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08 戰鬥吧,小倉鼠_不願悄悄喜歡你_线上阅读小说网 
线上阅读小说网 > 都市言情 > 不願悄悄喜歡你 > Chapter 08 戰鬥吧,小倉鼠

Chapter 08 戰鬥吧,小倉鼠(1 / 2)

不願悄悄喜歡你!

“她最大的優點,就是真心實意地對我好,這一點,連我的親生母親都沒有做到。”

84)

寒假開始後,俏俏本想約唐青瓷出來玩,向唐青瓷倒一倒肚子裡的苦水,室友周楚甜卻搶先一步聯係她,求她幫個忙。

網癮少女周楚甜是本地人,放假之前就找好了兼職,在一家星級酒店的餐廳做服務生,答應對方,考試結束就入職。結果入職沒幾天就有事要請假,趕上客流旺季,生意正忙,領班脾氣也不好,告訴她,要麼辭職,要麼找人頂班。

周楚甜沒辦法,找到俏俏。

俏俏想著平日裡大家關係都不錯,不過是代班一天,總不會出什麼岔子,也就答應下來。

兼職打工的學生沒什麼經驗,一般都是做些打雜的零活,俏俏代班那天,人手缺得厲害,領班一著急,居然將她推進了包廂。

偌大的包廂燈火通明,牆壁上嵌著金色的燭台,地毯質地上乘,踏上去,綿軟無聲。

俏俏硬著頭皮掃了一眼,隻一眼,就看見陸然何坐在主位上,正裝華服,氣質絕佳,麵前一支高腳杯,裡麵酒色灩灩。

幾乎是在同一時間,陸女王也看見了俏俏和俏俏身上的服務生製服,臉色瞬間沉了下去,陰得嚇人。

俏俏打了個哆嗦,不敢再看,尋了個機會,從包廂裡溜了出去。

換班時間一到,俏俏一刻也不想多待,起身便走,領班叫了她一聲,她才發現自己連衣服都沒換。

經由員工通道走出酒店,呼吸到外麵的空氣,一直緊繃的肌肉才放鬆下來。

俏俏無奈地苦笑,這種倒黴到家的日子,什麼時候才是個頭啊。

天色暗下來,沒下雪,乾冷乾冷的。等公交車時,手機響了,一個陌生號碼映在屏幕上,俏俏隻覺頭皮一炸,預感不妙。

按下接聽鍵,陸女王不帶半分感情的聲音自聽筒裡傳來“酒店對麵有一家咖啡廳,我在那裡等你,十分鐘後見。我想,你一定有話對我說。”

也不等俏俏回應,徑自斷了線。

這哪是說話,根本就是送上門去挨罵,聽陸女王數落她有多上不得台麵。

罷了罷了,好男不跟女鬥,小姑娘要讓著老太太,畢竟那是陸驍的媽,讓她數落兩句又不會少塊肉。

起風了,冷得厲害,俏俏拉高圍巾擋住臉,哆嗦著想,如果真的有世界末日,應該就是今天了。

以後,很難再有比這更倒黴的日子了吧。

85)

公交車站離咖啡廳不算遠,俏俏盯著老北風一路跑過去。路過一家臨街店鋪的櫥窗時,她停下來,對著玻璃窗上的影子理了理頭發和衣服。

雖然已經差到極致,還是儘量挽回點印象分吧。

咖啡廳的招牌就在前麵,俏俏拉下圍巾,放慢腳步調整呼吸,掌心裡卻不住地冒冷汗。

半是緊張,半是嚇的。

沒陸驍在身邊,也不知道能不能扛得住陸女王牌火力值,萬一陣亡了,連個給她收屍的人都沒有。

俏俏越想越淒慘,突然有人叫了一聲她的名字,她嚇得一抖,還以為是陸女王,轉身一看,眼珠子差點從眼眶裡飛出來。

居然是她家白太後。

陸女王vs白太後。

俏俏隻覺溫度更低,風更冷了。

白太後退休在家無事做,和小姐妹一道看話劇,演出結束,想到這附近有家西點店,手藝很地道,想帶些點心回去,居然碰到了俏俏。

說巧,也是真巧,說倒黴,也是真倒黴。

太後刀子嘴豆腐心,最是心疼小輩,摸了摸俏俏的臉,嗔怪著“這麼冷的天,也不戴個口罩,凍壞了可怎麼辦。跟同學出來玩啊?晚上要不要回家吃飯?”

