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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一章 歸還(1 / 1)

問道於情!

比一刀斃命更痛苦的刑罰是什麼?五馬分屍、千刀萬剮。

比一命嗚呼更徹底的死亡是什麼?魂銷魄散、元神儘毀。

所以無論人也好,神鬼妖狐也罷,一時的死亡並不可怕,通常被稱作身死,隻要魂魄完好還可以重入輪回、轉世投胎,永世於六道內輪回不休,其實這也是另一種形式的永生。而一旦元神傷損,也就是所謂的靈死,這才是三界六道內生靈的大災難,因為魂銷魄滅的後果就是肉身與元神全部消逝於這個世界上,真正、徹底的死亡,再無一絲生機。

這就是我為什麼在對那個無辜婢女施“銷魂術”時會如此猶豫不決,對信代子魂魄的寂滅如此憤怒,隻因那樣就是斷了她們所有生存的希望。通過輪回往生,下一世雖然未必還會做人,但總是存在於這六道中的某一道內,隻要輪回不休,則生機不斷。

那麼是不是說元神儘毀、灰飛煙滅就是萬物生靈最悲慘最糟糕的下場呢?這結局遠遠不夠,有時候無情甚至覺得,與其被因果評判、受輪回之苦,莫不如死個徹底,反而清淨。所以對於眾生來講最苦的其實是被打入地獄道的無間地獄內,不得解脫,也就是凡人常說的永世不得超生。

可究竟什麼樣的人才會在下一世進入無間地獄呢?大體上分兩種,一種是作惡多端、業債極重、天理不容之人,另一種則為自殺輕生之人。

地獄道的無間地獄,又稱阿鼻地獄,是六道內的一個十分特殊的所在,墮此界者,千萬億劫,以此連綿,求出無期。無間有三時無間、空無間、受者無間,一旦貶入儘受終極之無間。受身無間永遠不死,壽長乃無間地獄中之大劫。

無間地獄極為廣大,且有猛火燒人,因為沒有輪回,被打入的魂魄除了受苦外永遠無法解脫,故此為六道內最重的業報。

現如今神久夜以燃燒靈魂這種激烈的自裁方式來抗衡小泉印月,她固然是不想活了,但其死後進入無間地獄內的無儘折磨,單是想想就令人生寒。

這代價未免太大了,她雖是被創造出來的傀儡,但畢竟已產生了靈智,其本身並無過錯,就是天劫罰世,罰的也隻會是創造者,天地無私,絕不會降罪於她這個無辜的傀儡人身上。即便是任由小泉印月吞噬了元神,不過是化為無知無覺的虛無,也絕對比清醒的承受無間地獄之苦要來得愜意。

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很多時候死亡並不可怕,反倒一了百了,可怕的是痛苦的活著,每一日都是煎熬。所以千萬年來,不到萬不得已,沒有人會選擇輕生,一時痛快的就死容易,難的是永世悲慘不堪的活著。

這也是為什麼當日刑天化身明鏡方丈想要自裁都要假手他人,更多的人寧願忍辱負重也要苟且偷生。殺死自己的肉體雖也一樣進入無間地獄,但若是一朝業債得報,尚有出逃的一日。而自絕元神,則神鬼難逃,永不超生。

這世間真的很奇怪,有人為了財富拋妻棄子、殺兄弑父,有人為了權勢殺妻滅子、殺父弑君,更有人為了一己私利,連祖宗都不認,連祖墳都敢刨。可是還另有一些人,能夠為了彆人慷慨就義,受儘苦楚,萬劫不複卻甘之如飴。

凡界為我們展現的大多是她森冷殘酷的一麵,但其中也不乏最真摯的美好,所以我們有什麼理由不眷戀呢?嘗儘苦中苦,方味一絲甜。就連那漫天的神魔都忍不住紅塵之誘,紛紛下凡遊曆,那我們這些土生土長的凡人又有什麼理由輕易拋棄它呢?

若是沒有苦澀的襯托,誰會在乎蜜糖的芬芳。有生以來,我第一次開始學著愛上這個無情的人間,試著發現那些隱匿的美好,隻為了它偶爾滲出的那一絲甜。所以無情在心底暗暗發誓,永遠都不會離開這個令人又愛又恨的人間,如果有人試圖毀滅它,雖遠必誅!

這也是神久夜對月讀命的報複,她以這樣慘烈的方式讓那個高高在上的男人深刻的記住她,並成為永生的魔咒。讓他在今後的生命中,每一次回味,都魂牽夢縈、肝腸寸斷、不堪回首,拋不開忘不了也放不下,這也是對他最殘酷的懲罰。

到底是傀儡產生的靈智,她的喜怒善惡都維係在曾經的主人身上,就像是初柔“沉香榭”內依靠宿主而生的檞寄生,雖一度試圖擺脫他,成為真正自由的神,其實骨子裡的依賴感始終存在。這猶如窮人的一夜暴富,雖努力用金錢來維持富人的體麵,可是展現出來的卻是一種沐猴而冠的違和感。很多時候,愈強烈的想要證明自己,就愈暴露出內心的焦灼與脆弱。

我對這種舍己為人式的犧牲,雖感動卻並不讚成,救人可以同生共死,慨然赴死,卻不該這樣輕易的代死,因為你並不知道在對方心裡,以擔負上如此重的命債來換取活命的機會到底是否甘願。以我對月讀命的了解,他寧可形神俱滅一了百了也好過今後的漫漫長夜的苟且偷生吧。

