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話未完,那仿佛受了傷,啞的有些難聽的聲音就道,用著一種質問的口吻“東方左使呢——”
“我……”
小教主剛剛啟唇,就又被打斷了。
“教主如此操勞,東方左使又在何處。”
“他……”
大長腿邁步數幾,葉楓晚便抱著徐哲走到了床邊,徐哲今年不過一十有二,彆說身子了,就連那張臉都尚未長開,葉楓晚身為習武之人,本就身材健碩,如今將這小小的教主抱在懷裡,可不就是跟抱著一個娃娃似的。
葉楓晚將這娃娃抱到了床邊,把娃娃按到了床上,再蓋上了一層被子。
徐哲被這行雲流水自然而然的態度給弄愣了。
這這這……這是不是太理所當然了一點哦?
“行舟你……”
麵具男·氣定神閒·心怒心疼·行舟·葉楓晚“教主的任務我會做,明日即可出發,還望教主注意身子,夜已深,教主該睡了,本就不高,若睡的少,就更長不高了。”
徐哲“…………”為什麼要說身高。
小教主掀被怒了“行舟,本座的事情哪裡容你插手,可是本座兩年以來對你太過寬容?!不過一個下屬,竟敢開本座玩笑,你——”
葉楓晚啞著聲音打起直球“教主,我隻是擔心你。”
果不其然,他看到小教主頓時怔住,然後反反複複張唇合唇,頗有些氣急敗壞的模樣。
唔…………徐哲是這個樣子嗎?
…………他所“認識”的徐哲絕對不是,但任哲哲的確是。
葉楓晚的心下頓時又複雜了,但他的擔心卻是真的。
葉楓晚心下歎了一聲,多出幾分煩躁,這兩年間,他無數次的想與徐哲互相坦白,想問徐哲究竟經曆了什麼,瞞著他什麼,但他又怕他的擔心反而會誤了徐哲的事情,因此隻好把所有的焦躁壓在心底,日複一日的當著行舟,做著日月神教的教主所吩咐的事情。
這無法讓葉楓晚不煩躁,明明他與徐哲……他與徐哲……從某種意義上,明明他才是唯一和徐哲一樣的人,他們才是來自同一個地方的同伴。
然而此刻,所有的事情,卻隻有徐哲一人知曉,所有的抱負,也全都壓倒了徐哲一人身上。
明明不過是一個不會功夫,生活在和平年代的小畫手…………
曆經江湖腥風血雨,武功練到如此地步,掌管中原第一大魔教,更深夜半批卷閱軸…………
沮喪、煩躁、怒意、憐惜,種種情感終究歸為一聲歎息。
葉楓晚真情實意的歎道“教主,還請保重自己,若有事,請儘管使用屬下,若無事,屬下便告退了,若教主要罰,便也儘管罰吧。”
說罷,葉楓晚又替小教主掖了掖被角,走到角落拿起瓷瓶與卷軸,轉身離去。
徐哲怔怔的看著葉楓晚的身影帶上了門,腳步聲越去越遠。
良久,徐哲埋下頭,意味不明的嗤笑了聲,心中日漸積累的沉重,卻莫名少了三分。
這種感覺非常奇怪。
笑罷,他跳下床吹熄了燭火,倒也真的沒有再去處理教務、深思藥材,而是老老實實的撲到床上,安安穩穩睡了個覺。
這之後嘛,兩人的關係便好像更親近了點。
東方不敗也曾道“哲哲,你對那行舟,是不是太過信任了些。”
彆叫我哲哲!
——這話,徐哲已經懶得說了,反正說了巨巨也不聽,我行我素的很。
徐哲傲然道“我樂意啊,行舟這麼聽話又這麼好用,可比一個整天話裡藏針、挑三揀四、挑釁教主的左使好多了。”
巨巨“…………”這說的哪個人哦!竟然如此的大逆不道!對教主不敬不從!
於是就有了那番——
“行舟,去華山腳下,你……”
巨巨話未完,便被耿直的二少打斷了“左使,我隻聽教主一人的命令。”
巨巨“……”
二少補充道“隻聽教主親自下的命令。”
東方不敗一時心情複雜,他不知是該感慨哲哲竟然有了個這麼聽話的下屬,還是該惱怒這人竟然如此的不識抬舉。
所幸,東方不敗看人的功夫還是有的,這人的功夫是真的,對徐哲的忠誠也是真的…………至少是沒有壞心的,東方不敗對徐哲並非無情,這樣一個老實巴交的人放在徐哲身邊,他也不禁寬心了三分。
之後嘛…………
就是這麵具行舟離教的時候越來越少,徐哲甚至在行舟來到神教的第四年中,把這麵具行舟調成了貼身近侍,不僅負責保護教主的人身安全,更是連吃穿住行種種種種都負責在了手裡。
朝夕相處·貼身侍衛·葉楓晚對此表示………幸福來的太突然,就像龍卷風,不可置信jg。
神教教主·任哲哲·徐哲對此表示行舟是個好用的,我看他順眼,想讓他在我麵前,何錯之有?
舊人·孩子溜了·巨巨對此表示……………這種自家養大的孩子心寬叛逆期到了的感覺…?
時間線歸至當下。
今日,葉楓晚不在徐哲的身邊,蓋因他久違的出了任務,而任務之後,他是至少有著一天,至多有著三天的閒暇時期的。
如今被人匆匆叫去,也不知是因為什麼。
葉楓晚到了徐哲宅中時,宅中的人不多,卻也不算少。
日月神教左右兩使,四大香主,八大堂主,以及長老之一,皆聚集於此。
葉楓晚心中一凜,加快步伐,抱拳道“屬下來遲。”
如今五年已過,徐哲一十有五,端的是少年風華。
徐哲立於高座,一身青衣似水如墨,生的是身骨蕭立,傲氣淩然,他的一雙眉目清清冷冷,卻偏偏又是眼角微挑,目如點漆,他的膚色偏白,多了幾分柔意,但唇又生的極薄,添了一分渾然天成的傲意,這人分明就近在眼前,坐在那裡,卻不知為何給人以影影倬倬之感,疏離淡泊,稚嫩痕跡已全然儘去。
看到這樣的徐哲,明明近兩年來,他與這人如鏡裡觀花,隔紙相處,葉楓晚卻總是免不了的心神一震,多出幾分茫然恍惚。
甚至在夜深人靜,孤身一人之時,葉楓晚忍不住的懷疑過,他是不是找錯人了?
現代中那個兩分羅嗦,三分心軟,五分平凡的影子,不是消失了,但是卻被葉楓晚深深藏在了內心深處。
畢竟,初識的印象,與如今的印象,實在是相差太多。
徐哲支著下巴,坐姿並不端正,他懶散的斜著身子,懶洋洋的看了葉楓晚一眼,道“無妨,本就是突然叫你來此。”
說罷,他直起身子,下了座位,將一乾人巡視殆儘,道“想必諸位皆有所疑惑,為何今日我突然將諸位齊聚一堂。”
眾人對視一眼,點頭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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