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泉客棧!
就在外麵的那人彎下腰快看見我時,他又突然劇烈咳嗽,不偏不倚的正好咳到了地上的那支煙上麵。一坨紅色的粘液壓在煙上麵,外麵那人又站直了,用腳踢開了那支煙。
我看著那血色的痰,估摸著外麵的人肯定是有肺病,不然不會咳血。
隻聽見外麵一聲打火機的清脆聲音,然後燈滅了,剩下的隻有煙頭抽吸間發出的微弱的光。
我大氣不敢喘一下,縮在裡麵,等了很久之後,聽見上麵的人開始打呼嚕了。才輕手輕腳的爬出床底,然後貓著腰走出房間,在外麵的過道上轉了幾圈後,終於找到了出口。
也是奇怪,這裡都塌了,屋裡麵的那個人怎麼不出來修補呢?不過這些不是我考慮的範圍了,現在出去才是王道。因為擔心小蛇會從口袋裡爬出來,所以我一隻手按著口袋,一隻手抓著草騰往上爬。幸好塌掉的地麵並不平整,起起伏伏的很多地方可以借力,所以我並不費太多力就爬出去了。
出坑後才發現外麵已經蒙蒙亮了,這裡天亮的早,太陽快要出來了。我抓著小蛇往回走,走了十幾步後,看見前麵豎了個牌子,上麵的字我不認識,但是我看看身後塌掉的地方,也猜到了,應該是提醒彆人不要過去的。不過先前我一直埋頭追蛇,沒有看到這個而已。
回到霖猜屋子時,寶哥也正好回來,搖頭道“沒收獲,你找到了嗎?”
“我找到一隻了,不是邱永良。”我回到,這時阿查也從屋裡走出來,我連忙問阿查“阿查,你在圈裡麵找到了嗎?”
阿查也搖頭“沒有,好像跑了。”
“我找到一隻了。”我說到,猶豫著要不要告訴他發現地下蛇屋的事情,想了一下後,還是決定不說,免得被人知道是我弄塌的,又惹麻煩賠錢。
霖猜一臉怒氣從屋裡走出來,我連忙把抓著的小蛇給它,他摸了摸小蛇的頭,嘰咕幾句,阿查也回了兩句,霖猜的臉色更不好看了,大聲吼了兩句。
阿查看向我和寶哥說道“霖猜說你們不幫他把另外一隻找回來,就要你們的命。”
“要我的命!”寶哥指著自己的鼻子,“你當你是誰啊?我中國人不是那麼好欺負的!”
阿查連忙解釋道“這個問題不必上升到那麼大的框架裡去,霖猜也隻是說氣話而已,但是少了條蛇,真的很麻煩的。”
寶哥哼了一下,說道“少了就再抓一隻來養著不行嗎?”
“這個真的不行,走掉的那隻就是你們抓的邱永良,嬰兒的魂體已經附在蛇身上了,再抓一隻小蛇來也沒用,到時候沒靈性,客人來要回去的時候,發現跟自己的孩子無法溝通,肯定會起疑心的。霖猜的聲譽就毀了。”阿查很為難的說到。
我看阿查也是好心,現在他也很累了,就說道“阿查謝謝你這麼幫忙,你跟霖猜說我們一定會找到走掉的那隻小蛇,如果找不到的話,要怎麼補償由他決定。我看你也很累了,你就先回去休息吧。”
阿查點點頭,把我的話轉告給霖猜,霖猜聽完看了一眼我,嘰咕幾句,阿查翻譯道“他說你說話還算在理,他也知道發生這樣的事情誰都不願意,你們兩個在這人生地不熟的,也不好找。所以就讓你們再多賠兩萬泰銖算了,他自己找找看,看能不能找回來。”
這個霖猜原來也不是很難說話嘛,可能是看人的吧,寶哥凶他就更凶,我服軟他也不再咄咄逼人。
“你替我多謝他,我願意多給兩萬泰銖。”我對阿查說完轉身看著寶哥說道“寶哥,你去換點泰銖來吧。”
寶哥扣著鼻子,喃喃道“這麼好說話?故意說丟了蛇訛我們錢的吧?”
