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嘉華再出來的時候,已經換上了簡約的運動服,眼睛依舊紅腫,顯然還是沒能完全平複心情哭了一會兒。
“嫂子。”林木森主動打了招呼。
陳嘉華略有些警惕的看著這個年輕人,目光則是帶著詢問的落在了蔣清華的臉上。
“我同事,跑的時候剛好碰到,就把他拉上車帶回來了”
夫妻二人目光交彙,似有無數話語在無聲傳遞,最終卻都沒能問出口。
“原來是清華同事啊,是住哪裡的?”
林木森有些拘謹的在陳嘉華的身上一掃,便收了回來。
“住北苑的”
陳嘉華反應過來,那是附近一個回遷房小區,大多數房子都被改成了隔斷的單間租房,裡麵居住的也大多是來航打工買不起房的年輕人。
不過近些年航州的房價確實高的離譜,即便是經過了幾輪調控,依舊不是普通年輕人就能買得起的。
特彆是那些外來的家裡無法給與較多幫助的,想要靠自己在航州買房,要麼買在偏僻的郊區,要麼就要等自己存上個七八年十來年的錢才有那麼一點機會了。
丈夫蔣清華所在的這家大廠雖然工資高,可所有人都要經受325製度的考評,能拿高工資的時間也不過就那麼幾年。
這林木森看著年紀不過二十多歲,即便是在大廠工作,這個年紀想有房也不是那麼容易的。
“小林接下來有什麼打算?現在爆發了這個災難,還不知道國家要怎麼處理呢?而且”說著,陳嘉華的目光落在地麵上未能完全擦除的血痕上,微微紅腫的眼眶眼看著就要再次落下小珍珠來。
“嫂子,現在這個情況我也不太好走,我準備等天亮看看官方有沒有什麼說法,如果確定是全國性的災難,我就去避難所。咱們國家現役軍隊幾百萬人,哪怕是全國性的災難,經曆過最初的混亂之後,我想官方也能很快把局勢穩固下來的。在離開之前,恐怕還要叨擾一番了”林木森說的客氣,眼底卻閃過一絲自卑。
他來自豫省,大學也是在本省所讀。
隻是在畢業麵臨就業時,才發現家鄉的就業環境是這麼惡劣。
於是他像其他豫省孩子一樣,直奔豫省的第二省會豫航而來。
初時他的求職路並不太順,再加上家裡的父母都是地地道道的農民,也無法給他太多生活上與職業上的建議,一路上隻能要靠自己慢慢摸索。
從小公司慢慢開始做起,學著同事在這個行當裡需要做的事情,然後再想方設法哪怕是降薪也要跳槽到大廠鍍金。
就這麼折騰了三四年,他才終於不用再依靠信用卡生活。
是的,在最初的幾年,在高房租和高物價之下,獨自航漂的他甚至都無法果腹。微薄的工資交完房租除去日用之外,竟然還是負數。
眼看著信用卡越辦越多,眼看著每個月需要拆借的地方越來越多,他便一個人在出租屋的狹小空間裡悶頭大哭。
好在他的運氣還算不錯,經過兩次跳槽,工資略有漲幅,人也進入了心心念念的大廠。
隻是在進入大廠之後,他的心理變得更加仇富了。
三四年間,他見過了太多本地拆遷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