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連依看他麵善,便站起身,坐到他對麵,道“在下王連依,初出茅廬,敢問閣下高姓大名?”
鄧姓漢子停下了手中的酒肉,隻微笑地看著他。聽他講完,夾起兩片牛肉,塞到嘴裡細細咀嚼。
這時店小二又端上一盤銀白色的小魚,隻見那魚通體如銀,潔白如玉,淡黃色的濃湯澆汁,看著人食指大動。
鄧姓男子端起酒杯又深深地嗅了嗅,然後一飲而儘,感受這口中的酒香,
沈幽絮起身來到桌邊,道“江南之地有這般氣度的人,除了忠義幫的鄧承峰鄧幫主,還有彆人嗎?”王連依吃了一驚,喃喃道“閣下……閣下就是……名震天下的鄧幫主!”
鄧承峰微微一笑道“在下正是鄧承峰。”沈幽絮道“鄧幫主名震江湖,我等遠道而來,竟未登門叩拜,實在慚愧!”
“義俠”鄧承峰,江南第一大幫忠義幫的幫主。
忠義幫起初由鄧承峰的父親鄧忠義創立,不料忠義幫剛剛創立一年,正是大展身手之際,鄧忠義卻撒手人寰。
江湖上皆雲忠義幫曇花一現,就此沒落,沒想到鄧承峰不但接下了幫主重任,還結交了赫赫有名的“忠義幫十兄弟”,經過十年的發展,如今勢力範圍已經不僅限於江南。
鄧承峰看王連依隻是喝茶,笑道“看來王少俠也是文雅之人!敢問姑娘尊姓大名?”沈幽絮道“小女子沈幽絮,江湖上的無名小卒,能見到鄧幫主,三生有幸。”
鄧承峰轉頭對小二說道“小二,再來兩個酒杯!”
小二應了一聲。
鄧承峰繼續道“二位遠來太湖,不知有何貴乾?”沈幽絮道“在下二人也是江南之人,隻是初入江湖,無所事事,加之許多規矩都不懂,倒叫鄧幫主見笑了。”
鄧承峰看她侃侃而談,老練更勝王連依道“不敢過問王少俠的這位紅顏知己高姓大名。”沈幽絮道“在下沈幽絮。”鄧承峰道“不知沈姑娘和九曲迷蹤寨有什麼關係?”沈幽絮笑道“小女子隻是一個仰慕江湖豪傑的無名小卒,和九曲迷蹤寨沒有關係。若真有關係,也就不敢前來江南了。”
九曲迷蹤寨雄霸鄱陽湖,十九個寨主各個武功高強。這十九個寨主中有半數是姓沈,尤其是總寨主沈九,更是名震天下。鄧承峰有此一問,也不算唐突。
鄧承峰哈哈一笑道“若姑娘真是沈家之人,也不打緊。在下在這太湖也悶的很,早想和沈寨主見個麵,好叫雙方罷兵言和。”
當年忠義幫和康家堡一戰就是九曲迷蹤寨襲其後路,這才保住了康家堡一脈。多年以來,雙方爭鬥不斷,互有勝負。
沈幽絮道“聽鄧幫主剛剛之言,才知這‘義俠’之名名不虛傳。”鄧承峰搖搖頭道“姑娘謬讚。這也是鄧某心甘情願之想法。兩派爭鬥多年,想化乾戈為玉帛,談何容易。”
這時,小二已經端上了一個白瓷酒杯,又抱了一大壺酒,放在鄧承峰桌上。沈幽絮給鄧承峰、王連依和自己倒滿。
鄧承峰道“沈姑娘巾幗不讓須眉!”沈幽絮道“這倒未必。隻是小妹初出茅廬就能見到鄧幫主這般人物,無論如何也要飲上一杯。若小妹不勝酒力,胡亂做了些事情,還請鄧幫主見諒。”說完自己先滿飲了一杯。
鄧承峰微微一笑,也滿飲了一杯。王連依一句話也插不進來,隻好跟著飲了一杯。
沈幽絮道“小妹剛剛看鄧幫主麵有難色,心生好奇。這江南還有鄧幫主擺不平的事情?”鄧承峰道“江南之地,臥虎藏龍,豈能處處順意?”
沈幽絮看他不說,也不再問道“我二人武功雖然低微,若鄧幫主有用的著的地方,也願儘一份綿薄之力。”鄧承峰道“姑娘性子豪爽,不讓須眉,鄧某佩服,敬二位一杯。”
三人飲了。
鄧承峰道“王兄弟額頭上還有淤傷,不知是如何造成的。”王連依苦笑一聲,又將昨日之事說了。
鄧承峰一麵飲酒,一麵靜靜地聽了,待王連依說完,酒肉也吃的差不多了。鄧承峰似乎特彆興奮,說道“王兄弟,像你這般赤城之人,天下也沒幾個。你我一見如故,咱倆結為金蘭兄弟如何?”
鄧承峰生性喜愛交朋友,也十分喜歡與他人結拜,“忠義十兄弟”便是見證。
王連依道“小弟求之不得。”兩人敘了年歲,鄧承峰比王連依大了整整十五歲,自然是兄長了。
鄧承峰本想將沈幽絮也拜在其中,看她東張西望,故意躲避自己的眼光,恍然大悟,暗想“鄧承峰啊鄧承峰,你一把年紀了,竟然忘了男女之情。”他雖然不在意,也不喜勉強彆人,便不再邀請沈幽絮。
沈幽絮大聲道“掌櫃的,你們酒樓的關二爺在哪裡?”
酒肆之中,為求發財,多拜武聖關羽,江湖中人義氣深重,對關羽更是推崇至極。
小二忙不迭放下剛剛端來的一隻肥雞,道“鄧大爺、公子、小姐,這邊請。”一麵說著,一麵領著鄧承峰與王連依二人下樓,關公像正在正門之處。
鄧承峰道“小二哥,你先下去。”
店小二點頭哈腰慢慢離開,鄧承峰繼續道“好兄弟!我與你結拜,卻不用去拜什麼關二爺,更不用盟什麼亂七八糟的誓,隻是你我以兄弟相稱,以兄弟相待。若他日你我中有人做了惡事,也用不著割袍斷義那般虛偽作態。”
王連依聽鄧承峰說話豪爽,豪氣盈胸,道“就聽大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