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逐漸暗下來,夜幕降臨時,黎迦掀開枕頭,在枕巾的一角下翻出了一個紙團。
紙團沾滿灰塵和鉛筆印,輕手輕腳地展開,黎迦發現這個紙團是由一長條窄小的白紙揉成的,正麵還有鉛筆印,可惜太陳舊也太臟,黎迦隻能看出幾個詞語。
“笑”,“心”……
幾個字分得很開,看上去都是正麵的字眼……
在黎迦把紙團重新收好之後,他聽見一窗之隔的外麵,雨滴的聲音似乎聽起來有些不對勁。
“咚。”“嘩啦啦……”“咚。”“嘩啦啦……”
就像是……有什麼沉重的東西,在雨水裡走來走去一樣。
黑衣的男人說下雨的時候不要去莊園之外,後麵改口為要求他們分彆待在自己的房間。
靠窗那一麵牆接近莊園內,那麼,門外的走廊呢?
黎迦放慢腳步,將耳朵貼在門上。
男人隻說要待在房間裡,但沒說不可以看啊。
傾聽幾秒鐘,確認門外沒有那種雨幕裡的奇怪“咚”“咚”聲,黎迦慢慢扭動門把手,掀開一條縫隙。
走廊上燈光昏暗,圓錐形的光幕照亮地麵,看上去有點慘淡。
而光線裡,黎迦瞳孔一縮,他看見白天給玩家們帶路的那個男人,撐著黑色,背對他的方向,正倒退著行走!
——之所以沒有聲音,是因為走廊也鋪了地毯!
忽略男人腳尖朝後的行走方式,他的作態其實蠻像夜間保安,但遠遠比夜間保安的速度快得多。黎迦僅僅瞄這一眼,那個打著黑傘,後腦勺朝前的男人就立刻轉頭,脖頸骨頭發出哢嚓哢嚓的聲音,然後飛快往黎迦的門口移動。
那是無聲地狂奔,不,瞬移!
黑傘在男人跑動的過程裡收攏,黎迦看清傘尖上好像有什麼東西也安靜地流淌下來,像一大灘濃黑的血液。
“啪嘭!”
在男人手裡的傘尖來到黎迦門口的同時,黎迦關上了門。
幾乎是在他一手拔出猩紅鋸肉刀的瞬間,門外的男人說話了。
“這位客人,您是想外出嗎?我說過,下雨天請待在自己的房間。”
對方語氣陰氣森森,卻沒有拍打,也不曾強行破門而入。
黎迦心下了然,但保險起見還是同時拿出了“肉燭”,這才後退半步,開口道。
“我又沒出門啊,就是失眠了,在門口散散步而已,這也不行嗎?”
“……”
他的回答太理直氣壯,居然讓男人沉默幾秒鐘,黎迦又等了一會兒,他都快以為門口的男人已經離開,正準備去窗邊看看外麵變成什麼樣了的時候,再次聽見男人陰森的嗓音。
“……散步沒問題,但是客人,我再強調一遍,不要在下雨天出門,以及……”
黎迦已經向窗戶邁出幾步,聞言就接話道“以及什麼?”
“您不要在下雨天涉足外麵,也不要讓下雨天的‘外麵’,涉足您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