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逆狂法師!
第二天一早,小夏像往常一樣起床,簡單盥洗之後坐在床上將手頭上的de5拆卸開來攤放在床上,仔細的檢查、擦拭後又重新裝起來了,接下來他慢慢地將子彈一發一發的壓入彈夾,神情專注的就像是手中拿著的是一件無比珍貴的藝術品。
“傷腦筋,子彈不多了呢……”小夏麻利的將裝到槍口、擰緊“……我記得十三號機的武器庫裡好像有遠程狙擊步槍,可是十三號機哪裡去了?我怎麼想不起來……好像,好像有一件很重要的事忘記了……嗯,是什麼呢?菲兒他們又怪怪的什麼都不說……”
“……還是想不起來。”把槍插回到槍套裡,小夏又仔細擦拭了一下自己的軍刀“哎,要是有狙擊槍就好了,用短槍還是困難了些,也不知道那家夥的衛隊多不多,近距離射擊後很有可能被人發現自己……”
“時間倉促了點,那個該死的大叔也沒早點說,弄得這麼緊張……”小夏邊想邊走下樓梯“不過想來問題也沒多嚴重,不過是一個軍務次長而已,排場應該不大。再說這裡畢竟落後得很嘛,不可能有那麼嚴密的保安措施,自己得手的機會應該在百分之八十五以上。”
“嗯,既然是非正式的訪問應該不會帶太多人來的……”小夏習慣性的在庭院裡四處巡視,腦子裡卻在不停的模擬著行刺現場可能發生的各種情況,試圖最後決定下來采取哪種最好的方案。
根據昨天下午自己所觀察到的情況,由飛艇站到進入市區這一段路上最好的動手地點大概有四處那個官僚走下飛艇懸梯的時刻、奏樂並簡單致辭的時刻、登上馬車並向歡迎人群招手的時候以及到達驛館下車的時候。選擇前兩個時機的機會是因為根據克蘇的習慣這段時間裡在場的所有人必須起立向來賓行注目禮,否則會被視為對來賓的不尊重;而後兩個時機都是現場人員最混雜、氣氛最熱烈的時候,這個時候槍聲很容易被嘈雜的人聲淹沒,相對來說趁亂逃脫的機會也更大一些。
權衡了很久之後小夏決定選擇在前三個時機裡擇一而動,第四個因為到驛館了很有可能被在那裡主持歡迎儀式的伊米拉大公看見。“這事還是不要讓她看見的好……”小夏這樣在心裡對自己說。
既然已經有了決定,小夏便放下心來,他一身輕鬆的向餐室走去。
見到小夏走了進來,殷勤的艾米爾像往常一樣飛快地跑過來幫小夏脫掉鬥篷,幫他擦乾淨皮靴上的雪水,然後又將早餐端過來放到他的麵前。
“艾米爾,我不是說過很多次了嗎?這些事你不必做,我自己來就可以了。”小夏看著在麵前忙碌個不停的艾米爾,有點好笑的說道。這小子彆的時候都很聽話,偏偏在這些事情上總是固執得要死,小夏幾乎是天天都要說上他幾次,可每次他都是嘴上答應,過一會就忘得一乾二淨。
“主人,能永遠跟在您身邊是我最大的願望,再說我也喜歡做這些事情,您就不必說啦!”艾米爾笑嘻嘻地拿著勺子給小夏舀湯。跟小夏混在一起時間也很久了,現在他也摸清了小夏的脾氣,心情好的時候拚命拍他的馬屁準沒錯,至於他一肚子悶氣要發火的時候最好是躲得遠遠的彆在他麵前出現,否則很可能淪為他的出氣筒,現在就是前一種情況,所以猛說好話肯定是沒錯的。
果然小夏聽了這些隻是笑罵一句就開始有滋有味的吃起早餐來,像是聽到了誇獎的艾米爾更加殷勤的在一邊侍立著,不時給他麵前的碟子裡添上一勺熱湯。
餐室的門嘩地一下拉開了,蘇菲兒帶著一陣寒氣走了進來,她的臉蛋凍得紅撲撲的,頭上依舊纏著那條古怪的頭巾,不停的向湊到嘴邊的雙手上嗬氣。
“大姐,怎麼你那頭巾一年到頭也不換一下啊?改天我買條新的送你好啦!”小夏眼睛望著蘇菲兒的頭巾,嘴裡咀嚼著食物含含糊糊的問道。
“頭巾?”蘇菲兒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頭發“哦~你說這個呀,好啊!我等著你的新頭巾呢!”她微笑著在椅子上做下來。
“對了,伊米拉呢?她怎麼沒來吃早餐?”小夏喝了口湯,才繼續問道“平時她總是第一個到餐室的嘛。”
“今天說是有鬆藍帝國的貴賓來訪問,她作為公國名義上的管理者必須要出麵歡迎一下的,所以很早就出去了。”
聽了這話小夏隻是眨了下眼睛,飛快的吃光了自己盤中的食物然後抹抹嘴站起身來“今天我出去買禮物噢,大家都有份!”
