穀柨
你犯下的錯是因為王將在你的身體裡留下了手腳,那種梆子聲就是最大的證據!所以不管你在猛鬼眾學到了什麼,父親要做的就是把你拉回正道來,如果你在我的教誨下還是不能改過自新,到時候我會親手了解你!”
上杉越的話語中透露出不容拒絕的語氣。
夏月間忽然寂靜了,父與子冷冷地對視著。
源稚生捏了一把汗,擔心地望著弟弟的臉。
路明非心中也很忐忑,生怕兩個人忽然打起來。
越師傅現在隻不是是個花架子,身上的傷不允許他進行大的動作,如果真打起來了,還要路明非來收場。
“稚女,回來吧”源稚生用罕見的溫柔語氣呼喚,話語中帶著愧疚。
他一直以為自己是正義的朋友,但其實他的一生都被人操縱著,如果當初王將選中的人是他,在那種梆子聲的作用下,他也會變成身負罪孽的鬼。
但區彆在於他很清楚,如果是他變成了鬼,弟弟有很大可能,不會用刀貫穿他的胸膛,而是會包庇他,甚至會想辦法背叛一切帶著他逃離。
風間琉璃依舊保持著沉默,從懷中拿出一麵小小的鏡子,看著自己畫著濃妝的臉,拿出了卸妝的濕巾,一點一點地擦去眼角的眼線,擦去了左臉的厚厚粉妝,露出了他最真實的麵容。
源稚生鬆了一口氣,雖然稚女沒回應,但他既然願意褪去“風間琉璃”的假麵,就意味著願意接受自己了。
風從陽台外吹來,帶著絲絲冷意。
上杉越眼底的金色黯淡,氣氛緩和了許多。
他細細地看著源稚女卸完妝的半邊臉,眉眼之間和源稚生果然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當他挽起頭發,更是難以分辨兩人麵部的輪廓。
“孩子,我們是一家人。”上杉越臉上出現和藹的笑容,“沒有什麼比一家人更大的。”
風間琉璃的目光依舊放在鏡子上,櫻井小暮為他束起了長發。
一半的臉屬於風間琉璃,一半屬於源稚女。
他至今都分不清楚,到底哪個才是真正的他,但他感受到了上杉越毫無緣由的父愛。
隻因為我是他的兒子,他就要做到這種程度嗎
風間琉璃還在猶豫,但心漸漸偏向了那個缺愛的山中少年。
他審視著鏡子裡的自己,像是在審視自己的過去。
所有人都在等他做一個決定,連他自己也等。
時間緩緩流逝,無事可做的繪梨衣見著桌子上擺著的新鮮蘋果,眼睛一亮。
她拿起了水果刀,默默無聲地為蘋果削皮。
大刀闊斧下,沒幾下功夫,就削出了幾牙蘋果肉。
她把裝著果肉的盤子推到了哥哥們的麵前,無聲地笑了笑。
風間琉璃看著她天真爛漫的笑容,頓時愣神。
他這才意識到,溫暖的家,好像就在他的麵前,觸手可及。
但忽然之間,黑暗又占據了他的雙眼。
不是梆子聲,也不是王將。
那是天空漆黑的天空!
黑夜,如黑曜石般的純淨黑夜,猛然降臨!
“少爺。”帕西無聲地靠近了愷撒的身邊。
他的腳步如貓一般輕柔,但鐮鼬帶來了他刮起的風。
“帕西”愷撒疑惑地問道“你怎麼會在這兒?”
“家主吩咐我前來輔佐您。”帕西恭敬地行禮。
這裡是池袋的方舟酒店,愷撒剛用完早餐,站在窗邊,眺望濃墨般的天空,“叔叔叫你來的?”
“下命令的是龐貝大人。”帕西低頭道。
“他回去了?”愷撒忽然轉過頭。
“龐貝大人很擔心您的安危,就回到了意大利。”
“擔心我的安危?”愷撒譏諷地笑了一聲,“我看他是回去開大轟趴吧。”
帕西隻是低著頭,沒有回話。
“這是什麼?”愷撒指著天空。
“夜之食原,傳說中白王的尼伯龍根。”帕西低聲回應道。
“白王蘇醒了?”愷撒遠遠地看著那一輪黑月,像是日全食,但沒有一絲一毫的光。
公路上有無數的光點,那是手機的光,行人們都被突如其來的變化驚呆了,抬頭望著天空,臉上是呆滯的表情。
道路上的汽車紛紛亮起了車燈,還有雜亂的鳴笛聲,交通亂作一團,紅綠燈都暗了下去,東京的電力係統徹底失效了。
“龍王的尼伯龍根,隻要建立了,就不會消失,有人開啟了白王的尼伯龍根,和現實連接了起來。”帕西說。
“白王的尼伯龍根有多大?”
“曾經籠罩著它統治的領地,那裡生活著三分之一的龍族。”
“那豈不是有世界的三分之一大?”
“在白王統治的時代,或許是,但現在它大概隻能裝下一個島。”
“你說的島,指的是整個日本?”愷撒遠遠地望著海麵,目光所觸及的一切都被黑夜占據了。
這是他第一次接觸到尼伯龍根,這仿佛是神的領域。
幾乎能想象到那個古老的時代,黑夜占據了世界的三分之一,龍在黑色的夜下展翅騰飛,大地上屹立著龍族的城市,古龍跨越一座座高塔,前去高天原朝拜白色的王!
那是,何等的史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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