白湘寧和陸然何,一個太後,一個女王,一個護短,一個傲嬌,都是戰鬥力滿級的鋼鐵戰士。這種情況下,要是讓兩位戰士碰了麵,那就是一場親家版的原子彈大爆炸,千裡之內,鳥獸無蹤,天地俱滅。

俏俏想象了一下那個場麵,隻覺有九道天雷滾滾而下,直接劈在她天靈蓋上。

太刺激了!

就在這時,一輛通身漆黑的賓利在路邊停下,俏俏隻覺背後陡然一涼,幾乎要窒息,脖頸僵硬得像是鏽住,一寸寸地移動著,轉過去,後排的車窗緩緩降下,露出陸女王沒有半分表情的臉。

妝容精致,目若霜雪,真是個地地道道的冷美人。

陸然何久居上位,處處透著威儀,她掃了俏俏一眼,姿態優雅,目光卻冷得像冰,寒聲道“家裡人沒教過你什麼是體麵,難道連守時也沒教過你?讓長輩枯坐在咖啡廳裡,等你一個小輩,你也好意思!”

陸然何出口就是釘子,護短的白太後怎麼可能眼看著她數落自家閨女。

白湘寧沒見過陸然何,不曉得她是什麼身份,更不曉得她就是陸驍的媽,但是這滿身帶刺的氣勢激得她心頭火起,端起教訓餘笙時的架勢來,笑著道“我家的閨女我沒教好,是我不對。不過,夫人這張口就不給人留台階的性子,也不知是從哪位長輩身上學來的。”

完了完了,較上勁了,大爆炸啊,天地俱滅啊。

俏俏簡直要瘋,她偷偷拽了拽白湘寧的衣袖,用微弱的氣聲擠出幾個字“陸……驍……他……媽……”

白湘寧衣袖一甩,掙開俏俏的手,心道,我管你是哪座廟裡的菩薩,欺負我家孩子就是不行!

陸然何有年頭沒被人這樣擠對過了,目光一厲,像是要從眼眶裡遞出刀子來。

俏俏攔在兩人中間,連忙介紹“嬸嬸,這位是陸驍的媽媽。阿姨,這位是養我長大的嬸嬸,我自小父母不在身邊,都是嬸嬸照顧我。”

陸然何攏了攏外套,冷淡道“我隻是想提醒你,陸驍是何等的出身,又是何等的優秀,你也要努力配得上他才行,不然,以後我怎麼帶你出去見人?”

陸然何話裡話外全帶著鉤子,白太後登時就炸了“怎麼說話呢你!我家閨女哪裡配不上你兒子了?”

陸然何瞥了白湘寧一眼,冷笑著“哪裡配不上?這個問題,留給你自己想吧。”

說完,陸然何徑自升起車窗,吩咐司機開車。

賓利轉瞬間就沒了影子,白湘寧滿腔怒火無處發泄,太陽穴一跳一跳地疼。

俏俏知道太後已是怒到了極致,又慌又怕又無助。

86)

家裡,餘建國早就做好了飯菜,等著太後回來用膳。餘笙也在,盤腿坐在沙發上打遊戲,見母女倆一前一後走進來,玩笑道“散步去了?集體減肥嗎?母女倆一對多肉植物。”

放在往常,太後早過來捶他了,今天一反常態,脫了衣服掛在玄關處的衣架上,根本沒理他,轉身看向俏俏。

俏俏怯怯地喊了聲“嬸嬸。”

開口的瞬間眼淚就滾了下來,止都止不住。

“餘俏,你先彆哭,咱們講講道理。”白湘寧字字清晰,像是怒到了極致,又像是失望到了極致,她控製著聲音裡的火氣,冷靜道,“我自認是個開明的家長,你說你喜歡陸驍,想要跟他在一起,我從來沒有多加乾涉。可結果呢?今天可是我第一次見陸驍的媽媽,她是怎麼對我的?她都已經把話說到這個分上,你要是還能堅持跟陸驍在一起,彆怪我不讓你進這個家門!”

