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逆狂法師!
西尋愕然……
他思索著,是不是自己的錯覺,他聽到她在呼喚自己。
西尋沒有勇氣回過頭去,他怕驗證了自己的想法,那樣會更失落。然而,就在他打算離開的時候,一團紅影出現在他的麵前,那張靚麗的麵龐上水靈的眼眸正凝視著自己。
“真的是你嗎?”紅顏的聲音有些顫抖,她怎麼也想不到,會在這裡遇到他。
“是的,真巧,竟然會在這裡遇到你,你還好嗎?”西尋跳下馬,默默的注視著紅顏,他試圖著讓自己儘量用平淡的語氣。
紅顏並沒有回答西尋的問題,她回過頭去,教堂台階上的神甫心不在焉的閱讀著經文,目光卻時不時向這邊掃來,紅顏輕聲說道“耶羅,我遇到了一位朋友,我得離開一會兒。”
神甫停止了朗讀,悵望著這邊,知道下麵有聽眾抗議的時候才回過神去,向紅顏頹然的點了點頭然後繼續著他的朗誦,然而,讀錯了段落神甫又一次遭到了一陣強烈的噓聲和咒罵聲。西尋回過頭去,看著那位英俊的神甫,對方的目光也同時射了過來,帶著閃閃寒光。
“去個清淨點的地方,跟我來。”紅顏微微說道。
西尋牽著馬,跟在紅顏的身後,兩人一前一後默默的走著,一路無語。
暴雪城,廣場。遠處的尼泊龍大雪山在陽光的沐浴下耀眼奪目,清藍色的天空萬裡無雲。
紅顏悠然的坐在青苔石階上,隨望著不遠處覓食的白鴿,目光悠揚而清澈,“快五年了吧,自從你離開學院之後,發生了很多事情。你的眼睛恢複了嗎?這些年你在哪?”
西尋默然的站在她的身邊,扶弄著馬鬃,他自始至終的凝望著紅顏,“醫好了,這些年我一直在南方。”
“你的變化真大,”紅顏的明眸停留在西尋的臉上,莞爾一笑說“如果不是因為你與眾不同的眼睛,我真怕認不出你了。”
西尋端詳著紅顏,他總是能在她身上找到一些回憶。紅顏玉頸上掛著一條光明教會的信仰項鏈,散發著金色的光芒,點綴著她一身的紅豔,“你加入了光明教會?”
“恩,去幫助那些需要幫助的人,是件很開心的事。也許神明會因為我的虔誠而原諒父親在戰爭中犯下的罪孽。”紅顏淡淡的說著,眉間帶著一點點憂傷。
西尋想安慰一下她,卻不知道從何說起。北方聯盟的崛起似乎並沒有讓紅顏欣慰,這是西尋沒有想到的。往往戰爭爆發的時候,公平的神明總會選擇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隻有勝利的一方才會得到他的庇護,所有的戰爭都隻有一個目的,那就是和平。
“你怎麼會來這兒呢?”紅顏轉移了那個讓她難過的話題。
“恰巧經過,很快我就要去赤炎城了。”西尋輕巧的回避了她的問題,他不想善良的紅顏再為了穆軒的事而憂愁,這也許有得讓她的父親在光明之神加上一條罪責。
“結束了今天的慈善活動,明天我們也要回赤炎城了,不如一起走吧,順便跟我說說這幾年你所發生的事,好嗎?”