“就算是,我們也隻能認,好不好?快去吧寶哥!”我安撫著寶哥的情緒,推著他去換錢。
寶哥走後,霖猜依舊是黑著臉,看了我兩眼後回到屋子裡,阿查對我說道“其實霖猜這個人雖然長得比較惡,又常年跟嬰靈接觸,所以看起來怪怪的,脾氣也大,但其實他本性不壞,還挺好的。他做的這個工作,也是幫人,積德行功的。本性壞的人,是不會做這樣的工作,以霖猜的本事,他如果要害人,可以去做降頭師,幫一些有錢人向對手下降頭。但是他沒有,他甘願守著這間屋,替不幸的夭折的嬰兒和親人續緣。”
其實這些我也看出來了,點頭道“是啊,這個世界上太多人習慣以貌取人了,但實際上真正接觸過才知道,真正的大惡人都長得慈眉善目,一副仁愛天下的樣子。”
“你理解就好了。”
“對了,這屋子都用來養靈,那霖猜住哪裡啊?”
阿查指了下對麵的屋子“霖猜住那裡。”
我看那屋子很破爛,門口也很臟亂,便問道“霖猜沒有老婆嗎?”
阿查歎了口氣“他老婆死了十幾年了,死的時候還懷著孕,一屍兩命。霖猜很難過,就請師傅幫他將老婆和小孩的靈魂養起來,寄托在蛇身上,這樣一家人團團圓圓的。之後,霖猜發現做這樣工作的人越來越少了,他就自己學了幾年,幫助和他有同樣遭遇的人。”
原來這樣,我看阿查的眼皮都快睜不開了,便笑道“阿查,非常感謝你,有時間你去香港就找我,我做東請你吃飯。你現在先去休息了。”
“那再見了。”阿查笑笑回到自己屋裡。
我走進屋子,霖猜已經將我找來的小蛇放回對應的暗格裡了,正坐在客廳中間抽煙。見到我進去後,抽出一根煙遞給我。
我接過來後,打開手機的狗狗翻譯,說道“對不住啊,我和我朋友給你添亂了,但我們真的是心急。”
霖猜聽完狗狗上的翻譯後,也說了兩句,狗狗翻譯成“我知道,你們年輕人做事急躁。其實我跟你說啊,我那個玩蛇的朋友,他拿那條眼鏡蛇隻是嚇你們而已,那蛇已經被拔過牙的了。”
我聽完忍不住哈哈大笑,不禁感慨,這邊雖然比較落後,受現代文明影響比較低,但是並不是未開化,而是依然保留著一份人應該有的淳樸和善良。
霖猜見我笑,也跟著笑了起來。
我們坐了一會後,霖猜的手機響了,他講了一會電話後,指了指我的手機,我連忙打開狗狗翻譯放到他嘴邊。
原來邱永良的嬰魂寄托的那條小蛇跑回家了,它的魂和小蛇嵌合的很好,已經合二為一了,所以剛才就自己跑回去了。他家裡人剛剛打電話來,說看到一隻小蛇跑進家裡,大搖大擺的一點也不害怕,還直接遊上了原本給邱永良出生後睡的搖籃,就以為邱永良自己偷走了,打電話來跟霖猜說一下,免得霖猜著急。
事情這樣就再好不過了,過了兩個多小時,寶哥拿著換好的泰銖過來給霖猜。霖猜數了數之後,隻要了十萬,說邱永良既然是回家了沒丟,所以也用不著賠償。
我和寶哥精疲力儘的回到旅館,折騰了一晚上累的夠嗆,澡都沒洗,倒下就睡了。睡到傍晚我才醒過來,去洗澡,洗著洗著,我發現脖子上的澡泥好像特彆多,一直搓的下來。
搓著搓著,脖子上就搓出一條白色的印記,小小細細的,隻有煙頭那麼長,看樣子好像一條蛇。我正納悶,對著鏡子仔細照時,寶哥突然喊道“沐光表弟,救命啊!”
我連忙走到洗手間門口把頭伸出去,原來寶哥做噩夢。等我再回到鏡子前時,脖子上的白色印記又奇怪的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