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淩泉目光錯愕,沒想到符籙也能被人反向破除,他知道遇到了罕見的勁敵,毫不猶豫衝向洞口,咬破手指,在洞口外的石頭上灑上了一圈兒血跡,同時抬手飛速掐訣
“伏龍鎮妖,寶塔囚龍……”
而石洞內的人,顯然知道左淩泉在作法,身形刹那間衝了出來,一襲青色道袍淩空招展,人尚在半空,雙手已經開始掐訣,身形爆發出青色流光。
兩人一前一後,但青衣人影修為明顯高出一大截,掐訣速度比左淩泉快出不少,明明後出手,卻同時和左淩泉嗬斥道
“鎮!”
“鎮!”
轟隆——
空曠石洞內勁風驟起,黑色與青色真氣化為洪流衝擊在一起。
薑怡迅速後退,抬眼卻見兩座九層高塔憑空而現!
高塔虛影一黑一青,造型一模一樣,從上方砸下,落在了相距甚遠的兩人頭頂。
轟轟——
?!
三人同時目瞪口呆。
左淩泉腳下的石頭地麵出現裂紋,整個人被壓得單膝跪在了地上,硬靠長劍支撐身體,才沒直接趴下,眼中難掩震驚。
青衣人影眼中的震驚同樣不小,出來就被九層鎮妖塔砸在頭頂,直接被壓入了幽綠屍水池之中,雙腳陷入累累白骨。
青衣人影反應極快,左臂上的手套炸裂,露出一條白玉般的胳膊,上麵流光閃動,一道碗口粗雷霆炸開了池水,直擊左淩泉麵門。
霹靂——
左淩泉心思繃到極致,麵對難以匹敵的對手,豈會等著挨打,在寶塔壓下來的同時,左臂袖袍炸裂,提前展開了鳳凰護臂護在了身前。
轟隆——
驚天動地的雷霆劈在鳳凰盾上,連整個山洞都跟著震顫了下。
雖然沒能攻破鳳凰盾,卻也把左淩泉震得身形不穩,差點被九層高塔壓趴下。
展開護臂格擋之時,左淩泉也沒閒著,右手迅速丟出了九把長劍,每把劍都提前附上了十枚白玉銖,插在水潭上方,最後一把插在了正中。
等雷擊剛過去,左淩泉後背扛著高塔,抬手迅速掐訣
“玉堂敕令,八荒朝禮……”
青衣年輕人被壓在水池之下,發現雷擊無效,也在飛速抬手掐訣,渾身真氣傾瀉,在石洞水池的上方凝聚出了一團雷雲。
劈裡啪啦——
雷雲之內青紫電光閃動,威勢駭人,若是爆發出來,把整個石洞炸成廢墟也不無可能。
眼見雷雲凝聚,左淩泉也掐完了法決,把手上血珠灑在頂端的長劍之上,沉聲道
“鎮!”
“咕嚕——”
水下緊接著也傳來了聲響,不用猜也知道是“震”。
隻是青袍年輕人話語出口,上方的雷雲卻沒爆開,反倒是迅速土崩瓦解,被壓向了水池。
嗡嗡嗡——
九把劍急速顫動,將山洞內迷亂的氣體全部壓在了水麵。
下方的青衣年輕人被囚龍陣壓住難以抽身,發覺術法失效後,眼中露出難以置信之色,抬手再次掐訣。
但封魔劍陣之下,無論是術法還是符籙,甚至丟出的幾件法器,都毫不意外地出手便失去了控製,全部沉到了水底。
不過短短一瞬之間,山洞裡便嘈雜聲一片,洶湧的氣勁,衝擊的薑怡都貼在了石壁上。
薑怡知道左淩泉同時維持著囚龍陣和封魔劍陣,哪怕有白玉銖支撐劍陣,消耗也如同泄洪,根本撐不了多久,連忙取出白玉銖,捏破後丟在了水潭周邊的長劍上。
左淩泉看出下方之人絕不是散修,年紀看起來不大,能有這些通神手段,隻可能是九宗內門。他急聲開口道
“兄弟是何方神聖?這也沒什麼天材地寶,彆他媽自己人打自己人。”
水池下方,青袍年輕人也在強行控製著囚龍陣,同時設法衝開封魔劍陣,消耗不比左淩泉小,聞聲開口道
“咕嚕咕嚕……”
靠!
左淩泉強行控製著陣法,沉聲道
“你先撤陣法,不然我掏殺招了,不小心把你打死,你家師長彆他媽來找我麻煩。”
水底的青袍年輕人被封魔劍陣壓著,沒法施展神通,哪裡敢撤已經出手的囚龍陣?
