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砰。”聲音極富節奏感,在翁皓勳期待的目光中,從街角迅速出現。
映入眼簾的並非是一個人,而是一支六人的隊伍,這六人清一色的都身穿朝中官員的深色衣服,他們步伐極快,隊伍卻能一直保持著整齊的狀態,都難以通過連腳步聲,分辨具體的人數。
“刑部。”人還沒到跟前,翁皓勳便已經知曉了對方的身份,沒有打更人標準的法器鑼,同時衣服也並非打更人的製式,那剩下的便隻有刑部能夠名正言順的來要人了。
已經先一步到此的大理寺司務的臉色陰沉,眼睜睜的看著那六個人來到翁皓勳的身前。
從六人中走出一位女子,那身深色的官服穿在她的身上,看上去就和其他人略有不同,線條簡潔流暢,緊貼著她矯健的身軀,展現出她的乾練與利落;腰間束著一條寬大的腰帶,腰帶上的銅扣和那柄大刀閃爍著冷冽的光芒,身上再沒有其他多餘的裝飾。
她的一頭黑發高高束起,簡單而整潔,沒有一絲雜亂,步伐穩健有力,眼神犀利如鷹隼,就算是看著翁皓勳,眼中也沒有諂媚卑微的情緒,而是禮貌的拱手行禮後,亮出了刑部的令牌。
“見過世子殿下,卑職刑部唐婉如,奉命前來捉拿何文鏡,還請世子殿下能夠將人交由我刑部。”
翁皓勳並沒有立刻回應對方,而是目光富有侵略性的在對方的身上來回掃視著。
唐婉如心中不悅,眉頭緊緊皺起,腦海中浮現起坊間關於這位武威王世子的種種傳聞,皆是說他風流多情、好色成性,又想到對方的身份,有些抗拒的縮了縮脖子,微微後仰身子。
“刑部怕是又苦又累的,婉如姐姐不如來我武威王府做個侍衛吧。”翁皓勳的目光停留在對方那剛毅的臉上,嬉笑著開口道。
唐婉如身後的幾位同僚皆是麵如土色,心中對於對方的身份又是充滿畏懼,一個個敢怒不敢言,甚至都不敢正眼去瞧對方。
“世子殿下莫要說笑了,卑職正在執行任務,還請世子殿下高抬貴手,不要橫加阻攔。”唐婉如麵色冷清,不卑不亢地回應道。
翁皓勳的餘光若有似無地瞟向唐婉如的身後,耳朵仿佛也微微動了兩下,隨後他眉頭舒展,表情變得放鬆,“既然婉如姐姐不願意,那本世子也不好強求,不過姐姐你要是改了主意,可以隨時來我武威王府,王府的大門一直為你敞開。”
說著,翁皓勳偏著頭,看見礙於自己的身份,雖然未被束縛手腳,但依舊跟在自己身後並未離開的何文鏡,收斂了方才的隨意的表情,眉眼間多了威嚴的氣勢,低聲開口道:“本世子受陛下所托,可監察朝中諸位大臣,如今這才剛抓了個人,你們就想從我手中奪了去,這是何意?”
麵對武威王世子的質疑,大理寺司務目光躲閃,卻不敢開口,反倒是方才被翁皓勳“調戲”了的唐婉如,氣息沉穩的開口回應道。
“世子殿下,陛下給您的權力是監察朝中大臣,而這何文鏡在朝中並無官職,您捉他,是有些逾越了,而且您自己也並無官職在身,這般做派,怕是會被人參奏殿下以勢壓人,罔顧律法。”
自己用來抓何文鏡的“借口”,被人拿來噎到自己喉嚨裡,讓翁皓勳的臉色也變得陰沉,這表情讓唐婉如身後的某個同僚的心中咚咚直跳,他們來之前,可是被下了死命令的,一定要將人帶回去,不過自己的頭兒這般回應,他也不能說什麼。
“這何文鏡有個身為戶部尚書的老爹,他雖身無官職,也是官宦子弟,我看他所行之事,皆是其父親在背後授意。”翁皓勳言語上並不讓步,而是開始論述起自己行為的正當性。
“那還請世子殿下直接去抓戶部尚書吧。”唐婉如雙臂抱起,一點沒給翁皓勳台階的意思,再次噎了回去。
大理寺司務在暗自偷笑,心想唐婉如與翁皓勳如此針鋒相對,想來最後何文鏡應該也是落到他們大理寺的手中,自己出來之前可是被下了死命令的,一定要將人帶回去。
路上他才將其中內情想明白,為何這般重要的事情,甚至下了死命令,卻隻派自己一個小小司務來麵對世子,那便是在無法弄清楚翁皓勳的目的之前,那幾位大人不能親自插手,免得出手留下破綻,既是對翁皓勳,更是對其他人。
翁皓勳並沒有惱怒的樣子,而是如同一個旁觀者一般,靜靜的看著唐婉如,接著,他歎了口氣,看上去有些為難的樣子。
“我倒是也想直接去抓何蕭羽,可惜我手裡沒什麼東西。”說著,又轉頭看看大理寺司務,繼續道:“你們一個刑部,一個大理寺的,不說手裡有什麼證據,有沒有什麼關於其他線索,給我透露一些。”
唐婉如扯了扯嘴角,冷笑著,沒有回應,大理寺司務則是乾笑著,勉強道:“涉及到朝中要員的消息,就不是我一個小小司務能夠知曉的了,若是世子想要了解一二,可以去找大理寺卿大人。”
小主,這個章節後麵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更精彩!“算了,好不容易來的興致,如今全沒了,也不好真的以勢壓人,可你們大理寺找我要人,刑部也找我要人,何文鏡卻隻有一個。”翁皓勳緩緩走到何文鏡的身邊,寬厚的手掌重重地捏在對方的肩膀上,何文鏡立刻被疼痛刺激的咬緊了牙齒。
削龍匕被翁皓勳拿在手中比劃著,他繼續道:“要不我將何公子分成兩半,你們一人帶回去一半兒?如何?”
大理寺司務沒有回應,唐婉如的眼中稍有的閃過一絲意動,壓著聲音,慫恿道:“世子殿下可以試試。”
“無趣。”見兩人的反應這般,翁皓勳興致缺缺,看著看著何文鏡,“溫柔”的問道:“既然是要帶你走了,何公子不妨自己挑一個。”
身為戶部尚書之子,雖尚無,但也並非筆墨不沾,自然不是未開化的傻子,思索半天也沒弄清楚對方真實的意圖,那就更不能主動開口選擇。
伴隨著握著自己肩膀的手掌移開,何文鏡深吸著氣,眼底埋住怨恨,目光淩厲的盯著對方,久久不語。
“哎,一個個的,都沒什麼樂趣。”翁皓勳看上去十分失落,說著,他轉頭看向大理寺司務。
大理寺司務眼前一亮,又趕忙收斂表情,讓自己看上去平靜些。
“婉如姐姐,你真的不再考慮考慮嘛?”翁皓勳的手掌托在何文鏡的背後,推著他朝著刑部六人的方向走去。
大理寺司務的隱約的笑容僵硬在臉上,他微微張開嘴,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