“嬸嬸,對不起,是我讓你受委屈了。”俏俏哭得幾乎嗆住,眼淚簌簌地落下來,“陸驍他媽媽脾氣的確不好,陸驍也……”

“你還護著他!”白湘寧徹底怒了,一巴掌拍在桌麵上,吼著,“我委不委屈無所謂,重點是你!陸驍但凡有一點身為男人的擔當,都不會讓他媽這麼欺負你!若是真嫁過去,就他媽那架勢,剝掉你一層皮都是輕的,到時候你找誰哭!”

白湘寧句句在理,可這事也不能怪在陸驍身上。俏俏左右為難,一想到要跟陸驍分開,心口疼,腦袋也疼,眼睛裡全是淚,各種委屈和惶恐交織在一起,像是要將她撕成兩半。

餘建國和餘笙見情況不妙,兩父子分頭行動,配合默契,一個安慰太後,一個抱住俏俏。

餘建國拍著老伴兒的肩膀,溫聲相勸“有話好說,拍什麼桌子嘛,你看你把孩子嚇得,哭成那個樣子,多讓人心疼。”

餘笙抽出紙巾按在俏俏臉上,哄著“不哭不哭,跟哥說說,到底怎麼回事。”

白湘寧重重歎了口氣,沒再說什麼,轉身進了臥室。餘建國端了杯熱水跟過去,一路哄著,讓老伴兒消氣。

客廳裡再沒其他人,俏俏終是忍不住,撲進餘笙懷裡哭了個痛快,用沙啞的音調說出了連日來的一係列遭遇。從遇到許知燃時的惶恐,到讓陸驍失望的無助,再到被陸然何討厭的懊喪。她理不清頭緒,不知道究竟是誰的錯,又該去責怪誰。

俏俏自餘笙懷裡抬起頭,她眼睛裡全是水汽,連瞳仁都模糊了,喃喃著“我不想放棄陸驍,他很好,他值得喜歡。可是、可是我讓家人受委屈了,我不知道該怎麼處理……”

兩位戰鬥力同樣強悍的母親,在最不該碰麵的情況下碰了麵,雙方都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雞飛狗跳,一地狼藉。俏俏作為災難中心,她承受的傷害,超過任何一方。

餘笙摸摸她的腦袋,道“你才多大,要是知道該怎麼處理這種問題,那就離成仙不遠了。不過,事情既然已經出了,就要想法子解決,哭是沒有用的。我的意思是,讓陸驍儘快到家裡來一趟,負荊請罪也好,跪地討饒也罷,拿出個態度來,先把咱家太後哄好。至於陸女王,那是塊難啃的骨頭,隻能慢慢想辦法了。”

餘笙沒有提出讓她和陸驍分手,而是在幫她想辦法,這讓俏俏無比心安,她像是找到了一點依靠,能夠暫時卸下周身的疲憊。

87)

俏俏是哭著睡著的,飯也沒吃,臉上淚痕明顯。餘笙絞了熱毛巾,幫她擦了擦臉,然後展開被子將她蓋住,從臥室裡出去時,還細心地關上了燈。

餘建國精心烹製的菜還擺在飯廳的桌子上,都涼透了,一筷子沒動。餘笙歎了口氣,他從櫃子裡找出一套茶具,洗乾淨,泡了壺茶,用托盤端著,敲響了太後臥室的房門。

二老都還沒睡,餘笙把熱茶遞過去,拖了張椅子,坐在床邊,道“太後,咱倆聊聊?”

“我不跟你聊!”白太後瞪他一眼,“就知道向著你妹說話,心眼都快偏成大彎道了!”

餘笙喝了口茶“我不向著她,我向著您,和您一塊逼她跟陸驍分手,不分手,就連家門都不讓她進,管她多傷心多難過,自己想辦法去吧。因為陸驍他媽惹您生氣,就連自己閨女也一並不要了,這多解恨啊,是吧!”

