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若對此視如不見……
那又與夥同了有什麼區彆?
區彆可能是,他不但落不得半點好處,還要跟著他們一起擔驚受怕。
墨書誠磨了磨牙,眼下這狀況幾乎無解,但他委實不想摻和他們舞弊。
他吐氣,指甲在掌心留下了數道印痕,心中亂成了一團麻。
“殿下,眼下您不妨換個思路想想。”解斯年見墨書誠麵上出現了動搖之色,跟著微微緩和了聲調,“這也未必不是個絕佳的機會。”
“機會?”
“對,您想想,若您真想涉足官|場,手上又怎會一直乾乾淨淨?”解斯年道,“水至清則無魚,您想在裡麵好好立下去,便得有些能讓人捉摸住的‘把柄’。”
“清正官員自然是高風亮節,可您看看,太過清高孤傲之人,又有幾個撐到了最後?”
“再者,這兩人的確合您的路子,也不是那般無半點真才實學之人,他們能找上晁大人、找上您,無外乎是現下儒生當道,道學不顯。”
“二人擔憂批改卷宗之時蒙受不公……這也未必稱得上‘舞弊’。”解斯年循循善誘,“何況,他們所求並非三甲,隻需一個小小的‘進士出身’便好。”
“除了三甲,其餘位次的前後高低,還不是閱卷者一念之間的事?”
“最後,這兩人既尋上了殿下,定是存了與您交好的心思。”話至此處,解斯年輕輕撫掌,“兩名毫無根基的新科進士……殿下,這可是向朝中插人的不二機會。”
“機不可失,時不再來。”
“話雖如此沒錯,可我總覺得……”墨書誠遲疑,他總覺得哪裡不太妥當,卻又著實說不出,不妥當的到底是什麼地方。
“不若這般,殿下。”解斯年語調微頓,“您可卜上一卦,如卦象見吉,便收下這些銀票。”
“若見凶卦,那麼便由斯年出麵,替您回絕了晁大人。”
“殿下,您看怎樣?”
卜卦……
墨書誠抿唇,被激得渾噩的腦子這會清明了一瞬,他下意識的抓過了桌案上的簽筒。
畢竟解斯年說的沒錯,想要在朝堂這潭渾水裡站住了腳,以他當前的能力,獨善其身是不可能的。
他沒那麼厲害。
“那就……算一算。”墨書誠捏緊了牙根,險些幾次沒能抓得住竹筒。
“殿下,請。”解斯年斂眸,抬手做了個“請”的姿勢,縮在袖中的手指微蜷,漆黑的瞳孔內漸漸泛起道意味不明的笑。
“好……”墨書誠點頭,抓著那竹筒上下顛了數次,直到一枚竹簽墜地,“啪”地一聲脆響。
“斯年,你幫我看看。”墨書誠閉目,不敢彎腰去拾那道竹簽。
解斯年應聲而動,上前兩步撿了簽子,翻手一看,緩緩笑開。
“殿下,第三十九簽,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