一聲不響在一邊埋頭狂吃的費戈抬起頭來,結結巴巴的問道“老、老大,也有我的嗎?”
“當然。”小夏披好鬥篷走到門口“我說了,每個人都有份!哎,對了,大姐,幫我把頭發剪掉吧!”
“為什麼呀,不是很好看嗎?”蘇菲兒抬起頭來“要剪的話也等過了新年之後吧,據說這個時候理發新的一年裡都會走黴運的哦~”
“……這樣啊,可是我現在覺得很不舒服,怎麼辦呢?”小夏有點為難的抓抓頭發。
“不過就是等幾天而已嘛!難受的話我先幫你盤起來好了~”她將最後一塊餅乾丟進嘴裡,擦擦手站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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奧本·海默公爵覺得十分的口渴,就像是暴露在沙漠中被陽光烤灼著的那種感覺,口內發乾,舌頭死死的貼在上顎上,像是被焊死在上麵一樣。儘管天氣十分寒冷,可他仍然覺得渾身燥熱難當。
這種感覺讓他感覺到十分不安,已經很多年沒有過這樣的感覺了。這種敏感的直覺在年輕時的遠遊中甚至多次救過自己的命,但自從繼承了公爵爵位後已經很多年沒有出現了。
公爵本能的覺得今天會出點事,但怎麼出、具體是什麼事他的腦子裡還是亂糟糟的一團,沒有絲毫的頭緒。
事實上這種不安從一周前開始籌備這次到訪貴賓的歡迎儀式時就已經出現了,但那時候還遠未像現在這樣強烈。但在這僅僅還有三個小時那位尊貴的大人就要到來的時刻,緊張和不安的感覺令他渾身的汗毛都全部直立了起來,他覺得自己的一生從來都沒有像現在這麼糟糕過。
公爵煩躁的在已經搭建好的觀禮台上走來走去,一個毛手毛腳的小廝在搬運桌椅的時候居然踩了他一腳,已經嚇呆了的小廝還正在為自己悲慘的命運而哀歎時,公爵卻已經不耐煩的揮了揮手示意他滾蛋,現在的他已經實在沒有心情和精力在這個倒黴的小廝身上發泄什麼怒氣了。
叫過手下的侍衛,命令他將會場附近的衛兵增加一倍,並且將歡迎的人群攔在五十桑特外,以防止有刺客混進歡迎的人群裡伺機刺殺那位軍務次長大人。看著侍衛飛快跑遠的背影,公爵不由得暗自祈禱,希望自己的擔心隻是多餘的,在新年的前一天裡不要出現什麼意外的情況。
望著被衛兵們攔開的那些手執小旗不停歡呼著的市民,公爵忽然感到一陣厭惡。這些商人,他們根本不在乎這個國家的執政者是誰,對來他們來說,與其讓克蘇作為龐大的鬆藍帝國的軍事附屬國存在,還不如直接將克蘇納入鬆藍的版圖,這樣還可以免交一大筆商品入境稅,並且因為鬆藍的強大軍事實力,與大陸其他各國做生意的時候或多或少都能得到一些額外的便利。單單這些已經足以使他們毫不猶豫的出賣任何人了,包括他們的祖國和先人。
“這些無恥的奸商!”公爵狠狠的在心裡罵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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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奧本公爵在飛艇站場上的觀禮台那裡心煩意亂的徘徊著的時候,伊米拉·費因大公正坐在驛館的豪華休息室裡無聊的玩著自己的手指頭,同時正在心裡想著某個人。
“……夏現在在做什麼呢?在圖書館看書嗎?”剛剛過完十七歲生日不久的伊米拉現在看上去已經有點大人的樣子了,雖然樣貌離美女的標準還有很大的差距,但終歸也可以說是一位貨真價實的小姐而不是三年前的那個胖得像肉球一樣的小姑娘了。