餘建國沒繃住,在一旁笑出聲來,太後氣得半死,拽著餘笙的袖子,在他胳膊上抽了好幾下。彆說,還真挺疼,餘笙抱著胳膊連搓了好幾下,還是火辣辣的。

這麼一鬨,太後也冷靜下來,歎了口氣,道“陸驍他媽怎麼對我,其實並不重要,我又不跟她一塊過日子,大不了老死不相往來。我擔心的是你妹……”

餘笙坐在床邊,攬住太後的肩膀,簡單說了一下陸驍的身世。

陸家發跡多年,算得上望族,陸然何公主般長大,跟一個無權無勢的普通男人私奔,卻慘遭拋棄,她將剛剛出生的兒子丟給酗酒的婆婆,獨自回了陸家。

陸驍的童年很苦,飯都吃不上,即便被接回陸家,認祖歸宗,也格外不受待見。

“高中時我就認識他,”餘笙道,“和他身世類似的小公子們,哪個不是無法無天。可陸驍不一樣,他連叛逆期都沒有,他必須完美,必須懂事,必須時刻體麵,那是母親對他的要求。摔斷了肋骨的時候都一聲不吭,他說被疼愛的孩子才有資格喊疼,他沒有。陸夫人就是那種性子,她不單對俏俏刻薄,她對所有人都是刻薄的,包括自己的骨肉。”

太後沒說話,卻很認真地在聽。

餘笙笑了笑,握著太後的手,繼續道“陸驍的確有做得不到位的地方,今天的事,我會讓陸驍給您一個說法,但是您不能以此為理由,要求俏俏和他分手。陸然何最可悲的地方就在於毫無緣由的霸道強勢,不給人留退路,留餘地,您不想變成和她一樣的人吧。”

“誰和她一樣了!”太後小聲嘟囔了一句,推著餘笙的肩膀把他往外攆,“出去出去,囉囉唆唆的,煩死了。”

餘笙從飯桌上的一堆冷菜裡撿了個自己愛吃的,塞進微波爐裡加熱,胡亂吃了兩口,拿著車鑰匙出了門。

一腳踏出電梯,被迎麵而來的冷風拍了個噴嚏。餘笙攏著衣襟罵了句臟話,一邊點煙一邊摸出手機撥通陸驍的號碼。

忙音響了好一會兒才被接起來,陸驍剛從中國香港回來,聲音裡帶著濃重的睡意,他道“我剛下飛機,有事能不能明天說,要困死了。”

餘笙往垃圾桶裡磕了磕煙灰,道“在金譽園是吧?我半個小時後到,有禮物給你,出來收一下。”

大半夜的無車可堵,沒用上半個小時就到了金譽園。陸驍事先跟保安打過招呼,保安看了眼餘笙的車牌,沒有多問,直接放他進去。

陸驍頂著一頭睡亂的頭發站在門前的台階上,仰著頭像是在看星星。

餘笙推開車門走下來,他戴著棒球帽,帽簷在眼睛周圍拓下陰影,看不清是什麼表情。

陸驍不明所以“這麼晚了,到底……”

不等陸驍把話說完,餘笙抓著陸驍的衣領往下一拽,抬起膝蓋對著他的肚子撞了過去,連撞了三下,每一下都帶著悶響。

餘笙下手又急又重,陸驍被打了個措手不及,覺得五臟六腑都移了位,膝蓋一軟,半跪在地上。

陸驍一手抵著傷處,一手在地麵上輕輕敲著,給自己讀秒,挨過最疼的那一陣,這是練格鬥時教練教的法子。

餘笙抿著嘴唇眼神憤怒,低聲道“我們尋常人家攀不起陸少爺這麼高貴的親,麻煩少爺以後離我妹妹遠點!再敢靠近她一步,我擰斷你的脖子!”

十幾秒後陸驍才站起來,他疼得不輕,臉色都是白的,聲音依舊平靜“消氣了嗎?消氣了,就跟我說說到底怎麼回事兒。”

餘笙非常想甩袖子就走,心道,我跟你說個鬼,憋死你!可他是來解決問題,不是來火上加油的,按著脾氣,粗聲道“俏俏在酒店餐廳幫朋友代班,碰上了你家女王,剛好我家太後也在。你家女王毒舌功力見長,罵人都不帶臟字,我家太後氣個半死,點名讓俏俏和你分手。梁子是結下了,以後怎麼辦,你自己琢磨吧。”

說完,餘笙轉身就走。

陸驍也沒攔,站在原地揉著肚子。

餘笙走到車邊,想起了什麼,單手撐著車門,對陸驍道“我妹妹真的讓你失望了嗎?”

