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這枚狼牙,明顯比張曉瑛在現代看到的要粗大許多,顯然是早已滅絕的種群。
她雙手一把緊緊握住少年人拿著狼牙的手,抬頭看向他的眼睛,熱切地說
“大哥,不用那麼麻煩,你現在就可以報答我,隻要你和你的族人不再圍獵這些狼,就是對我最大的報答。”
果真來了,方才還想她既救飛禽,看來也會救走獸,這麼快就應驗了。
一旁的衛靖盯著那緊握在一起的手,心裡想著。
穆多爾不解“這是為何?”
張曉瑛鬆開他的手,拿過狼牙:“公子見這狼的次數多嗎?”
“自然不多,我等追了許久才追上狼群。”穆多爾道。
張曉瑛按捺下自己想破口大罵的衝動,繼續講道理
“如果再這麼圍獵這些狼,很多年以後,就再也沒有此品種的狼了,沒有狼吃野兔,那野兔就越來越多,會把草原上的草吃光,草原會沙化變成沙漠,牧民養的羊也就沒有草吃了。”
穆多爾聽得一怔“竟是如此。”
“正是如此。”張曉瑛肯定道,把狼牙塞回穆多爾手中“公子應把這狼牙置於堂上,告誡族人,隻要狼群沒有侵擾人類,就不要乾擾它們,如此方能保持草原生態平衡。”
說完這話張曉瑛不再管他,看向衛靖“衛將軍,產婦手術後需要觀察,需要留在安樂堂最少五日,我也需住在此處陪同觀察,”她頓了一下才道“您看我們住前院還是後院合適?”
不能問他能不能住,萬一他說不行呢?產婦現在根本不能長距離移動,現代那麼好的路況和車況都有顛簸,更不用說現在的馬車加土路或者是石板路了,可能走不到一百米刀口就得崩開。
她決不願意看到這種情況發生。
但是也不能越過他私自決定,否則他一句話自己的工作也許就保不住了。
衛靖又一次好氣又好笑。
你一個小小娘子,要在這全是男人的安樂堂過夜,我同意了麼?就問我住前院還是後院合適,你乾脆直接告知我你要住哪間屋子得了。
“小張大夫不是住在修正堂麼,離安樂堂不過百十來丈,有事使人傳喚即可。”
“雖然離得不遠,但是一來一回用時可不少,緊急狀況下時間就是生命,”張曉瑛懇切地看著衛靖“將軍肯定也能理解。”
衛靖一時不知怎樣回答,眼中餘光看到張曉琿從診室出來向他們走過來,於是有了主意
“你不如先問問你兄長同不同意你住在此處。”
張曉琿走到近前,先對衛靖行禮打招呼“見過將軍。”
衛靖點點頭算回禮。
張曉琿又向穆多爾行禮,穆多爾趕緊還禮“方才幸得閣下相助,在下感激不儘。”
“舉手之勞不值一提。”張曉琿道,接著看向自己妹妹“手術結束了,還要做什麼?”
剛剛在屋裡,看到妹妹眼神熱切握著人家男孩子的手,把他嚇了一大跳,仔細一聽,原來又是為了她的野生動物保護事業。
妹妹女扮男裝在這上班,這衛小將軍既已認定自己是小張大夫的兄長,那麼他也就知曉了小張大夫的身份,應該是第一天早上見麵後,夜晚妹妹給那個皇子診治時就知道了的。
但他似乎從沒表示過什麼。
張曉琿有些不太確定衛靖是怎麼想的,難道是愛惜人才?這也很有可能,畢竟妹妹這樣的優秀人才哪裡找。
“產婦需要留觀,我得在安樂堂陪護,衛將軍建議我問你同不同意我住這。”張曉瑛看著她哥說。
張曉琿沉吟。
說真的,他也不太放心妹妹住這裡。
但他同時也清楚,住回外祖父家真有事是來不及的。
他看看妹妹又看向衛靖“如果將軍不介意,我就也住這吧。”
果然是有這樣的兄長才有這樣的妹妹,行,你自己願意陪著,我還有什麼可說的。
“隨你。”衛靖淡淡道,又對張曉瑛道“你陪王妃住到後院去,需要什麼我會讓劉知府安排。”
又對穆多爾道“王子,你的護衛身上全部帶傷,既然王妃住安樂堂,先委屈你和兩位小王子也一起住這吧。我會加強安樂堂的防衛。”
“不委屈,將軍如此安排甚好,我正想陪我母親住在此處。”穆多爾忙道。
竟然是個王子?
張曉瑛瞪大了眼睛看著穆多爾。
嘖嘖嘖,真可憐,這又是被追殺了吧?難怪說在古代,皇室成員,特彆是皇帝是個高危職業,這才來到這邊兩個來月,自己就碰到了兩撥追殺皇子事件。
哦,這位不能稱皇子,隻能稱王子。
衛靖又看到了張小娘子眼神中從驚訝到憐憫的神色轉換,除此之外再無彆的,他再看了一眼張家兄長,這位眼神中連驚訝憐憫都沒有,平靜得沒有半分波瀾。
衛靖終於知道這兄妹倆的特彆之處在哪裡了
他們似乎對皇權或者說是權貴沒有敬畏之心。
手術室裡,產婦醒轉過來,馮嬤嬤趕緊出來找小張大夫,留在屋裡的三人眼神亮晶晶的看著產婦,蕭元錦的眼神尤其熱切。
剛剛產婦沒有醒轉的時候,她們並不敢確信真的可以把人救回來,畢竟是生生在肚皮上割了好幾層,雖然小張大夫縫回來了,可是,這種事情誰也說不準啊。
現在她們可是親自參與救了兩條人命!
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她們救了兩條命!
這種感覺真的很好!
張曉瑛跟馮嬤嬤回到手術室,看到的就是三雙喜悅的眼睛。
“你們非常棒!特彆是這位小姑娘,非常勇敢!比我強多了!”張曉瑛誇讚,接著去看產婦,發現她狀態竟然還不錯,不禁感歎這位大概率是遊牧民族的王妃身體素質的強悍,卻沒發現那年紀大些的婦人不悅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