“好。”當一個好字脫口而出之後,西尋就有些後悔了,下意識的回答讓西尋有些窘迫,好再紅顏隻是欣然一笑,西尋才舒了口氣。
邂逅讓西尋重溫著貴族學院的夢,點點滴滴的細節在記憶的痕跡中逐漸清晰起來,自始至終他都搞不清楚自己對紅顏到底存在這什麼樣的情愫。他沒常識過愛情的滋味,他不知道這是否就是穆軒所謂的愛戀,這種感覺曾讓西尋在貴族學院度過了一段懵懂而又期盼的日子,他一直以為五年的時光可以讓自己清楚的明白這到底是什麼,然而當那抹紅影被藏在心底的時候,西尋一直以為自己忘卻了。
當巧合的再次重逢,西尋驀然發現,原來思念並沒有淡化,而是在內心深處埋下了種子,生根發芽,而今天就是重新破土而出的時候。西尋和紅顏聊了很久,從開始的拘謹和茫然無顧,到最終釋然放下心中所有的擔子,這個過程持續到了黃昏日落。
夕陽西下,尼泊龍大雪山抹上了一層神秘的金紅色,起風了,卷著地上的枯葉沙沙的刮著。
紅顏亭亭而立,纖妙的身體散發著迷人的幽香,她攬著被風吹亂的長發,長長的睫毛下一雙水靈的眼睛盈然的看著西尋,“天色不早了,我們該回去了。明天清晨我在教會堂等你,可彆遲到哦。”說罷調皮的眨了一下眼睛。
西尋有些失望的點了點頭,“明天見。”
住進了一家旅館,西尋幾把自己反鎖在房間裡,暢想著今天所發生的一切。然而紅顏所表現出來的朋友之間的友誼讓西尋著實有些失落,自始至終紅顏都隻當他是一個朋友,貴族學院如此,如今同樣如此。僅僅是因為自己曾經救過她,她心存感激。除此之外,西尋再也無法找到一絲讓他滿意的答案。也許真是自己自做多情了,西尋默默的想著,今夜注定他無眠。
當清晨的陽光灑落,帶著一絲涼爽,西尋就準備好了一切,牽著馬來到距離旅館並不很遠的教會堂。
紅顏正和那位年輕的神甫有說有笑的走來,在他們身後的是幾個光明教會的神職人員。年輕的神甫看到了西尋,眉頭稍微皺了一下,轉而又舒展開來。紅顏向西尋招了招手,給西尋介紹著“這位是耶羅,赤炎城聖歌大教堂的司鐸。這位是西尋,我的朋友,是個很有前途的魔法師。”
光明教會有一套完善的體製,它由教皇、樞機主教、宗主教、大主教以及司鐸自高而低的排列,教皇在教會中擁有至高無上的權利,同時也兼具著鞏固教會的義務。他是由十二個樞機主教以及宗主教選舉產生,他不僅僅在能力上超越所有教會成員,同時必須具備一顆奉獻和公平的真善美的心靈。教皇是終身製的,隻有當他去世時將光明權仗讓出,才能選舉新的教皇產生,而新的接班人必須得到樞機主教和宗主教三分之二的讚同票才能接任教皇的職位。
樞機主教因為全部穿著著紅色的長袍,所以被人們稱之為紅衣大主教。他們由教皇任命,掌管著教會各聖部的領導權,並且作為教皇的中樞輔助成員,他們不單是教皇的智囊團,同樣有監督教皇的義務和責任,但往往由於樞機主教本身就是教皇任命,所以他們監督職責逐漸淡化,更多得則是擔任教皇的智囊和護法。他們和教皇一起常駐教廷,隻有執行特殊任務的時候才會離開教廷。光明教廷有四個聖部,分彆掌管著教會的武力、祭祀、經文以及仲裁。每個聖部擁有三位樞機主教,以投票方式解決內部事宜。
和樞機主教擁有同等地位的是宗主教,如果說樞機助教是中央官員的話,那他們則是光明教會的封僵大吏,將整個大陸劃分為東南西北中五個教區,由教皇任命五個教區的宗主教,掌管著五個教區的教會權利,在該地區他們是教皇的化身,擁有一切權利,他們的教袍是紫色長袍。
大主教是教省的最高領導者,教省是光明教會的稱呼,一個大型城市相當於一個教省,如果是中小型城市則是兩個或者多個毗鄰的城市合為一個教省,大主教其職位低於宗主教由該教區宗主教任命,一些重要城市則有教皇直接任命,他們的教袍是墨綠色。
司鐸通常是一個教會堂的負責人,或者是教省從職人員,他們穿著黑色的教袍,由大主教任命。