街燈光線昏暗,在陸驍周圍映出模糊的輪廓,他頓了一下,慢慢浮起一點笑,目似朗星,真誠道“她是我的寶貝,也是我的驕傲,從前、現在、以後,永遠都是。”

餘笙沉默半晌,也笑了,指著陸驍說了句“算你識相。”

88)

離開了金譽園,不想回家,餘笙把車子停在路邊,拿出電話翻了翻。大晚上的,除了泡吧、唱k、打遊戲,也找不出什麼帶花樣的娛樂方式。

他點開微信,本想發一條“求隊友,組隊吃燒烤”的朋友圈,卻看到了唐青瓷五分鐘前發布的動態。

是一幅油畫,初學者水平,算不上多生動,勝在顏色熱烈,滿紙的紅楓如火,燦爛燃燒。

定位信息顯示出一個小區的名字,餘笙去過這裡兩次,他知道這是唐青瓷的家。

長夜漫漫,不如,去見見心上人吧。

餘笙掰過後視鏡,對著鏡子理了理頭發,憋悶了一晚上的壞心情,驀然間雲開霧散。

自夜場遊樂園一彆,唐青瓷再沒有見過餘笙,她被那句“讓我喜歡你吧”嚇著了,至今也沒有想通,餘笙究竟抽的是哪門子風。

餘笙的確是個很安靜的追求者,他不會莫名其妙地打電話過來噓寒問暖,說些讓人尷尬的套路情話,更不會報時機器一般,早安晚安按時問候。他很禮貌,會在發消息時避開午休和睡覺的時間,消息的內容也很有意思,或是一張隨手拍下的照片,或是一個剛剛發生的小故事,慢慢將他的生活展現在唐青瓷麵前。

餘笙喜歡喂學校裡的流浪貓,十多斤重的大胖橘,也不知道是公是母,餘笙拍了張橘貓啃小魚乾的照片發給唐青瓷,說你知道它為什麼叫年年嗎?

唐青瓷等了好久也沒等到下文,忍不住發了個問號過去,餘笙立即回複因為年年有魚(餘)啊,我取的!

唐青瓷……

餘笙上課了,祝你今天開心。

餘笙有很多很好玩的祝福語,比如,祝你會有彩虹糖味道的夢,再比如,祝你早日發現我的好。

每一個小句子,唐青瓷都十分喜歡,可她不敢表露,害怕被察覺,害怕一敗塗地。

餘笙給出的喜歡是那樣好,好到她連接受都不敢。

所謂近鄉情更怯,便是這樣的滋味吧。

金工實習是機械類專業的基礎實踐課,掄著小錘錘熟悉生產的過程。餘笙用上課時剩下的邊角料給橘貓年年做了個貓牌,貓爪形狀,掛在皮製項圈上,背麵刻著一行字流浪貓,無主,能吃,賞口飯吧官人。

餘笙將貓牌照片發到朋友圈,賤嗖嗖地問,小爺手藝棒不棒?

俏俏評論說,性感小橘,在線乞討。餘笙回複她都快胖成貓版的你了,哪兒性感?

唐青瓷找了一個做手工藝的店鋪,將照片發過去,定做了一條一模一樣的貓牌手鏈。

墜牌是淺古銅色,正麵是貓爪圖案,背麵是衝壓的字跡,字跡刻痕略深,摸上去帶著鮮明的起伏感,陽光跳在上麵,像一張受了傷的舊唱片。

店主問她,這是你自己設計的嗎?叫什麼名字?

唐青瓷想了想,回複它叫年年有餘。

年年有餘,年年有你,要是真的能這樣,該有多好。

唐青瓷將手鏈用絲絨盒子裝好,收進了櫃子裡,她想,我多希望一覺睡醒就能變得十全十美,可以坦然而驕傲地收下你所有的心意。

可惜,天底下哪有這樣好的美事。

後來,逛商場時唐青瓷收到一張傳單,零基礎油畫學習班,可免費體驗。

依稀記得之前同俏俏的對話

“那個女生,餘笙高中時喜歡的那個,是什麼樣子?”

“記不太清了,好像是學畫畫的,長頭發,大眼睛,愛笑。那廝的前任都是這個模板,大眼睛的繪畫美少女。”

……

就因為這句話,唐青瓷報了個四千多塊錢的油畫興趣班。

無基礎的學員要從素描開始學,彆人的素描作業畫的是蘋果水罐石膏像,唐青瓷天天耗在解剖室,隻能畫泡在福爾馬林裡的各類人體器官,惟妙惟肖,觸目驚心,把女老師嚇得花容失色,在課堂上公然問她是不是精神有問題。

眾人的目光隔著一排排畫板朝她看來,唐青瓷神色不變,瞳仁裡透出冷豔的味道,漂亮得像是布偶貓。她將鉛筆削出尖頭,擱回到畫具箱裡,道“這些器官來自醫學院人體解剖實驗室,作為醫學及法醫學教學之用,是不能說話的老師。作為學生,為老師畫一張素描,哪裡有問題?”

