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所知道的鐵道遊擊隊!
柏山的保安團包圍了莊村,將莊村翻了個底朝天,領頭的是胡介藩的部下周鐵,此時他正和莊村的保長莊永田站在坑南莊永璞家門口。
莊永田垂手站在周鐵麵前問道“周長官,這個莊永璞常年不在家,他到底惹什麼事了呀?”
“昨天臨城有個叫黃二喜的在古井被殺了,有人看到是莊永璞和他一起出的城。黃二喜被打死在古井羊湯館的門口,但是莊永璞卻失蹤了,現在生不見人,死不見屍,臨城的大太君派我們過來查查。”
周鐵這個人比較正直,他負責整個管區的治安,和莊永田很熟。他一本正經地當著眾人的麵說完,便拽著莊永田走到路邊小聲問道“你這個保長是怎麼當的?他一家人都跑了,你竟然不知道?”
莊永田滿臉無奈“老百姓正常走個親戚也是常事,我哪能管那麼寬?”
“要是莊老二和黃二喜一起死了還好說,他失蹤了,他家人都跑了,這肯定是早就預謀好的,你知道這黃二喜是乾什麼的麼?他原來是鐵道遊擊隊的,上個月叛變出賣了遊擊隊,鐵道遊擊隊的大隊長洪振海前幾天在黃埠莊被日本鬼子打死了,這八成是遊擊隊給他們的隊長報仇哩!”
“哦!那永璞是幫凶?”莊永田小心翼翼地問道。
“本來日本人隻是懷疑,現在他家人都跑了,肯定坐實了。”周鐵答道。
莊永田慌忙懇求道“周長官,俺知道你是好人,這一年多莊上多虧你的照拂,你能幫忙給遮掩一下嗎?莊村老少爺們的命都在你一句話上了,若保莊子平安,我莊氏一族定會對你感恩不儘。”
周鐵背著手沉吟半晌“我本是川軍王銘章將軍的部屬,滕縣保衛戰失敗後,輾轉流浪,迫於無奈暫時委身在胡介藩這裡,時常感歎空有報國心,卻無殺敵處,這莊老二是個人物,對他的事我隻有佩服。
幸虧今天柏山的小鬼子偷懶,沒跟我一起來,他們隻聽滕縣的小林一本指揮,根本不搭理鬆尾,不然你們可得倒黴了。這樣吧!前天正好在薛河撈了個死漂,一直沒找到主,我弄到蟠龍河去就地埋了,就說莊永璞被淹死了,然後跟鬼子去交差,隻要鬆尾不扒開墳子看,這事就算過去了。”
莊永田當即千恩萬謝,隻差頭磕到地上了,周鐵拉住他低聲說道“我現在雖不能上戰場,但是保護好老百姓,尤其是這種有識之士,就是保存國家卷土重來的希望!”
周鐵叫來警衛員大聲道“他家人正好走親戚去了,在這也查不出來什麼,這人跟黃二喜混在一塊,估計遊擊隊也不能饒過他,我覺得他可能也死了,案發的地方離蟠龍河不遠,你叫上幾個人去河裡撈一下,看看能不能在河裡找到,其他人都跟我回去吧!”
周鐵看衛兵走遠,接著交待道“柏山的鬼子生活條件不好,他們一直嫉妒臨城的鬼子守著鐵路,要什麼有什麼,條件比他們好上了天,我去塞點好處,他們是不會給鬆尾賣力的,不過你也不能放鬆,臨城一有動靜,我就派人過來送信,你趕緊帶著村民往大湖跑,日本鬼子人少,鬨不長,等他們走了,你們再回來。”
莊永田送走周鐵,長籲一口氣,在坑邊佇立良久,待村子恢複平靜後,快步向他的本家大哥莊永寅家走去。
莊永寅正把自己關在偏房裡,桌上攤了一堆醫書,好像是在找什麼資料,莊永田推門進來揶揄道“大哥,又研究修仙秘方呐!”
“滾蛋!再胡說八道,以後就彆來了!”莊永寅笑著說道。
莊永田看院子沒人,掩上門問道“二孩在臨城作了大業!”
莊永寅卻一臉揶揄地問道“作什麼大業?是把崗村寧次殺了還是把日本天皇乾掉了?
“大哥,都什麼時候了還開玩笑?”莊永田跺著腳焦急地說道。
莊永寅哈哈一笑“前幾天永璞連夜回來了一趟,天沒亮就走了,我就知道要出事,你跟我說說。”
“啊?他回來過?”
莊永田吃了一驚,看莊永寅一臉平靜,隻得繼續說道“是這麼個事,周鐵說昨天晌午臨城一個特務在日本人眼皮子底下讓人殺了,永璞生不見人,死不見屍,那個特務是遊擊隊的叛徒,死了也是罪有應得,都估計是二孩找人乾的,不過日本人隻是懷疑,沒有證據,我跟周鐵說了,讓他幫忙遮掩,可不能連累咱莊上的人。”莊永田壓低了聲音。
“看不出來啊!二孩平常不聲不響的,憋這麼大的事!看來他早就算好了,二孩覺得他哥沒出過遠門,不太放心,讓六虎跟著送一下,回來就是悄悄安排家裡的事。”莊永寅說道
“如果今天不是周鐵過來,我都不知道他家沒人了,看起來是他們連夜就走了。大哥,你怎麼放心讓六虎跟著走啊?”
“周鐵人不孬,在保安團呆著可惜了。哎!估計他想打鬼子,汪精衛也不答應!這次能糊弄過去最好,糊弄不過去也是咱們的命數。
至於六虎,他倆肯定早就商量好了,咱們擔心也沒用,現在國家混亂,六虎那個脾氣你也知道,在家早晚也得給我惹禍,前年二虎的粥攤被砸了之後,他就天天在家罵天罵地,出去胡跑了一段時間,也沒弄出名堂,讓他去吧!周鐵也認識六虎,你有時間的話,悄悄和他打個招呼,碰到了彆為難小孩子就是。
這幾天,警告一下莊上的人,讓他們都老老實實地蹲著彆亂跑。夏鎮沒有日本鬼子,臨城的鬼子要是來,必然經過柏山,那邊一有動靜,你就敲鑼,就讓大家夥往湖裡跑。”
莊永寅外號“修仙大爺”,足不出戶,就能把事情看得通透,確有水平。
莊永田咂摸咂摸嘴,覺得還是“修仙大哥”厲害,心裡盤算著怎麼安定莊上的人,怎麼安排村民跑路,背著手心事重重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