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紅衣少女的口中,林傲得知,少女的名字叫做綠縈,自小父母雙亡,跟著爺爺住在距離這條鯤海外灘幾十丈外的那個漁村裡。
漁村有一個好聽的名字,叫做燕尾村,村上住著一百多鄉民,大家對她祖孫倆都頗為照顧,平素裡閣鄰的大叔大嬸們時不常都會送上一籃香餅、或是一籃酥糕來補充他們糧食上的不足。
尤其是清純漂亮的綠縈,村裡人都把她稱作是燕尾的精靈。
與美女共處從來都是一件賞心悅目的事。
在綠縈的精心照料下,林傲身體慢慢開始恢複了知覺,當然,其中少不了四棱火焰石的功勞。
今天已是來到這個封壇大陸的第七天,林傲的手掌與足頸基本上已恢複了昔日的一成功力,可以自己撐地坐起。
不過林傲心中一直被一個揪心的問題纏繞了好幾天。
清晨的旭日溫暖地將鯤海及它周圍的灘地沐浴在它的暈光之下,雲蒸霞蔚,景色如畫。
林傲小心翼翼地支地坐起,深吸了一口新一天海邊潮濕但清新的空氣,回頭瞥了一眼身後好似在“沉睡”中的四棱火焰石,心中卻清楚這家夥是和自己玩深沉,因為石頭是晝夜不寐的家夥。
有心想要調謔一番這塊活寶,林傲故意歎了口氣道“唉,這海裡的怪物見我冷無傷身子逐漸好轉,居然也不敢上岸來打擾了。真是寂寞無聊悶得慌啊。”
火焰石果然聽不下去了,悶哼道“臭乞丐,少在那裡自作多情!海怪們是怕老子這顆石魂將它們考成熏肉,所以隻敢在一旁對著你這個可望而不可及地聖餐虎視眈眈。不信你試著離開老子三丈遠看看。”
“見你個大頭鬼,爛石頭,你是誰老子?”林傲劍眉擰成一團,冷笑道“聽說你是修煉了七百年的石魂,那麼我來問你,你的父母是誰?他們又是如何生下你的?”
石塊本是經過上萬年泥土的堆積、凝聚、擠壓而成,自然沒有父母姐妹之說,林傲用調笑的口氣來詢問它的父母,無疑是在羞辱它。
火焰石頓氣得火冒三丈。
真的是火冒三丈,因為林傲親眼瞧見一道火紅的赤焰自四棱火焰石的頭頂噴射而出,衝上三丈高的虛空。隻聽火焰石怒不可遏地怪叫道“林傲,你這個臭乞丐,老子非得把你烤成熟肉不可!”咆哮兩聲,突然朝林傲坐處滾近一匝。
火焰石那顆裂開的大嘴張成滿月,一個個“嗬嗬……”地憤怒喘叫震得林傲耳膜刺痛難耐。
林傲卻表現出一副和它很熟地模樣,微笑道“你其實不忍心傷害我的,對不對?”
火焰石渾身驀地晃了晃,氣急敗壞地叫道“你少在那裡臭美了,老子看你一眼就覺得渾身不自在,你熟透了才好呢?”
林傲看著火焰石因方才一句話而停止向自己靠近,心中暗自好笑,心忖你這家夥真是不見賭盅不下注、不見棺材不掉淚,口中故作神秘地道“你知道麼,縈兒昨天告訴了一個有關你的秘密?”
“什麼?”如果身長雙足,隻怕它當即暴跳而起,聲音更大了十個分貝地尖叫道“不可能的,縈兒不會出賣我的……她……她跟你說了什麼?”
“綠縈果然是它的克星,爛石頭這下終於方寸大亂,說話前言不搭後語”,林傲心情大悅,“哈哈”笑道“她告訴我,你的背部長了三顆痣,腳心還長了一個石瘤……”
“見你的大頭鬼!”火焰石聽他分明是在胡扯,忍不住又好氣又好笑地罵道“你這乞丐才生瘡長瘤呢!”
林傲“哈哈”大笑道“爛石兒,理屈詞窮了吧,竟將我的口頭禪學了去。”
火焰石似乎真的自覺理虧,羞慚地安靜了片刻,旋即又恢複了昔日地狂躁,爆罵道“什麼叫‘你的口頭禪’?怎麼不見有什麼明文規定,想必你也是借來的吧?”
林傲實在想不到,一塊石頭居然也能睿智到這等地步。
他當然不知道,這塊石魂經曆了七百年的世事變遷,見識過各型各色的人間角色,更蛻變成了能言能語的靈體,其見聞認識當然是來自異界的冷無傷所萬不能及。
正當一人一石嘴上鬥得不可開交,紅衣少女縈兒來了。
上身是青綠色的窄袖短褂,腰圍素黃的棉布帶,下身配著淺綠的水彩裙,足上一對彩布繡花鞋,手中提著的還是那隻裝滿酒菜的花籃。
清麗地似能滴出汁來的俏臉上略施粉黛,更顯得她美麗不可方物。
不知為何,林傲覺得今天的綠縈和往常的綠縈不一樣。
那到不是因為她臉上的淺妝讓他不習慣,而是從眼前的這位少女眸光中,他分明看到了幾分憂愁、幾分無奈、幾分淒婉。
她怎麼了?林傲渾身遽震,暗忖難道有什麼慘事發生在這位天真無邪的少女身上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