女老師噎了一下,唐青瓷看了眼腕表“上課吧,已經耽誤七分鐘了,好幾十塊錢呢。”

唐青瓷本以為自己一時衝動,四千塊的報名費準得打水漂,沒想到懟過女老師一次後,她對畫畫倒是有了點興趣,風雨不誤,按時上課,還真學出了點模樣。

和人像相比,唐青瓷更喜歡畫風景,海麵、樹林、原野、山巒,技巧雖然是初學者水平,好在用色大膽,讓人眼前一亮。

這一次的作業主題是楓葉,唐青瓷剛剛用鉛筆勾出線條,電話響了,接上耳機,便聽見哭聲。母親許久沒有聯係她了,偶爾打一通電話,全程都在哭訴,抱怨再婚之後的不幸,咒罵繼子繼女全是壞心眼的家夥。

一哭就是一個多小時,本該淺鋪的地方上重了顏色,紅楓變血漿。唐青瓷煩了,摔下畫筆,語氣不耐煩“我不是垃圾桶,你不能把負能量全都扔在我身上!”

母親近乎崩潰地吼“你的心腸是石頭做的嗎?我是你媽媽,你能不能心疼一下我?”

“那我呢?”唐青瓷的聲音低下去,微微沙啞,“你和爸爸把我扔下,各自出國的時候,有誰心疼過我?”

電話那端靜了一秒,接著忙音響起,被掛斷了。

唐青瓷輕輕舒口氣,她將畫布上的紅楓如血拍下來,發在朋友圈裡,配文是唐青瓷,你好棒。

有水漬掉在屏幕上,模糊了字跡,接著是第二滴,第三滴。

真奇怪,明明沒覺得多難過,為什麼會哭?

89)

洗澡時水流聲喧囂,聽不到外麵的動靜,從浴室出來時,她才發現門鈴一直在響。

唐青瓷拿過t恤和短褲套在身上,揉了揉還在滴水的短發,赤著腳,留下一串濕漉漉的腳印,走到門邊,打開了可視對講。

外麵的人戴著帽子,帽簷擋住了臉,麵目模糊,唐青瓷卻一眼認出,是餘笙。

這麼晚了,他來乾什麼?

疑惑著推開門,餘笙慌慌張張地從她身邊經過,直接往屋子裡鑽“快快快,拿個盤子,不,盆,拿個盆過來,打包袋要斷了。”

擦身而過的瞬間,唐青瓷聞到濃鬱的飯菜香,這家夥居然是帶著夜宵來的。

一份砂鍋蝦蟹粥,一堆燒烤,還有一打啤酒。

餘笙甩著酸疼的胳膊,熱情招呼“隨便吃,彆客氣,我請客!”

唐青瓷指了指玄關“出去。”

餘笙大大咧咧地癱在客廳的沙發上,拽過一個抱枕揉了揉“不走!我拎著一堆東西,大老遠跑過來,你休想讓我再原路拎回去,累死了,拎不動!”

唐青瓷道“是我求你來的?”

“是我主動來的,”餘笙道,“所以,除非我主動走,否則,你怎麼攆都沒用!”

賴得理直氣壯。

唐青瓷抿緊嘴唇—真想用我三十八碼的拖鞋拍死你。

餘笙絲毫不理會唐青瓷鐵青的臉色,大概看了下房子的布局,指著某個方向“廚房在那裡,對吧?我去拿碗筷,蝦蟹粥要趁熱喝,涼了會腥。”

餘笙轉身朝廚房走,唐青瓷站在原地,將他叫住,漂亮的眼睛微微眯起,貓咪一般慵懶,卻直中要害,她說“餘笙,你是不是心情不好?”

餘笙腳步一頓,沒回頭,唐青瓷看不見他的表情,隻能聽見他的聲音,帶著點笑“是啊,所以,你就當行行好,做善事,陪我吃頓夜宵吧。”

嘴上說著軟話,語氣裡卻沒有半分可憐的味道,活脫脫一個逗小姑娘的浪蕩子。

客廳裡鋪著深色地毯,餘笙脫掉外套,直接坐在地上,指著盤子裡的燒烤食物,道“本地最好吃的一家,醬料一絕,嘗嘗?”

