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麻雀在他周身亂飛亂撞,從手到肩,從肩到頭,從頭到腿,無論在身體的哪個部位,它都能跳起,也能振翅,但就是飛不起來。
“雀不飛,是太極勁中的一種頗為高深的應用,指的在麻雀振翅的瞬間,就從手心勃發出一股柔勁,抵消了它撲騰的飛勢,從而讓它無論如何也飛不起來。”
“這是……”
“之維小友此話何解?”王鐘聖連忙詢問。
這一幕,直接讓剛才質疑的幾人啞口無言,太極是一種勁力,既然是勁力,那就有發勁方式,一般默認是拳腳,因為這是身體的四極,在行炁軌跡上,也更容易向外發勁。
那樣一來,全身上下無處不是手,你任何角度打來,我任何角度都是手,都可以接住化掉。
“是這樣的,沒錯,太極的柔勁易學難精,剛勁則是難學難精,從柔勁開始,可以循序漸進,但隻學柔勁,隻能自保,若隻學剛勁,不僅難入門,在初期,甚至遠不如八極和崩拳之流。”
“太極陰勁化遍全身,正所謂一羽不能加,蠅蟲不能落。人不知我,我獨知人,英雄所向無敵,蓋皆由此而及也,之維小友年紀輕輕,竟有這般境界,真乃神人也啊!”
眾人打著拳,看著中間引領著他們的張之維,隻覺得渾身的血都在為之奔湧,心頭一陣火熱,裡麵仿佛有某種神聖的燈油在燃燒沸騰!
隨著張之維演練的加劇,眾人渾身毛孔開合也在越發的劇烈。
但很快,感受都變得真切了,隻見張之維打著打著,四周的空氣似乎都變粘稠了,一股壓力陡然壓在了他們的身上,幾乎是將他們整個包裹。
隨後,張懷義聽到了那些武當弟子的討論,忍不住暗自撇了撇嘴,心裡腹誹,我呸!說的比唱的好聽,還龜兔賽跑,誰規定兔子一定要偷懶的?
你們這群烏龜走走停停,嘴裡說著潛心篤行者終嘗所願,堅忍不拔者多能功成,殊不知我這個兔子腿都要蹬冒煙了,結果連對方的影子都沒看到,這才是真絕望啊!
他還是不解,又問。
修煉到這一步的,整個武當都沒幾人,結果,麵前這個年紀輕輕的龍虎山小天師竟然達到了?
一時間,所有武當弟子瞠目結舌的同時,又有些自慚形穢。
這幾人茫然看向四周,卻見其他人卻是一臉沉醉,仿佛痛並快樂著。
有幾個人本能的進行反抗,但隻一運勁,那種感覺就消失了,就好像從來沒有過一樣。
“江湖上都傳聞小天師天資絕頂,我之前心裡一直沒數,還天真的認為,不管彆人如何,隻要自己像龜兔賽跑中的烏龜那樣,終究能厚積薄發,超越天才,但現在想來,實在是太天真了!”
“這種感覺,對對對……就是這種感覺,明白了,我終於明白了,全都明白了!”
而這時,他們聽到王鐘聖開口道:
但緊接著,張之維一改剛才的緩慢,整個人從地麵騰躍而起,來到空中,隻見他一伸手,精準的抓住了一隻從高空中飛躍而過的鳥兒,輕輕握住,然後緩緩落下。
“這種運用雖然高深,但這手段,我武當很多高功都會,算不得什麼不得了的東西,鐘聖師叔也是會的,如果這也算是指教的話,鐘聖師叔應該會很失望吧!”
王鐘聖和周圍的武當道士,不轉睛的凝神觀看著,因為張之維的動作特彆緩慢,所以他們都可以看得清楚。
一名圍觀的武當弟子小聲說道。
隻見張之維雙手緩慢畫圓,非常完美的圓,無人能描繪出的圓,就好像天地之處,那個圓就存在一樣,這便是太極。
所有人都是一震,隻覺得仿佛有一千一萬根細針,在刺紮他的全身每一處,他覺得戰栗無比,就好像一隻不可視的黑手,握住了他們的每一寸肌膚,每一寸毛孔,讓他們都有些喘不過氣來。
到了後麵,他們每一次張開毛孔,便有大量白色的炁勁從中噴薄而出,震動四方空氣,讓他們所在的這片區域的空氣都扭曲了。
即便王鐘聖是一個內修境界頗為不凡的道士,卻依舊被這一手段驚的合不攏嘴,內心欣喜不已,臉上帶著難以抑製的笑。
張之維點頭:“是這樣,我隻是想說道理都是一樣的,太極雖沒有雷法的限製,可以陰陽同練,但其實,你們都是陰盛陽衰,偏向柔勁,輕剛勁,也就是所謂的四兩撥千斤!”
他當時不解,又追問。
又一名武當弟子小聲說道:“倒也不見得,他畢竟是龍虎山的小天師,並不專修太極功夫,卻修行到了這般境界,實在難得,實在佩服!”
王鐘聖一臉唏噓道:“若非天師府不像佛教密宗那般修轉世重生法,我都要懷疑,之維小友是哪代得道的大天師重生了!”
王鐘聖震撼不已,心裡在狂吼,在這一刻,他莫名想起了自己師父早年間講述的一些道理。
眾人好像和張之維同頻了,張之維如何打拳,眾人就如何打拳,張之維如何用勁,眾人就如何用勁,全身心的投入。
“這就是天才嗎?這怕不是傳說中的哪位仙人轉世嗎?”
這並不是什麼大秘密,王鐘聖練了幾十年太極,他自然是知道的,他點頭道:
說罷,張之維抬起兩手,全身鬆軟,慢悠悠的打起太極架子,看起來沒有一點威猛的意境,就如公園裡麵老頭練太極一樣。
“那隻是一般的天才,對張之維這種絕世天才並不適用,人啊,總歸要認清現實的!”
若是一般的指點,他不一定真會有所收獲,但以這種方式讓他三百六十度毫無死角的去感受,若還不能有所獲,他還修什麼道,不如從武當山上跳下去!
這一刻,玉虛宮前,靜默無比,落針可聞,除了那幾個反抗的,其他人包括張懷義田晉中等人,此地都沉浸在張之維的口傳親授之中,根本無心其他。
這話說的,張之維都沒話說了,他也不語,隻是沒再為難那鳥兒,讓它振翅離開,遠走高飛。
他越發不解,繼續問。
師父一巴掌把他抽飛百米遠,從太子岩抽到了紫霄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