早就叫我來城門守著,他說你們人多,讓我爹給找了個大院子,我先領你們過去安頓好。”
“好,你來趕車吧。”
張曉琿讓開一點位置,兩人一起並排坐在車前。
張德源也上車坐好了。
李清接過韁繩,抖了一下,嘴裡喊了一聲
“得兒駕!”
騾子一動不動。
“嘿!這頭倔騾一晚上就不認我了!駕!”
李清再嗬一聲。
騾子還是不動。
張曉琿腦子靈光一閃,趕緊拿過韁繩
“還是我來吧,你給我指路。”
真是怪了,韁繩一到張曉琿手裡,騾車馬上就動了起來,騾子神氣活現地“得得”往前走,仿佛剛剛不動彈的不是它一樣。
“表哥,這倔騾認你。”
李清笑咪咪。
他這表哥向來不著調,書沒讀幾年就不願讀了,阿爺讓跟著學點醫術也不樂意,最喜歡舞槍弄箭,總是鬨著要投軍建功立業,姑父頭疼得很,偏他隻有這一個兒子。
鄴城是邊關抵禦胡虜的第一座邊城,所以城牆很高,不下十米,城內的房子卻很低矮,隻有少數的純青磚房,窗戶很小,大部份是下半部分青磚上半部分泥坯的房子,,好在街麵鋪了青石板,比起城外的塵土飛揚好了很多。
張曉瑛默默地透過車窗往外看。
她以前最喜歡研究各朝代古人吃喝拉撒睡的生活細節,甚至專門研究過姨媽巾的發展使用過程。
想到不知道為什麼媽媽沒有跟他們一起回到房車,萬一回不去又將會麵臨的境況,心裡就一陣發悶。
李嵐沒想那麼多,她剛剛聽說了她們坐著的騾車其實就是房車轉換的,覺得回去大有希望,就是擔心回去晚了兒子的工作和女兒的學業受影響。
城裡倒是挺熱鬨,雖然有胡虜屠了村,但是城裡的人看起來都很淡定。
沿街的店鋪已經開門營業,由於天時還早,街上行走的大多是一早進城的莊民。
他們經過了一處規整的青磚灰瓦的大宅子,門前兩個石獅子頗有氣勢,張德源道
“這裡是府衙。”
那娘仨都不應聲,心中要趕緊回去的念頭越加強大。
過了府衙再走一段路,右拐進了一條小巷,才發現鋪了青石路麵的隻有一條大道,那就是連通南北城門的主街。
他們現在走的土路也就比城外的好一點,車轍沒有那麼深,有些地方鋪著碎石子。
李清帶著他們拐進小巷沒多遠,就在一個院門前停下
“就這裡。”
他跳下騾車,拿出鑰匙打開院門,騾車勉強可以趕進院子。
院子是呈不太規則的四方形的一進院,裡麵卻很寬敞,除了牲口棚、廚房和茅廁,能住人的還有八間土坯房,關鍵是還有一口水井!
喝水的問題解決了!
大家忙忙碌碌地把車上的東西搬下來,張曉琿站著沒動,若有所思地看著騾車。
張曉瑛拉拉他袖子
“哥,想啥呢?趕緊乾活。”
沒看見比他倆還小的小朋友都在搬東西呢,她可不好意思光看著不動。
“嗯。”
張曉琿彎腰扛起一袋糧食,順手又拎起一袋,正想和他抬一個籮筐糧食的張曉瑛目瞪口呆。
“你去搬被褥。”
張德源拍拍她肩膀“去看你娘要不要幫忙。”
李嵐不需要幫忙,此刻她正對著房間裡一張可以躺下五六個大人的大土炕發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