唐青瓷坐在茶幾的另一邊,離餘笙最遠的地方,故意道“每次心情不好,你都會到處耍賴?像隻被遺棄的金毛犬?”

餘笙拉開拉罐的蓋子,仰頭灌了口啤酒,露出凸起的喉結。他用手背抹掉唇邊的水漬,笑著道“我之所以心情不好,是因為心上多了個人。我得讓她知道,她每天在我心頭溜達十幾遍,把我踩得好疼。”

唐青瓷心跳一亂。

這世上最玄妙的事,莫過於少年情話,多情、生動、誘惑卻不惹人厭煩,有種媚而不妖的風月感。

現下審美跑偏,英俊小生身上多多少少都帶著點脂粉氣,餘笙不同,他一直是清爽的,通透利落,張揚桀驁,眼神直白且坦誠,靜靜地看過來,連月色都要醉在那樣的目光裡。

唐青瓷不自然地彆開視線,餘笙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看到立在飄窗前的畫板,用防塵布遮著,露出一角如血的楓葉。

餘笙笑了笑,扯開話題,指著畫板,道“你在學畫畫?”

唐青瓷“嗯”了一聲,餘笙看她一眼“素描畫嗎?人體素描?”

唐青瓷挑起眉毛,漫不經心地說“怎麼,你想給我當模特?”

“可以啊,”餘笙一點不含糊,雙手交叉著拉住衣擺,“正好我新做了一個文身,還沒被人看過,你是第一個。”

說著,他手臂舉起,將衣服脫下,扔在一邊。

唐青瓷隻覺眼前一花,接著便看到乾淨勻稱的身體。

餘笙喜歡文身,那種叛逆不羈的東西與他格外合襯。他文的第一個圖案是商神權杖,在右手的上臂內側,第二個在腰後,是一隻鷹,翅膀沿著腰線橫向張開,肆意瀟灑。新做的文身是第三個,胸前左側,挨著鎖骨,穿低領t恤時,透過領口能看到一點點影子。

圖案是一隻雄鹿,被花朵和字母圍繞著,繁複神秘,非常好看。

唐青瓷仔細看了看,念出上麵的字母,像一句短語“execatronu—什麼意思?”

餘笙抓了兩下頭發“是咒語,守護神咒,能夠召喚出守護神,抵禦攝魂怪。”

唐青瓷眨眨眼睛“你很害怕攝魂怪吧,所以才把守護神帶在身上。”

餘笙手肘抵著茶幾,想了想,道“確切地說,我希望我能變成守護神,就像哈利?波特召喚出的那隻銀色雄鹿,帶著盛大的光芒,保護家人,也保護心上人。”

唐青瓷心跳一動,莫名想起在餘家看到的那滿滿一屋子的飛行器。

飛機、無人機,軍用的、民用的……既冰冷,又熱血。

俏俏告訴她,這些都是我哥哥做的,哥哥說,終有一天,他會設計出世界上最安全的客機,讓所有久彆的人都能重逢,再不會有人消失。

那時她便知道,她傾慕的少年,有著世間最溫暖的靈魂。

如今,這種感覺越發鮮明。

餘笙的眼睛看向她,突然道“想不想摸一下?”

不等唐青瓷拒絕,餘笙站起身,踩著地毯走過來。

他逆著光,身後有燈影的碎屑在飛,彎下膝蓋,單膝著地,半跪在她身前。

餘笙抓住唐青瓷的腕,按著她的手指貼在自己胸口處,貼在雄鹿的眼睛上,那裡有他的心跳聲。

時間仿佛靜止了,周遭一片寂靜,甚至能聽見隔壁的電視聲,大概在看苦情劇,男男女女哭喊成一團。


最新小说: 滅門當天,被陰鷙督主擄回家 還好我有練功房 路明非,不卷你屠什麼龍! 惡雌萬人嫌?五個獸夫爭寵成癮 開局一座造化塔,我終於修成了道祖 胡曼特號 鬥破:三年鬥皇,五年鬥尊 紅樓之庶子風流 白華漫天,仙族永恒 我創造了禁忌的她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