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進了你剛剛去過的布行。”雲奕剛走幾步,一個聲音在腦海中響起。
因為戶市人很多的緣故,這一路上雲奕都沒有跟不聽說過話,就算是精神溝通也需要分散注意力,為了不引人注目,都沒有進行。
雲奕回頭,抬眼看了看那家店鋪的門頭,牌匾上寫著四個大字,劉氏布行。
“劉氏。”他喃喃的念了句,又在腦海中開口問道“剛剛在屋裡的時候,沒有發現什麼異常,對吧?”
“「改運丹」的味道我記得,確實沒有任何相似的氣息,而且屋裡的人也沒有修為。”
不聽也偏著頭看向布行,聲音在雲奕腦海中響起。
雲奕站在原地沉吟片刻,還是決定先離開。
午後,雲奕早早就回了住所。
“反正都已經去了,不直接都轉一圈?”
麵對不聽的困惑,雲奕耐心的解釋道“不合適,我找的都是些看上去人不多,但又有存貨倉儲,而且可能會有大量貨物流動的店鋪,這種店鋪才是最有可能拿來做掩蓋的,然而每天都人聲鼎沸的店鋪則不方便。”
不聽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可今天去的都沒有問題啊。”
之所以雲奕帶著它,就是想讓它去感受氣息,既然沒有收獲,不聽心想為什麼不將所有的店鋪都查一遍,反正是有時間的。
“我不能將自己的目標表現的太過明顯,第一家店鋪的掌櫃都旁敲側擊的提了提武萬的名頭,戶市是他的地盤。”
“武叔,那個雲致今天去了戶市,敲了好些店鋪,那些掌櫃的和東家問到我頭上來了,說每月的供錢可沒少過,問這是個什麼章法。”
樣貌和劉曄有些許相似的銅鑼,正站在一位身穿暗紅色大衣,虎背熊腰的男子跟前,低著頭小聲說道。
“敲了多少家店鋪?他人現在在哪兒?”男子輕輕的轉動拇指上,那隻翠綠的扳指,眼皮耷拉著,麵無表情地問道。
“來來回回,敲了十多家,人已經回衙門了,沒有再出去。”銅鑼道。
“嘖嘖,我打聽到,這小子的舉薦信是陸文濤給寫的,不過沒聽說陸文濤跟他有聯係啊。”武萬微微皺眉,小聲念叨。
“會不會是範特西那小子?”銅鑼說著,抬眼看了下坐在紅木太師椅上的武萬。
武萬抬起手甩了甩手腕,銅鑼立刻閉上了嘴。
“我知道你對範特西一直耿耿於懷,現在的他已經不重要了,哪怕修為比較高上一些又有什麼用,而且陸明快不行了。”
武萬抬眼看著銅鑼,一雙明亮黝黑的眸子閃著精光,聲音渾厚有力。
“小柏,我聽說小曄被那小子打了?你現在不是範特西的對手,教訓教訓那小子還不是簡簡單單?給他提個醒,整個衙門都知道戶市是我的地盤,他也應該知道!”
“我知道怎麼做了,武叔。”劉柏點點頭,轉過身,臉上掛著狠辣的笑意。
夜晚的冀城就是要比城外的莊子安靜的晚,更彆說有燈火照亮的地方還不少,城裡有許多地方是徹夜笙簫的,就比如遺夢坊,不過坊中樂曲會停止,避免吵得他人無法入眠。
雲奕將長歌劍取下掛在腰間,左手按在劍柄上,動作隨意,可目光銳利,注意力集中。
他是主動今夜輪值的,雖說他還沒有被安排任務,見有人主動要值夜晚,本來被安排在今天輪值城西銅鑼興高采烈的走了,離開時還念叨著可以回去跟夫人親熱。
“去吧。”走在街道上,眼看四下無人,更是沒有察覺到被注視,雲奕小聲的說了句。
隻見前一個燈光下,還坐在他肩上的一隻狸花貓,在下一處燈光中,沒了蹤影。
不聽離開以後,雲奕就按照路線在街道上遊蕩,深色的差服讓他在夜裡毫不起眼。
“哐!”
雲奕眯著眼偏過頭去,這還是他第一次敲響打更的鑼,聲音響亮有些刺耳。
“亥時二更,關門關窗,防偷防盜!”他熟練的喊著口號,就像是老手一樣,全是因為他以前當夥計的時候,沒事兒就學學各種號子,練練口條。
隨著東邊的天空變藍,城裡也有公雞打鳴,雲奕無精打采的打了個嗬欠,眼皮都開始變得沉重。
“嗐,剛開始還有點意思,後麵是真無聊。”
畢竟是第一次夜晚輪值,自己還有隱藏的身份,前半夜裡雲奕的精神都是緊繃的,後麵不聽回來以後,他也不敢跟不聽說話。
直到天邊泛白,他知道再過一會兒,自己就能回去歇息了。
“以後能不乾就不乾,我值個夜可太累了。”
他一屁股癱坐在板凳上,上身控製不住的趴向麵前的桌子。
“大人,您吃點什麼?”一個聲音在他耳邊響起,他掙紮著看去,原來這是早上出攤的商販,看著那邊熱氣騰騰的水霧。
“來兩碗湯麵吧,有肉嗎?”
“有肉糜的大人。”
“那就兩份肉糜放在一個碗裡,另一份素麵就行。”
雲奕是商販今天的第一位顧客,又是身穿差服的官,商販十分熱情,很快兩碗湯麵被他端了上來。
“大人請慢用。”
雲奕大口大口地吃著那放有兩份肉糜的一碗麵,另一份放在桌上,不聽也坐在桌上,就坐在麵碗旁邊,它沒有動嘴,也沒有動爪,就這麼盯著雲奕。
熬了一夜,雲奕的麵很快就吃完了,見不聽麵前碗中的麵還沒有動,他立刻挪到自己麵前,用筷子一夾,竟然還沒有坨。
“你不餓我就吃了。”雲奕自己都有些迷糊,直接開口說了句。
“大人,你也會跟貓說話啊。”
這個點還沒多少人上街,麵攤上自然也沒有其他顧客,攤販是個普通人,也就沒有意識到雲奕剛才的問題,用腰間的布擦了擦手,坐到雲奕的對麵。
一瞬間,雲奕腦子立刻清醒,所剩無幾的精神力探知周圍的環境,沒有抬頭,但視野緩緩移到對方身上。
攤販倒是沒有注意到雲奕的變化,他的目光都在不聽的身上。
“大人你這貓養的是真不錯。”他笑著說道,言語中又隱藏著一絲絲的遺憾。
“我父親也養了一隻差不多的貓,不過是一隻橘色的,圓圓胖胖的,可惜我父親在礦上失蹤了,貓也沒再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