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廣巡撫半月收到內閣張居正親發三封告令,一封比一封嚴厲。
把公文給了屬下們看。
感歎一聲,“張公威嚴,吾不敢觸,罪不在吾。”
王之垣內心是埋怨何心隱這個老頭的。
治內其他大儒都會明白事理,退讓一步,雙方都有台階。
明麵上雖禁止了私院,私下裡眾人還是照常,唯此人卻把自己架在火上烤。
大手一揮,差役們拿著鎖鏈,被眾書生所阻。
又拖延了半月,接到一份公文,隨之而來的還有一名吏員,臉上帶有搓痕。
“君欲拖乎?”
王之垣不能辯,立即把公頭打了三十大板,下了大牢。
新任的公頭不敢延誤差事,直接讓兵丁們驅趕了書生,把老頭抓入大牢。
“江陵首輔專製朝政,必當人都,吾以死諫!”
隨之絕食而死。
天下震。
京城。
“浩浩昊天,不駿其德,降喪饑謹,斬伐四國,旻天疾威,弗慮弗圖,舍彼有罪,既伏其辜,若此無罪,淪胥以鋪。”
張府外。
白壓壓一片讀書人,皆穿喪服,齊聲高念,震撼京城。
張府內。
上下百人,驚慌失措,婦孺皆哭。
長子在院內聽著牆外呼聲,淚流滿麵,同窗同學都已割袍斷義,斥他無義之人。
“庶曰式臧,覆出為惡。”
聽到外麵的指責,長子喃喃不敢信,自己父親如何作惡?實乃一心為公啊。
難道自己的父親,真是是擅權的小人矣。
想到幼年父親悉心教導,讓他讀聖賢書,行聖人理,為何這些年,都在指責自己的父親。
難道自己的父親,真是的奸臣嗎!
“少爺,少爺。”
轟然倒地。
仆人大驚,紛紛搶上前。
“凡百諸子,不畏於天!”
……
“張公,絕不能回。”
呂調陽抱住張居正,神色嚴肅。
張四維也拉住張居正,勸誡,“如今群憤,公切勿冒失,恐有不忍之事焉。”
內閣值員,連司禮監太監們都趕來勸。
這等聲勢,實乃罕見,無人不懼。
張居正坐回座位,一言不發。
眾人在內閣陪同,不讓其離開。
朱翊鈞茫然。
“死了?”
李現默然。
這個事情鬨到這個地步,朱翊鈞是真沒想到的。
等下麵把消息打探回來,得知竟然鬨大這種地步,讀書人皆戴孝包圍張府更為驚訝。
“著錦衣衛……”
李現,梁大忠等太監立馬跪下。
大喊,“皇爺,萬不得如此,恐失天下人心矣。”
朱翊鈞頓住了。
起身,皺緊眉頭,來回考量。
“皇爺,已然不是部分讀書人的事情,天下皆反張公,皇爺如何能輕易涉險。”
“讀書人已喊出不畏於天,此等忤逆之言,實已下了死心。”
“還說了什麼。”
梁大忠不敢隱瞞,如實說道。
“得罪於天子,亦雲可使!”
“好啊,好啊。”
朱翊鈞喃喃兩聲,隨後默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