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君漓茫然萬分地瞪了眼,半晌才轉過那條彎來,他似笑非笑、若癡若癲地盯著桌上那行“長樂二十三年”看了良久,忽的繃著麵皮抬了頭“燕川。”
“屬下在。”燕川拱手,脊梁骨無由來的陣陣發涼。
“要不你去找兩個畫師來吧。”墨君漓僵硬地拉了唇角,扯出個令人毛骨悚然的笑。
燕川被他笑得渾身發毛,霎時警覺“……您要畫師做什麼?”
“聽說現在黑|市上賣避火圖很賺錢,要不你就犧牲一下,弄兩個畫師再找個花魁,畫他個十套八套?”墨君漓綠著眼睛循循善誘,“屆時我們五五分紅。”
“這是個長期的生意,一旦成功了那後續銀子就是源源不斷,說不得以你為原型的圖譜一冊火爆,三年五版……然後我們就能逃離鶴泠的管控了。”
“是不是特彆棒?”
“主子,您正常點,屬下膽小。”燕川被他嚇得後退一步撞上了屋牆,連帶著聲都抖了,“要不……要不您還是進宮找陛下吧!這個月才您進宮兩次,他不會煩您的!”
他是個正經暗衛,不可能去畫這種不正經的圖譜,當然最重要的是,為什麼主子他不先自己犧牲一下?
明明欠了閣裡錢的人是他!
燕川貼著牆角滿目驚恐,自然,讓墨君漓自己“犧牲”這話他是不敢說的,他怕說完了就被自家主子直接超度。
他還是想要多活兩年的。
“嘖。”墨君漓咂嘴,將燕川上上下下來回掃視了數次,最終歎息一聲,拂袖起身,“走吧,燕川。”
“您這是……”要去哪?
可憐的暗衛禁不住顫了眉梢,他生怕自家主子那清奇的小腦袋瓜一個糊塗,便真喊過來倆畫師。
那他豈不是插翅難逃?
“進宮哭窮,不然還能是哪?”墨君漓蹙眉,頗為狐疑地看了眼自家暗衛,“難不成你還真想畫避火?”
“要是你真想畫的話……”少年看著燕川拖長了腔調,麵上的表情意味深長。
“不是,沒有,您多慮了!”燕川搶著開口,打斷了墨君漓沒說完的話,順勢狗腿萬分地拉開了屋門,“您請,屬下即刻為您準備進宮的車馬!”
“嗯。”墨君漓眉梢一挑頷了首,卻不曾戳破他心頭那點小九九,“下去時記得吩咐他們一聲,那匪首可以放了,該怎麼做,他們清楚。”
“屬下遵命。”燕川抱拳,沉聲應是。
馬蹄伴著車鈴,悠悠踏過城中鋪設平整美觀的石板路。
少年乘著那車來到宮禁前,守門的侍衛遠遠看見車燈籠上繪著的描金圖章,又瞥見燕川手裡的皇子令牌,立時恭謹地收好了手中兵刃。
陛下曾說過,七殿下可自由出入皇宮,無論什麼時間,他們都不可阻攔了殿下。
否則便是以下犯上。
墨君漓在那宮門邊上下了車,回首示意過燕川,徑自奔著禦書房去了。
待他穿過數層朱色宮牆,抵達書房之時,雲璟帝恰批完手頭那一摞奏章,正按著眉心閉目小憩。
門口通傳的內監聲響驚醒了這位和善的帝王,他抬眼瞅見那剛入屋的半大少年,突的笑開
“阿衍,你來了,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