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一左一右架著牧河便往裡走。
長夜閣,整個長安最壯觀的建築之一,一樓便是開會議事之地,今日的公審也在此地舉行。
幾位審查員都是玄字級守夜人,昨日演習當事人。
這重小事還用不著袁將軍親自出麵。
聽完宋長虎的報告後,他隻說了四個字依法行事。
“來了,牧河終於來了!”
“快讓他進去,馬上要開始了。”
長夜閣閒雜人等不得入內,這些黃字級守夜人隻得擠在大門口圍觀吃瓜,見牧河來了後急忙讓出一條道來。
當然,非當事人的陸長歌也不能進,現在要處理的是牧河的事,待會還得再處理他私自行動的事。
被推推搡搡進了大堂,牧河下意識回頭看了兩人一眼,目光中滿是掙紮。
“怕啥啊,快去!”景陽急忙甩手催促。
陸長歌心裡卻泛起不好的預感,這小子今日是不是太過反常了,這表情跟家裡戶口本少了人一樣
審查正式開始。
玄字級守夜人們坐在上座,中間則是方昊與牧河兩人。
後者麵色暗沉,前者卻是毫無懼色,嘴角甚至掛著冷笑。
若是不知道的人,恐怕以為牧河才是被告一方,這臉色太差了!
宋長虎高聲道“審查結果何在?送上來!”
一位吏員當即上前,雙手托著木盤,上麵呈放的正是昨日方昊所穿黑衣。
“經過檢驗,衣物沾染灰泥的確與演習泥人相同。”
此言一出,門外傳來一聲嘩然之聲。
這下實錘,方昊可算是完了。
許多人心中還是覺得相當爽快的,畢竟這方昊平日在衙門人緣也不怎樣,仗著家中有些錢便覺得自己高人一等,兩次演習不合格後才原形畢露。
“方昊,你還有何可說的?!”
“自然有。”
麵對頂頭上司的厲聲質問,方昊卻是笑著看向牧河,“我想昨日之事是一場誤會,牧兄或許是看錯了,你覺得呢?”
“我,我”
牧河咬著牙,雙拳緊握,愣是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門口圍觀的同僚們都快急死了,心想你在猶豫什麼啊,不會識字難道還不會說話?
陸長歌雙眼微眯,更加確信了自己的猜想。
“等等!”
便在這時,後方突然傳來一聲高喊。
隻見一位身穿華袍的貴公子信步走來,高冠束發,氣質跟周遭的粗鄙武者們截然不同。
兩名扈從為其開道,將擁擠的人群撕開一條口子,這位公子便負著雙手踏入長夜閣,臉上掛著淡淡的笑意。
“這人誰啊”
“你見過嗎?”
“沒有”
大夥都在竊竊私語,陸長歌被擠在角落,差點笑出了聲。
這長安這麼大,怎麼就這麼小呢?
方昊啊,你說你攀關係就算了,咋還攀到秦淮這個小天才身上去了呢!
這貨也是,難不成是覺得上次寧府比詩太丟人,想跑這兒來對咱們這些武夫降維打擊,好找回些自信?
“來者何人,竟敢擅入長夜閣?”
“在下秦淮,家父戶部侍郎秦恒!”秦淮高聲回應,昂首挺胸。
以他的地位,在這兒的確能算得上是降維打擊了。
整個守夜人衙門,要說誰能穩壓戶部侍郎一頭,那也隻有袁將軍一人。
便是天字級守夜人在這兒,也必須得給這樣的朝廷大官麵子,何況這幾個玄字級守夜人?
都是拿朝廷俸祿過日子的,彆忘了,一國財政還歸戶部管呢!
所以即便是宋長虎這種暴脾氣,聽過對方身份後沒有再質問,隻是心中思量他為何會來此處。
方昊麵露喜色。
反觀牧河,此刻臉色變得更差了,說是麵如土色都不為過。
先前他還抱著一絲僥幸,心想對方也許是在虛張聲勢,可沒想到戶部真的介入了
以自己的渺小背景,連抗爭的資格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