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帝崛起!
聽天子劉宏說要去廷尉府大獄,中常侍趙忠一驚,忙阻止道“陛下,廷尉府大獄乃齷齪不祥之地,陛下怎可親身犯險?”
“廷尉府乃我大漢司法重地,何來不祥?”劉宏叱道。
“或可將犯人田晏解押到宮中——”
趙忠還沒說完,就被劉宏打斷了,“汝當皇宮是何地方?是一個死囚能來的麼?”
“這——為陛下安全計,是否待臣先知會大長秋或黃門令再做定奪?”趙忠又道。
劉宏的臉色陰沉下來,橫眉怒視趙忠,喝道“難不成曹節、王甫不在,朕就不得作主嗎?”
“閹豎,莫非爾等敢限製天子行止乎?”廷尉郭禧跟著大聲嗬斥。
王越也在一旁按劍而立,殺機鎖定趙忠。
“奴婢不敢!”趙忠頓時如芒在背,忙趴伏在地,顫抖道“既如此,奴婢先去為陛下安排車駕護衛。”
說完,就站起來匆匆小跑出殿。
郭禧見天子神色如常,他倒是暗自鬆了一口氣。
其實他也是不讚成天子前往大獄的,隻是天子早已給他密旨,去廷尉府的真實原因是為了密見那兩人。
至於天子為何要這樣做,就不是他該關注的了。
“廷尉先行回去,做些安排,朕隨後就到。”劉宏吩咐郭禧道。
“唯!臣告退。”
郭禧當即告辭走了。
劉宏又休息了好一會兒,才見一個小黃門進來稟報,說可以起行了。
劉宏走出崇政殿,見殿前正停放著他日常在宮中行走所用的車駕。
車駕兩旁簇擁著近百人,大多是中黃門冗從,也有少量虎賁衛,個個衣甲鮮明,而趙忠正在給他們說著什麼。
“趙忠!”劉宏喊了一聲。
趙忠很快跑了過來,諂笑道“陛下有何吩咐?”
“你這亂哄哄地弄那麼多人做什麼?”劉宏皺眉道,“朕換便服,隻需王侍郎陪同即可。”
“啊?那怎麼行?”趙忠驚道,“廷尉府畢竟不在宮內,若遇險,王侍郎一人如何應付?”
“京都之中,哪來許多危險?”劉宏道。
其實劉宏也知道他要出宮,不可能沒護衛跟隨的。
見趙忠還要再說,劉宏佯裝無奈,道
“罷了,爾等就跟著吧。不過車駕太過紮眼,就不要出宮了。廷尉府也沒多遠,朕正好走動一番,活動活動筋骨。”
“這——”趙忠想了想,沒敢再反對。
“都把宮衣去了,換上宮門衛士服。”說話間,劉宏似乎也來了興致,“給朕也來一套。”
又折騰了好半天,等劉宏換裝完畢,才算全部停當。
趙忠一揮手,眾護衛就分成左右兩列起行,就剩王越、趙忠和夏惲三人隨在劉宏身邊。
劉宏眼睛微眯了一下,仍是麵色如常地緩步而行。
隨從護衛雖多,劉宏心中卻感覺如同摸黑走路一般,沒什麼安全感。
如今的大漢朝,士族黨人引導著朝野輿論,世家豪門在蟄伏中圖謀經營,皇族外戚式微無力,真正的清流保皇派也寥寥無幾;
而本是皇帝家奴的內侍宦官反而結成黨羽,權傾朝野,勢大壓主,隻從一個普通的中常侍調動指揮禁衛如臂使指就可見一斑。
要滅掉宦黨其實不難,可要在不被反噬的前提下還要維持朝局平穩,不被其他勢力漁翁得利,就得多花點心思了。
心中念頭轉過,劉宏看了眼緊跟在側後方的趙忠,問
“趙常侍,朕聽說忠節侯趙苞為汝之從弟,是否?”
“回陛下,正是。”趙忠答道。
“往日怎未見你提過?若朕早知有如此忠臣良將,怎也不能使之如此亡故啊,真是遺憾!”劉宏感歎道。
趙忠苦笑,“說來不怕陛下笑話,臣這個從弟一向瞧我不起,認為忠自殘入宮乃趙家之恥,由此從不與我往來。”
“哦?竟有此事?”劉宏驚訝道,“忠節侯果然非比常人,你雖為內臣,卻位顯權重,貴極封侯,若換成旁人,拚命巴結都猶恐不及。”
在趙忠不知該如何回答時,劉宏接著道
“趙常侍也不必因此掛懷,在朕看來,內臣外臣,並無親疏貴賤之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