他眼神微冷,強行催動囚龍陣,壓在左淩泉身上的青色九層高塔流光爆綻。
左淩泉隻覺身上猛然變沉,根本扛不住,怒聲道
“你找死。”
話落握住墨淵劍的劍柄,劍意衝天而起。
無與倫比的穿透力席卷整個山洞,連壓在左淩泉身上的青色高塔都晃了下。
左淩泉望向袍年輕人的目光,猶如看著一個死人。
青袍年輕人眼中再次露出錯愕,應該是沒想到左淩泉真藏著殺招,起手威勢還這般驚人。
他沒有絲毫遲疑,鬆開了雙手。
“咕嚕!”
下一刻,左淩泉身上的九層高塔煙消雲散。
左淩泉方才根本就出不了劍,隻是虛張聲勢罷了;他目前所剩的真氣僅能勉強出手一劍,轉身逃跑估計跑不過麵前這廝,當下隻能撤去陣法保留真氣,以護臂擋在身前,持劍蓄勢待發。
嘩啦——
陣法剛剛消失,青袍年輕人就從屍水池子裡躍了出來,落在地麵的石頭上就是一陣乾嘔
“嘔……咳咳……你是上官九龍?”
左淩泉不是上官九龍,但這種時候他能說什麼?
“正是,閣下是?”
青袍年輕人就知道是如此,這世上能同時會封魔劍陣和囚龍陣的,隻有鐵鏃府嫡傳。他眼中滿是惱火
“我伏龍山許墨,雛龍榜第八,就在你前麵排著,你沒見過我人,還沒聽說過這胳膊?”
許墨抬起左臂,晃了晃以天地奇珍煉製而成白玉胳膊。
“……”
左淩泉哪有閒工夫了解好事之徒排的榜單,他又不是上官九龍。
不過麵前這貨是真厲害,他也不能露出異樣。
南方九宗雖說私底下並非鐵板一塊,小規模摩擦不斷,但‘青魁’這種宗門繼承人級彆的修士,彼此之間肯定不會下死手。
因為以後成了宗主,必然要坐在一張桌子上談事兒,提前結死仇沒任何好處;而且也打不死,能成為九宗青魁的都不是善茬,要分生死沒那麼容易,很可能還沒分出勝負,老祖就在天上說話了,到時候還是得老實停手。
隻要對方誤認為他是‘上官九龍’,那就不可能再動手,左淩泉為了安全著想,此時也隻能冒名頂替,拱手抱拳道
“原來是許兄,失敬,我剛出山不久,往日潛心修行,還真沒了解過這些。”
白玉臂許墨,二十歲靈穀六重,同為青魁,硬實力超出左淩泉太多,方才措不及防被兩個仙術壓住,心裡覺得窩火,又開口道
“我看見封魔劍陣才沒下殺手,不然你以為你能壓住我?光修戰力不修眼界,遇上個脾氣暴的,你方才直接就沒了。”
左淩泉對這話倒是不敢苟同
“許兄方才那一雷劈過來,我擋不住就是死,你管這叫沒下殺手?”
“封魔劍陣沒出來,我哪兒知道你在施什麼術?二話不說就在外麵作法,上來就是殺招,我不還手站著讓你打?”
許墨渾身黏糊糊,低頭看了眼,覺得很惡心,抬手掐訣念,把渾身亂七八糟的水漬衝散。
薑怡見這個二愣子真信左淩泉是‘上官九龍’,自然不會戳破,她輕聲道
“我家少主向來如此,許仙長消消氣。”
左淩泉也是抬手拱了拱“算我得罪。許師兄怎麼在這裡?我還以為許師兄在這裡藏著禍害百姓,所以先下手為強。”
許墨憤憤然發泄兩句後,心緒也平複下來,眼神示意水潭
“聽聞此地有陰物作祟,過來驅鬼,你想來也是為此而來。方才我在山洞裡尋找孤魂野鬼,聽見外麵有動靜,出來看看,結果倒好……”
左淩泉對此言倒也沒有懷疑——‘青魁’都是九宗的掌上明珠,修行資源多得誇張,許墨就算再發神經,也不可能在山溝溝裡殺老百姓玩兒,跑來這裡若是為了降妖除魔,那就解釋得通了。
薑怡也覺得許墨不是在說假話,她想了想道
“方才那隻厲鬼,出現在了山神廟,被我們打跑了,不知藏在何處,許仙長可找到了。”
“這裡陰氣太重,陰物藏得很深,白天沒找到。”
許墨示意淌水的洞口“我方才從那裡出來,你們從山神廟進來,都未曾瞧見的話,那隻小鬼定然還藏在這裡。”
左淩泉聞言環視空曠山洞,又看向池底,本想問怎麼找,可轉念一想——他堂堂鐵鏃府青魁,問這麼白癡的問題肯定就露餡兒了。於是他收起了佩劍,含笑道
“既然許兄先過來,我就不和許兄爭奪降妖之功了,在下告辭。”
說完就準備帶著薑怡離開。
隻是許墨並沒有讓兩人走的意思,他取出一疊符籙,依次貼在周圍的石壁上,開口道
“一隻小鬼不可能殘害這麼多百姓,而且鬼魅害人,多半是蠱惑心神,誘使凡人自尋死路,比如掉入水潭淹死;但水潭中屍骸不全,不可能是陰物所為。”
左淩泉見此,隻能停下腳步,低頭打量。
薑怡也來到水池邊,仔細查看下方的屍骸,皺眉道
“骸骨被啃咬過,從齒痕來看,體型不會太大;被撕咬嚴重的部位都在下肢,很像是被拖進水裡淹死後才被啃去血肉。水蚺和四角土龍會把人絞爛,不像是這兩種常見的凶獸……”
許墨聽見這些言語,回頭略顯意外
“沒看出來,小仙子還是個行家。”
薑怡以前坐鎮緝捕司,被凶獸啃咬的屍骸見多了,輕聲道
“些許骸骨手腕處有裂痕,應該是手腕被綁縛,死前拚命掙紮所致;這些人是被綁著故意丟進水裡,喂什麼東西。”
左淩泉聽見這話,心中不免生出寒意,開口道
“這些骸骨應該就是近些年失蹤百姓,難不成是某個喪心病狂的,在以活人飼養凶獸?”
