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敏之將將夾起來的青菜微微一抖,又落到了碗中,萬萬似乎並沒有察覺,自顧自地說道“有時候我也有這樣莫名其妙的懷疑,是我不對,從今天開始,你就是個男的,如假包換的男人,真是太好了,我終於可以嫁給你了!”
張敏之的手又是一抖,剛剛夾起來的雞蛋就落到了桌麵上,萬萬終於發現了他的不對,索性拿過筷子說道“我來喂你,反正也沒有人!”
她的話音還沒有落下,就聽到一道冷冷的聲音說道“萬萬,你在乾什麼?”
如果說萬萬有害怕的人,那麼李璿就是其中一個,那張冰塊臉就是隔了好幾米,都能被凍得直打哆嗦,萬萬平日裡躲都來不及,今天又怎麼能例外,她立刻站起來說道“敏之哥哥你先吃著,我晚上再給你送好吃的過來!”
說罷,又朝李璿行了個禮,落荒而逃。
李璿轉過身將門關上,張敏之鬆了口氣,等他靠近,才開口問道“好險。”
不是張敏之故作粗魯的吼叫聲,而是切切實實屬於男人的聲音。
“經過這一次,他們都不會再懷疑了。”李璿冷冷看著他,說道,“張延齡,你還得留幾日。”
不錯,麵前這位和張敏之長得一模一樣的人正是張延齡。
自從張敏之一行離開了滄州之後,金氏越想越不對,當天夜裡就讓張延齡收拾了包袱往京城趕,京城之中有太多的不定因素,這裡聚集著天下最聰明的一群人,一舉一動,都有可能露出破綻。而且朱佑樘既然已經知道了張敏之的身份,保不齊還有人懷疑她,如今張家已經平反,這一次的比賽對張家來說,意義已經不是很大。
既然如此,那就隻有快點把張敏之換回來才是。
張延齡心裡頭雖然是沒有一丁點兒自信,可也覺得母親的擔心是對的,如果被聖上發現了張敏之是女兒身,那就是欺君之罪,全家都要殺頭的。
他緊趕慢趕地來到了京城,去了張敏之臨走之前約好的地址,就見到了李璿,然後他就迷迷糊糊被帶到了這裡裝病,才躺下,那群人就闖了進來。
張延齡比張敏之笨,可比起普通人,他也要聰明一些,一下子就明白了那些人真正的意圖,如此正好就幫張敏之避開了一難。
不過要是讓他再待上幾天,他卻是心裡發怵。
這些人他都不認識,還有剛才那位萬萬姑娘,肯定是姐姐出來之後招惹的小桃花,在滄州給她擦屁股已經夠頭疼了,到了京城,居然還要幫著應付。
張延齡夾了一朵小蘑菇放進嘴裡咀嚼,味道再好,也不能說服他!
李璿看著他,依然是冷臉一張,隻有六個字給他“是太子的旨意。”
張延齡手中的另一朵小蘑菇吧嗒,掉進了碗裡頭,太子爺跟姐姐在一起麵對阿娘的時候,可是說,不要將他當做太子的,怎麼到了現在,就端起太子的架子來了!
張延齡十分不情願,可是胳膊擰不過大腿,隻得鬱悶地接了旨意。
李璿又囑咐了幾句,而後說道“不用擔心,我就在身邊保護你。”
就是你在,才更可怕!張延齡悶悶得想著,不禁羨慕起張敏之來,她這會兒應該正跟著太子爺閒逛吧,濃情蜜意,回頭一定要如實跟阿娘稟報!
……
“哈求……”張敏之打了個噴嚏,總覺得哪裡不對,朱佑樘正與小二要著一些小菜,聽到聲音,便停下來朝她問道“怎麼了?哪裡不適?”
張敏之輕輕搖頭,小二在一側討好地說道“這位爺如此關心,如今倒是少見了,夫人好福氣。”
張敏之被稱為夫人,卻不敢否認,也不敢承認,朱佑樘倒是心情大好,隨口又加了一道菜,這才放小二離開,轉過臉問道“還不舒服嗎?”
那溫和親昵的口吻倒真有老夫老妻之感。張敏之不由自主地紅了臉。
昨夜睡到一半,她忽然被朱佑樘背著離開住房,因為難受,她也無心理會,隻趴在他的肩膀上,昏昏沉沉,待醒過來,已經是晨曦微露。
喝了藥,又經過一夜休息,張敏之的精神恢複了不少,這才發現自己所處的地方不是她的住屋,不禁大吃一驚,不過朱佑樘很快就釋了她的疑惑。
原來他接到密報,說有人發現她是女兒身,報與朱子儀,現在他們的人正找了個由頭準備去找她確認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