雖然光明教皇已經於五十年前教廷一役神秘失蹤,但由於光明權杖流失,而十二紅衣大主教又全部殉難,所以這五十年來沒有核心的光明教會已經四分五裂了,各教區的宗主教們不遺餘力的發展著自己的勢力,借此希望等上教皇的寶座,但卻因為其他宗主教的阻礙而這麼僵持下來,各自為政等待著光明權杖的再次出現。由於缺乏教皇以及四個聖部的統一管理,光明教會早已成為一盤散沙,不成氣候。
這為傳著黑色教袍的教會司鐸耶羅有些傲慢的向西尋點了點頭,即便是光明教會江河日下,但神職人員向來的清高和傲慢卻被一直繼承著,在他們眼裡,他們是光明之神的使者,而其他人則是等著被救瀆的迷途羔羊。
他的傲慢和偏見並未讓西尋惱火,西尋彬彬有禮的回了禮數,也並不說話。
短暫的介紹完畢之後,西尋隨同紅顏和這些神甫們一起上路。沿途通過他們之間的對話西尋才了解到,司鐸耶羅這次被派遣到暴雪城是一次晉級考驗,他將在回到赤炎城之後被任命為赤炎教省的大主教,難怪其他人對他唯命是從,而他也總是掛著一丈陰沉的臉,隻有在麵對紅顏的時候,才會露出讓西尋非常反感的笑容。
一行人輕騎馬快,轉眼就遠離暴雪城,沿著尼泊龍大雪山的山麓向西馳騁著。
周圍一片原野,由於沒有人煙居住,路邊的野草荒蕪,幾乎快要覆蓋了道路。馬兒以最快的速度奔馳著,否則他們無法在天黑之前到達下一個鎮子。
突然奔在最前麵的幾匹馬同時倒下,一條拌馬索赫然橫在草叢裡,幾個神甫摔到在地,他們還未明白怎麼一回事,數張大網從草叢中撲出,將神甫們裹了起來。接著,數條人影從齊腰的野草中跳躍而出,將西尋等人圍了起來。
……
突然跳出來的數人均用黑布蒙著麵孔,隻留出兩隻眼睛,毒辣的盯著圍在中央的神甫們。
“彆試圖抵抗,否則彆怪我們不客氣。”其中一個人冷冷的透出一句話。
“你們想做什麼?攔路搶劫嗎?”司鐸耶羅不乾甘示弱。一般的強盜他並不放在眼裡,也許這些沒有見識的家夥看不出自己是光明教會的人,否則也不會光天化日之下公然向他們搶劫,於是語氣稍微緩和了一點“我以光明之神的名義起誓,如果你們迷途知返的話,我可以放你們一馬。否則就讓你們知道光明教會的厲害。”
“哥們,聽聽,這神棍又拿教會的大帽子壓人了,我好怕啊……”那個蒙麵人戲蔑的對旁邊的人說笑起來,全然不將耶羅的恐嚇放在眼裡。
耶羅沉下臉色,他跳下馬,身體頓然被一片金色聖光籠罩著,從容的說“那就讓你們這些鼠目寸光的家夥見識一下光明之神的力量。”
“老大,彆跟這家夥廢話了,做事情要緊。”一個蒙麵者俯耳說道。
蒙麵人點了點頭,雙目寒光暴現,抖出長劍就連挑幾個劍花,手段狠毒,直接打算置對方死地。耶羅臉色一變,看來對方還不是一般的強盜,這種身手也算是個劍技高手了。然而,如果打算以這點伎倆就搞定自己的話,那就有些小看這個自己了。耶羅冷冷一笑,手腕輕輕一抹,一個閃光的魔法飛彈就射向蒙麵人。魔法飛彈和抖出的劍花碰撞在一起,轟然爆炸開來,蒙麵人收勢往後一躍,漠視著耶羅,簡單的開場白之後,,他不得不重新估測這個教會司鐸的實力,他擁有著和司鐸身份並不符合的實力,真是太大意了,職位並不能代表一切,這又是一個身藏不露的高手。
突襲的計劃失敗後,蒙麵人不得已揮了揮手,其他的蒙麵者跳了出去,同時襲向耶羅和其他神甫,當然也少不了西尋。
蒙麵者們出劍的速度很快,同樣也很準很毒,而且他們使用的長劍幾乎是清一色的細劍,輕巧靈活,劍出無聲。西尋腦海裡突然浮現出了一個念頭——刺客。不一定所有的刺客都是使用匕首的,細劍同樣是取人性命的優良利器。蒙麵人劃出一道劍氣,連人帶劍如同流星一樣刺來,西尋不得不暫停思考,應付棘手的局麵。
蒙麵者的招式並不華麗,簡練快捷讓人感覺無懈可擊,一氣嗬成的動作嫻熟連貫。速度快得讓西尋來不及聚集魔法,下意識的揮舞著黑龍魔杖,硬生生的擋住了劍勢,“嗆”地一聲,四尋狼狽的向後飛了出去,強烈的撞擊讓他感覺握著魔杖的虎口麻痛不已。蒙麵者絲毫不給西尋機會,幾乎在西尋飛出之時,第二劍同時刺了出來,招招逼人,劍劍奪命。
