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天請假了。
儘管我看上去就沒怎麼好好上課過，也很少會提到我聽講的內容，但事實上除了生病和一些特殊情況外，我從來沒請過假。
估計因為這個原因，教授很快就通過了我的請假，莉莉很擔憂，不過也沒有多問什麼。
“如果有什麼需要我幫助的地方，一定要及時說。”臨走前她揉揉我的腦袋，“我會陪著你的。”
周圍的朋友們都如此關心我，這讓我心裡更不是滋味。
昨天到最後我也沒有告訴西裡斯為什麼哭，他以為是突如其來的親近讓我不能接受安慰了我好久。事實上，我震驚的地方也確實和這個有關——我發現他說的其實一點也沒錯。
為什麼會這樣？那不是很糟糕嗎？
無法接受這樣的結果，又不知道該怎麼麵對和回答，再加上想起不能回家的痛苦與循環，還有注定與朋友們的分離。各種情緒疊加，最終讓我哭了出來。
想想還是覺得離奇，我從來沒想過有一天竟然會在西裡斯懷裡痛哭，更沒想到他會那麼溫和一直輕聲哄著我。還好沒有其他人，不然我真的會因為顏麵全無在禁林裡找個地方把自己掛上去。
我是個膽小鬼。從未有任何一刻如此清晰地意識到這點，不管是對朋友還是對劇情，我都一直在逃避，因為恐懼會被改變的劇情所以什麼也不做，因為不想和朋友們分開所以乾脆把腦袋埋起來裝傻。總是戰戰兢兢優柔寡斷，於是事情變得越來越糟。
煩躁地抓了抓頭發，在屋內實在靜不下心來，我忍不住來回轉圈。宿舍就這麼點地方，很快我就把自己轉暈了。
咚咚咚！
就在我頭昏腦脹差點一頭栽倒在地時，窗戶那邊傳來了一陣玻璃被敲響的聲音，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我一跳，我迅速扭頭，看向窗戶時總有種莫名熟悉的即視感。
好像記得之前有個家夥也總是喜歡跑到我窗前……
帶著一種莫名的心情我將窗簾拉開，果不其然，詹姆斯出現在了窗外。
“你來乾什麼？”我沒好氣地說，“而且現在不是上課時間嗎？”
“我翹課了。”他理直氣壯，但滿臉擔憂，“我聽說你請假沒來，所以想來看看你。”
“那你現在已經看到了。”見我準備將窗簾拉上詹姆斯一下慌張起來，他扣住窗戶的邊緣，他的動作很快，語氣卻極其糾結與猶豫。
“梅林。”他看向我的眼神變得好似要融化那般，濕漉漉的，帶著一種仿佛要溢出的情感。我驚覺這一整年都沒有在他身上看到過這樣的眼神，“真的對不起，失憶後的詹姆斯確實是個大混蛋。
“但我不一樣。我真的知道錯了。”
我抓住窗簾的動作猛地僵住。
風從窗外吹入，帶來遠方的氣息。同樣是被熱切地注視，卻有著完全不同的感覺。
失憶後的詹姆斯儘管也喜歡我，但他身上依舊帶著討厭的傲慢，總是不經過我的允許就隨意地親近。可在從看台上摔下去後，詹姆斯沒有選擇抓我，而是特意跑到我麵前說話。
“你是不是已經——”
下意識地想要詢問，他卻搶在我之前打斷。
“如果你希望的話，我可以徹底忘掉一切。”他深深的呼吸，有那麼一刻我以為他要哭出來了，事實上他從始至終都在笑著，榛子色的眸子被浸潤的猶如凝結的琥珀。
“所有的，全部都可以。”
是我在他失憶後說“太好了”所以他才會這樣想嗎？認為對我來說，他什麼也不知道會更好？
“那你什麼時候才能恢複記憶？”
“在你需要的時候。”
“如果我永遠都不需要呢？”
“那我就永遠不想起來。”
詹姆斯的回答沒有絲毫停頓或猶豫，在我看到他的眼神時，我意識到他沒有開玩笑。他是認真的。
他如此坦蕩，我反而不知道要說些什麼。當我看向詹姆斯的眼睛時，我就能感覺到他有多喜歡我，但在這一刻他卻告訴我，隻要我開心，他能表現的與我形同陌路。
“……如果你真這樣想，就不該來我麵前說這種話。”我深呼吸，“你肯定知道我絕不會答應這種事。”
“你或許會覺得我目的就是想讓你心軟。”他非常誠實，“我也承認，其實說出這話時也是有帶著這種想法的。但比起這個，我更想要改變的是在你心中我的形象。
“因為我確實做了非常糟糕的事情。做出這件事的人是詹姆斯·波特，不管有沒有失憶，都是我做出來的。但至少我希望你心裡能保留一個會尊重你意願、真心喜歡你的詹姆斯。
“我為這件事道歉，請求你的原諒，以及報出我願意為這件事付出的代價。”
他抿唇，扣在窗框上的手開始顫抖。
“我將一切選擇交給你。無論你怎麼選，我都會遵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