許墨對此並不意外“世上披人皮藏獸心的禍害不在少數。此地能出現陰物,應該是日積月累之下積攢了太多陰氣,從而導致其中執念重的,魂魄死後不消散,彌留世間成了孤魂野鬼。”
薑怡僅此提醒,倒是想起了什麼,開口道
“我方才隱隱約約聽見那隻鬼叫‘娘’來著。我們過來的時候,在縣城裡遇見個老嫗,就一個獨子,聽說很孝順;自己死於非命,老母卻在世間孤苦無依……””
許墨昨天去見那名嚇掉魂兒的農夫,已經知道了小鬼的身份,他搖頭一歎道
“就是李大娘的兒子,死後放不下家中老母,執念太重,借著此地陰氣化為了小鬼。”
左淩泉聽聞此言,眉頭緊蹙。
薑怡同樣五味雜陳,取下了臉上的麵罩,詢問道
“那怎麼辦?這鬼除還是不除?”
許墨臉上有些唏噓,但貼符籙的動作並未停下
“人死不能複生,早日遁入輪回才是解脫。”
“那李大娘……”
“鬼是人之殘存陰神所化,人之七情乃至記憶早已消散,隻剩下一絲執念,你們總不能帶著一隻鬼跑去讓其母子重逢。即便帶去了,唯一的可能也是把李大娘嚇死,而且還是死不瞑目。”
許墨貼完了符籙,在水池旁邊盤坐
“生死輪回無休無止,我輩修士降妖除魔,做的隻是把不該存在於世間的東西送入輪回,凡世愛恨情仇,不歸我們管。”
薑怡思索了下,覺得這話也有道理。
左淩泉想了想道“斬草要除根,不然送走這些孤魂野鬼,後麵還會冒出新的。許兄方才可探明源頭?”
許墨取出法鈴,搖頭道
“以風水走向來看,暗河通向西北,尚未找到源頭;這是你鐵鏃府的地界,以上官兄的手段,找到應該不難。”
我有個錘子手段……
左淩泉微微點頭,拱手抱拳道
“那我前去解決根源,許兄在此做法,想來不需要人護道,我先告辭。”
說完,他帶著薑怡走出石洞。
許墨正欲做法,又低頭看向池水
“你的靈寵不要了?”
左淩泉腳步一頓,才想起來他的小蟲蟲,轉頭看去,卻見小甲蟲在池子裡撒歡兒似的遊泳,並沒有離開的意思。
左淩泉想把小甲蟲叫回來,但完全不曉得該怎麼叫,一時間有點尷尬。
好在光吃不乾事的團子,還有點作用,從薑怡的袖子裡飛出來,煽著翅膀飛到池水上方,抓起了小甲蟲。
許墨抬眼瞄了下團子,稍顯意外
“這鳥真肥,長得和個球似的,什麼品種?”
“嘰?”
團子賣力撲騰著與體型不搭調的小翅膀,有些不高興,不過在左淩泉的目光下,還是裝作聽不懂的模樣,落在了肩頭。
左淩泉隨意回應一句“白玉雞。”,轉身走出了洞口。
許墨目送兩人離去後,手持銅鈴輕輕搖晃,嘴裡默念咒文,石洞周圍的符籙也亮起了微光。
叮鈴——
叮鈴——
不過搖了兩下後,鈴聲又一頓。
“白玉雞……聽著有點耳熟……”
……
本來想求張月票,結果發現月票排名太低,求了也沒啥意義,但不求點東西,感覺白爆更了,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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