和許多懷春的小姐一樣,一旦喜歡上某個人就會癡癡地朝思夜想,心中再容不下其他的什麼。這位大公小姐顯然更是如此,三年前那夜的婉拒雖然至今令她記憶猶新,但她總是對自己說那是因為當時年紀太小的緣故,現在自己已經長大成人了,情況應該大不一樣了吧?在加上三年來朝夕相處的這些日子,對他雖然不能說是全部徹底的了解,但生活習慣興趣愛好什麼的也都是知之甚詳。
唯一令伊米拉感覺到有些不太舒服的就是他的態度,他對任何人都是一視同仁,從不因為自己貴為大公就高看自己一眼,也不因為仆人們低賤就鄙視他們。這個奇怪的黑頭發少年似乎從未把什麼貴族等級之類的東西放在眼裡,他整個人就像是個天生的反叛者和異類一樣,似乎是和這個世界格格不入的人。自己也曾經偷偷問過菲兒,她隻是支支吾吾的推說他來自一個很遙遠很遙遠的沒有貴族和國王的國度,所以這裡的一切他都不是很習慣之類的雲雲。
原來心上人是來自遙遠而神秘的國度呢!這更讓感覺到了一絲驚喜。和普通女孩的心理沒什麼兩樣,伊米拉也同樣希望自己有一個獨一無二、與眾不同的情人,而這個夢中的情人看上去又是那麼的漂亮和完美,雖然用完美這個詞來形容男人似乎有點怪怪的感覺,但除此之外似乎又沒有什麼比較合適的詞彙來形容他。
可惜一直到目前為止他對自己的態度都還是保持在不冷不熱、客客氣氣的程度上,一想起這個來伊米拉就感覺到一陣深深的無力,真的很迷茫啊,不知道自己是否還應該讓這種尷尬的局麵繼續維持下去呢?
“哎……”少女幽幽的歎息聲在房間裡回蕩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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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米爾將一塊新鮮的牛腿肉仔細的用刀切成薄片,然後將它們放進已經調製好的配料碗中醃製待用,跟著又從旁邊拿起一個蘿卜削起皮來。
“艾米爾,又熬湯啊!”廚師大叔端著一筐馬鈴薯走了進來。
“嗯,主人很喜歡喝我熬的湯哦,所以我每天都熬給他喝!”艾米放下手中削了一半的蘿卜,跑過去幫助他將沉重的籮筐放到了角落裡。
“哎,年紀大啦,身體也不如以前嘍~”大叔捶打著酸疼的腰背在灶台邊坐了下來,艾米爾則又走回到菜案前,拿起刀來對付那個剛才削了一半的蘿卜。
“……可真是個好孩子啊!”老廚師望著艾米爾的背影喃喃自語著。
“艾米爾,為什麼你要那麼聽夏大人的話呢?隻因為他是你的主人嗎?”老廚師忽然開口問道。
“不是啊!”艾米爾轉過身來,手中的刀仍然飛快的削著“……嗯,怎麼說呢,主人在我小的時候用他身上的鮮血拯救了我,如果沒有主人的話我早已經死了……剛剛跟著主人的時候我隻是想要服侍主人一輩子來報答他,並沒有想到其他的什麼……”
“……可是後來我發現啊,我的主人他是一個很特彆的人呢!”艾米爾笑了笑“雖說身份上我是仆人他是主人,可他從來都沒有把我當做仆人看待,雖然他平時好像總是一副很凶的樣子,實際上他是個很善良的人……更、更重要的是,我覺得他就像是我的哥哥一樣,從小到大除了爺爺就隻有主人才對我這麼好……”
“……所以我才會心甘情願的跟著主人啊!用我的一生去追隨他,這是我最大的願望!”少年的小臉忽然紅了起來,他低著頭小聲說道“老伯啊,你不要把這些話告訴主人好不好?每次我一這樣說主人總會狠狠的罵我一頓的……”
老廚師大聲笑了起來,連那兩撇向上揚著的大胡子也一翹一翹的抖動著“好好好!我不會說的!哈哈哈~~!”
