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香門第?翩翩君子?
衛楠嘴角露出個冷笑。
很好,很好。
如今長大了,且讓我瞧瞧你這翩翩書生的狼尾巴收拾得怎麼樣,可彆翹得太高,當假發來用了。
事實證明,人倒黴的時候是逢賭必輸、逢路必塞車,特意選了極少出故障的地鐵,居然也遇到了前方故障暫時停行。
是不是有比自己更衰的倒黴蟲被卡在門裡了?
衛楠站在地鐵中間手也沒地方抓,前後擠滿了人,地鐵一停集體嘩啦往後倒又瞬間倒回來,被高跟鞋踩到的男人“嗷”的慘叫聲以及女人賠禮道歉的聲音充斥著整個車廂。
在莫名故障了十分鐘之後,地鐵才再次奔馳起來。
到達火車站的時候已經快六點了,衛楠在人山人海中往月華大廈困難地龜速移動,到達地點,定位,扭動脖子,四處搜尋目標,眼前一亮,鎖定——
不遠處站著一個男生,穿著乾乾淨淨的白色t恤,淡藍的牛仔褲,不像自家哥哥衛騰那樣到處有洞的頹廢派,他的打扮倒是非常規矩整潔,腳上的鞋子也是纖塵不染,根本不像剛從火車上下來的落魄樣子。一條腿微彎在前,腳在地上無聊地轉圈,另一條腿撐著地,後背悠閒地靠著牆。
衛楠突然想起武俠小說裡金雞獨立的姿態,強忍住笑,去看他的臉。
劍眉上挑,英氣逼人;挺直的鼻上駕著一副眼鏡,銀色的金屬鏡框在光下閃著微冷的光,鏡片後的眼睛正輕輕閉著;微薄的唇翹起個淡淡的弧度,似笑非笑;下頜略微抬起,挺傲慢的樣子。
整個人透著股優雅的氣質,算是個還不錯的美人。
傳說中的鬼畜腹黑?還是冷麵女王?
衛楠正在那壞笑,對麵的男生突然睜開眼睛。
銳利的目光透過鏡片直直射了過來,像劍一般刺得人心頭一跳……
“看夠了?”雙唇微開,冷淡的開口,身體直立起來,氣勢咄咄逼人。
衛楠額頭一滴冷汗滑落,趕忙擠出個笑臉來“嗬嗬,請問你是陸雙嗎?”
那人沉默片刻,又重新打量了一遍衛楠,神色略微緩和了幾分“是衛楠啊,跟你哥說的差彆挺大,我還以為你……”
衛楠好奇“以為什麼?”
“回去吧,不早了。”他不動聲色地轉移話題,順手把一個包遞過來“幫我提包。”
衛楠愣了愣,這人還真不客氣啊,當我是他家丫環?氣悶地把包接了過來,臉上卻笑得十分燦爛“彆客氣,你是我哥的朋友,也就是我朋友,應該的,應該的。”
“我沒客氣。”簡短有力的回應,以及“再幫我拿一下這個袋子,有點沉。”
衛楠愣了。
一般不都是男生幫女生提包尊重女性人權,他怎麼反過來了,而且還臉不紅心不跳一副“理所當然”的表情。
陸雙啊陸雙,你的臉皮再厚點兒,可以去做防彈衣穿穿。
衛楠翻了個白眼,把袋子接了過來,“沒事兒,不沉,一點都不沉。”
他一手拉起箱子,另一隻手塞在口袋裡,自顧自往前走去。
衛楠兩手提著兩個大袋子,跟在後麵,簡直就像跟著公子的小丫鬟。
“陸雙你一路辛苦了啊。”衛楠“熱情”地笑著,陸雙沒有半點融化的跡象,倒是衛楠快撐到極致了,全身的汗水成了蒸汽把身體圍繞住,整個人像熱氣騰騰剛出爐的包子,還得衝彆人熱情的笑,實在是一種酷刑。
陸雙平淡地說“你是衛騰的妹妹,也就是我妹妹了,對吧。”
“……對。”
“那麼,以後請不要用那種熱情的目光看著我。”
果然,太過“熱情”的目光把他嚇到了?衛楠微笑“嗯,我隻是……”
還沒說完就被對方打斷,回頭,推了推眼鏡,似笑非笑的眼睛盯著衛楠“不然,我會以為,你是在……”嘴角一翹,做曖昧狀,“勾引我。”
衛楠被哽了一下,一個“靠”字卡在喉嚨那沒出來,用力吞了回去。
“你不是學醫的嗎,死人都見過了。這麼不經嚇。”陸雙聳肩,做無趣狀,“走吧。”
衛楠笑得特燦爛“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熱情待人是美德,你彆誤會,我對你沒任何其他想法,咱們初次相見以後還請你多多指教啊。”毫不臉紅,踩著高跟鞋往前走。
陸雙走得不快不慢,悠閒如同逛街,依舊是淡漠的語氣“對了,你哥哥,還有我們兩家的父母,都有意撮合我們兩個。你對此有什麼看法?”
衛楠停下腳步,笑眯眯“我沒看法,這種深奧的問題還是交給上帝去處理吧。”處理不死,以後就不給他燒香了。
陸雙皺皺眉“你還真貧嘴。”頓了頓,語氣嚴肅下來“我直說吧,在我看來,我們兩人是不會來電的,你不是我喜歡的類型,所以還是保持距離比較好,我在你家隻住一周,找到工作後就各走各路,互不相乾,ok?”
雖然他話說得不太好聽,衛楠倒也覺得這人挺實在,能把“過河拆橋”表現得這麼明顯還能一臉正經一點也不知道害臊的人,實在是不多啊不多。
“正合我意。”衛楠甩甩頭發,走在他前麵,回頭一笑“你也不是我喜歡的型啊,隨你的便吧。”
有句話說得好對付凶惡的人,就要比他更凶惡;對付卑鄙的人,就要比他更卑鄙;對付瀟灑的人,就要比他更瀟灑;對付英俊的人,就要……毀他的容。
現在沒辦法毀他的容,至少可以打擊一下他的自信。
有必要嗎?裝酷裝到這種地步,這世界上不是隻有你一個男的。
得意什麼,皮肉都是天生的,是父母給的,你就是再好看,那也是你爸媽的本事。
不過,他爸媽還真挺本事的,生了這麼個極品,還順利養大沒給夭折了,實在是勞苦功高,該頒發一個“最不容易父母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