快的如同閃電,讓西尋猝不及防。正當西尋無計可施的時候,蒙麵者卻突然撲道在他的麵前,掙紮了幾下一動不動,而他的背上,插著一隻箭矢,箭身深深的沒入蒙麵者的後背,隻有被血液染紅的箭羽露在外麵。
西尋向不遠處的紅顏投去感激的目光,而對方也焦惻的看著自己,充滿了關切的眼神猶如一股無去窮的力量,讓西尋霍然站了起來,重新加入了戰鬥。
神甫們全是牧師或魔法師,由於在光明教會的地位尚低,遠行時還沒有資格申請光明騎士護航。而貴為盟主之女的紅顏則更是以光明教會的普通教徒身份參加了這次遠行,並且是悄悄的出來的,否則紅贏盟主也絕對不會讓自己的掌上明珠孤身出門涉險,必定有大隊的護衛保護。
沒有近戰戰士保護的神甫們處於劣勢,即便耶羅可以同時牽製住對方幾個人,但隨著幾個神甫的倒下,這一點微弱的優勢也蕩然無存了。耶羅的聖光盾已經有相當的造詣了,耶羅幾乎是憑借著聖光盾來防禦著蒙麵人強大的攻擊。而西尋沒有這麼好的運氣,他修習的魔法幾乎全部以攻擊為主,犧牲了防禦而換取高額攻擊力的魔法師雖然強大,但也十分脆弱。在耶羅可以同時阻擋幾個人的進攻時,西尋卻隻能使用連續不斷的火係魔法在遠距離乾擾著兩個蒙麵者,紅顏則拉弓搭箭,隨時準備支援他們。
蒙麵人的劍氣一波接一波的衝擊著耶羅的聖光盾。劍氣接觸到聖光盾之後就如同石沉大海,被聖光盾吞噬了全部的力量。然而,耶羅的臉色越來越蒼白,全身的光芒也開始邊的淡了下來,蒙麵人眼中閃爍著驚喜之色,他知道這是魔力不足的表現。長時間使用光明防禦魔法聖光盾護體,是非常消耗魔力的。由於魔力的損耗嚴重,耶羅不得不使用一些消耗較小的低級光明係魔法。
終於在襲風術的配合下,一枚燃燒的火焰球擊中了一個蒙麵者,西尋壓力頓減。由於速度極快的火焰球的乾擾,另一個對付西尋的蒙麵者一直和西尋保持著十多米的距離。對於西尋來說這是最佳的攻擊距離,而且目前隻有一個蒙麵者,他信心大增。無數隕石火在魔杖的催動下從天而降,這種大麵積殺傷魔法對付一個敵人似乎有些浪費了,但西尋需要以最短的時間結束這邊的戰鬥,來幫助耶羅。雖然他對這個清高的光明教會未來的主教大人沒有絲毫的好感,但畢竟多一個人多一份力量,即便是看在紅顏的麵子上,他也得幫耶羅一把。不過在此之前,先讓那個傲慢的家夥吃點苦頭。
大麵積的隕石火在地上砸出一個個深深的凹坑,蒙麵者艱難的躲避著隕石的襲擊,但數以百擊的隕石火並不是那麼容易躲避的。他終於在體力不支的情況下被隕石火擊中,淹沒在一片火海裡。
解決了身邊的敵人,西尋向耶羅奔去,在紅顏的配合之下,解除了耶羅背後的威脅,正當西尋再次援手之際,耶羅悶哼一聲。聖光盾終於因為魔力不夠而散開了,耶羅肋下被刺一劍,鮮血直湧。他捂著肋下的傷口,踉蹌幾步,有些站立不穩。耶羅伸出了另一隻手無力的揮動著,蒙麵人揮手,攻擊暫停下來。耶羅慘白的臉上帶著迷惑,最終妥協“你們想要什麼?不管如何,請不要傷害她。”
耶羅指了指紅顏,無奈之下還是將紅顏的身份說了出來,他隻希望以次恫嚇這些蒙麵者“她是紅鷹盟主的女兒紅顏小姐,如果你們就此罷休,我們留下所有的財物,並以光明之神發誓,對你們既往不咎。”
西尋心裡暗罵了一句蠢貨,這群人很明顯的衝著紅顏來的,否則他們早就對紅顏下手了,也不會為此而被紅顏殺死幾個蒙麵者,這個自命不凡的家夥竟然連這都看不出來。
果然,蒙麵人指了指紅顏,笑著說“我們想要的東西,恰恰是你最不願意給的,所以沒有什麼好談的。”
“你們到底是什麼人?”西尋也沉喝道。
“如果能告訴你的話,我們也就不需要蒙著臉了。”蒙麵人依舊樂嗬嗬的說著,“不過我可以向你保證,我們不是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