“…………”
望著塗成鮮豔的紅蔻色指甲,蘇菲兒輕輕地歎了口氣。
鏡中的那個略施粉黛,溫婉秀麗的女子真的是自己嗎?
……似乎已經搞不清自己的心意了,為什麼會無緣無故的在這裡呆上這樣長的一段時間呢?
原本以為這種平淡恬靜的生活是不屬於自己的,可為什麼現在的心情會如此平靜祥和?在過去的那些回憶裡,似乎從來不曾有過像這樣靜靜的坐在家裡等待新年到來的時候……
身手似乎遲鈍了許多呢,她自嘲地笑了笑,自己是個不稱職的盜賊,師父那老家夥一定在天上偷偷嘲笑著自己吧?不知道還要多久才能幫他達成那個願望呢?
真的好累啊……
她輕輕解下頭上係著的頭巾,讓淡綠色的頭發輕柔的披散下來……
一旦他看到了這個,他還會認同自己這個同伴嗎?會不會像以前的人那樣棄自己而去呢?
哎,自己為什麼會那樣在乎他的看法呢?不是已經下定決心不再信任任何人了嗎……
師父啊,請您告訴我,在不可知的前方等待著我的是什麼呢?
…………
大廳裡,暖和的壁爐旁邊。
吃飽喝足的費戈正美美的躺在壁爐邊上的地毯上睡大覺,不時還吧嗒著嘴。
想那麼多做啥,這個時候美美的睡上一覺才是最正確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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歡迎鬆藍貴賓的會場附近聚集的市民越來越多了,差不多有兩千名穿著藍色斜條紋製服的衛兵正滿頭大汗的在維持著秩序。由於某些方麵有意在民間熱情宣揚的後果,這天的歡迎式上來參觀的人真是人山人海,不過他們中的絕大多數人是看不到那位軍務次長大人的,因為在很多情況下他都是被他的那些身材高大魁梧的衛隊包圍著。
為了表示對鬆藍來的貴賓的尊重與禮儀,飛艇站特意決定將上午本應降落的數次艇次全部延期到下午降落。這就意味這那些飛艇上急急忙忙趕著與家人共度新年的旅人必須要在飛艇上多呆個半天,雖然這個舉動可能會引起乘客們的抗議,但為了能夠讓聖京來的大人滿意,這一點點的犧牲還是必要的。更何況加西亞商會富甲一方,自然會對被耽誤旅程的各位有所補償。
坐在觀禮台主位後麵的奧本·海默公爵像是生了什麼隱疾似的,表情古怪地在座位上扭來扭去,離觀禮台較近的,看得比較清楚的人們幾乎都在猜測,公爵大人是不是痔瘡發作了?
公爵覺得冷汗已經把襯衫浸透了,雖然身上穿著厚厚的貂裘可依舊無法阻擋寒氣的侵入,濕搭搭的襯衫被寒氣猛地一激,潮濕冰冷的貼在脊背上,難過得幾乎想讓他跳起來破口大罵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