無情從不是個為愛而傾儘所有的癡情女子,就算喜歡一個人,也要控製在能夠承受的範圍內,這或許與自幼的教養有關,師傅說做殺手的,沒有什麼比自己的性命更重要,因為沒有人會在乎,所以自己一定要格外珍惜。我不怕死,怕的是師父失望的眼光。這些年,無情鮮少令師傅失望過,每一次浴血奮戰、痛不欲生、險中求活,能夠支撐下來的都是想象中師父那失望透頂的眼光。

月讀命終於在小泉印月失神的間歇掙脫了他的掌控,發出痛徹心肺的悲鳴,我們隔著幾步之遙的距離,看著他在陰陽道內長發亂舞,狀若瘋癲。

月半彎釋放出灼人雙目的光芒,此刻就如同個回旋鏢似的一次次脫手而出,攻擊神久夜軀殼內小泉印月的魂魄。月讀命不是個善於武戰的神靈,相比他驍勇善戰的三弟須佐之男,更擅長術法的比拚,故他的法器月半彎並非實體,乃是取自月光之精粹,所以屬性至陰,不但能召喚百鬼待命,攻擊虛體的魂魄更是得心應手。

如今小泉印月的魂魄暫時被神久夜自殺性的攻擊纏住了,正給了月讀命緩衝的機會來馭使月半彎,泣血而戰的月神終於讓我們領略了月光之威,那聖潔而浩大的銀白色光芒透過神久夜的軀殼纏繞在小泉印月的魂魄上,令他發出痛苦的哀嚎。

我首次發現精神攻擊的強大,不僅對小泉印月的魂體造成傷寒,連同他的“陰陽道”都有些微的暗淡,易水寒見此良機急忙取出“惡魔號角”狠狠的砸如同有氣罩隔絕了我們的阻礙上,發出震耳欲聾的金屬聲。虧得“惡魔號角”乃是用蚩尤真身鍛造的絕頂神器,硬度非凡,普通器物非但碰不到那透明罩子,就是抗衡也脆弱得很。

“知道我為什麼要用如此野蠻的方式嗎?這就是絕對的力量完勝一切術法。”易水寒一麵破界,一麵不忘對我指點,“因為這個‘陰陽道’很是詭異,用咒術破太慢了,隻怕月讀命等不得,像這樣大力的砍砸是最乾脆利落的方法,隻要夠強大,就算不懂破解結界的法術,也一樣可以通過。”

說到此他喘息片刻,遺憾道“可惜‘虎魄刀’不在,若蚩尤得能恢複往昔實力,一刀在手貫穿三界六道,又遑論一個小小的‘陰陽道’!”

我絲毫不懷疑魔君蚩尤的能力,遙想當年他攪動天下風雲該是何等的呼風喚雨、氣吞山河,今日這局麵固然九死一生、步步驚心但比之他那些可歌可泣直令人熱血沸騰的精彩過往簡直是小巫見大巫,不值一哂。

我看著他生猛的一下又一下的砸向那詭異難破的“陰陽道”,緩緩睜開天眼仔細觀察這個小型結界,但見那透明罩子上果然被易水寒的暴力砸出了一絲裂痕,突然間明白了這就是虛體的實用,能令無形變有形。舉一反三,那某些實有物體,也可以用無形之術破取,虛則實之,實則虛之,虛虛實實,不但是用兵之道,更是法術與武術相結合的至高境界,力與巧的極致。

月讀命將滿身的仙力都調用起來,雖仍然發揮不出曾經月神的一半實力,但還是達到了他此刻的巔峰狀態。可惜的是他身處於小泉印月所設的結界“陰陽道”內,喪失了天時與地利之便。像這種結界,內裡自有一套不同於自然界的法則,不受外界天地大法則約束,依製造者的意圖而設定,所以外人一旦進入此結界,若不能殺死界主,通常是沒可能逃出的。

當然如果是大能為者,也就是易水寒所說的絕對實力擁有者,方可力劈蒼穹、武破虛空,若能直接搗破他人設下的結界,界主也隨之元氣大傷,修為下降。

其實從空泛的角度來講,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結界,那是籠罩在每個人周圍的一種氛圍,一種感覺,屬於精神境界範疇。結界大小視精神力強弱而定,若意念強大,這種精神力就會不斷擴張至一個無法估量的境界,對闖入精神力控製範圍內的生靈造成恐怖的精神攻擊,也就是直接摧毀元神。

這後一種類似於結界的精神意念,其強大之處其實要勝過小泉印月這種單純結合陰陽咒術、法器凝練而成的結界。但這種結界更加難設,若沒有十足的把握與自信,一般修者不會去嘗試,隻因一旦被人攻破,則不是損失修為元氣這麼輕易,而是直接傷損元神,摧毀神經,輕則精神錯亂變成癡呆,重則元神俱滅屍骨無存。

所以自成一道的小泉印月雖然暫時被神久夜絆住無暇抵擋月讀命,但若想對他造成致命的實質傷害卻也並非易事。

“月讀命,我已經儘力了,最後再把屬於你的東西還給你,我就再也不欠你什麼了。”隨著神久夜的話音剛落,一股空前浩大奪目的白光竄出她體內直奔月讀命而去。

“不!”月讀命與小泉印月異口同聲的大叫,隻不過前者是痛不欲生,後者則氣急敗壞。

那白光一離開神久夜身體,就猶如倦鳥知返的遊子,迫不及待的籠罩於月讀命身上,那種聖潔的氣息正是他曾慷慨送出的那一半月神之力,在神久夜瀕死前終於物歸原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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