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俗人!
因為外出的白孤是纏著繃帶回房間的,導致白小小緊張了一夜,天一亮,就喊上了何雁,硬拉著白孤就要找一家好點的醫館包紮。
白小小想都不用想,白孤昨夜的傷口,肯定是為了省錢,隨便找了一家小醫館應付了事。
甚至是自己包紮的!
白小小跟在白孤身邊這麼多年,白孤是什麼人她能不清楚?
為了省錢,什麼異想天開的事情都能做得出來。
彆的不說,白孤為了大過年白小小和自己有餃子吃,可以跑去給人當一整天的馬紮奴,被踩得整個後背傷痕累累,好幾天都直不起腰。
得虧是那富人家好心,多給了些錢,白孤又買了些窩頭麵疙瘩,這才讓白孤不用大過年帶著一身傷,冒著風雪外出找吃食。
以白孤的性格,能舍得花些錢去包紮,就見鬼了。
但白小小可不想讓白孤因為小事情,而出現什麼大問題。
要是傷口發炎了怎麼辦?要是影響了哥的修行怎麼辦?
萬一哥的手會……
白小小可不想白孤因小失大,為了省錢,把自己的未來前途給省掉了。
龜眠城不小,但有些名氣的大醫館沒有幾個,而執牛耳者,竟然是一個醫館分部。
隻不過大家都不覺得奇怪。
因為那是長洲藥館,一位……通天人物一手創辦的醫館,上到分部掌事,下到走堂雜役,都是要經過層層篩選才能夠錄用的。
不說都是上等的修道種子,但至少是心性純良、念頭澄澈之人,其他的,連長洲藥館的門檻都彆想見到。
長洲藥館在各個大城池中皆設有分部,彼此之間若是有絲線連接,恐怕得是一張籠罩陸地的大網!
而且長洲藥館之中臥虎藏龍,修行之人不勝枚舉,哪怕是一個小雜役,都有可能是一位鑄靈境高手,所以說長洲藥館既是一座兼濟天下、隨處可見的大醫館,也是一座實力超然的大宗門,完全不為過。
因為長洲藥館的聲望實在太大,許多好的醫師為了進一步提升自己的醫術與名氣,都削尖了腦袋想要擠進長洲藥館的大門裡,所以哪怕在各地隻是一個分部,也基本都是當地大醫館的第一。
把持著優質的人才,掌控著廣闊的平台,隻要掌舵者不是傻瓜,隨便搞搞,結果都不會太差。
何況這是長洲藥館。
原因?
就憑長洲藥館這四個字,足矣。
這四個字就是金字招牌,無需解釋太多。
何雁在馬車上坐得無聊,本想著逗一逗白小小,但看見後者一張小臉此時都皺成了一把擔憂,就打消了這個念頭。
畢竟上車的時候自己給她的小零嘴,到現在還攥在手裡頭,一口都沒動。
隻有一顆小腦袋還在不斷地向外張望著,時不時地詢問長洲藥館到了沒。
有一個這樣關心人的妹妹,真好。
何雁有些羨慕白孤了。
一想到這個,何雁腦海裡就浮現出某個蹦蹦跳跳的身影,眼裡也就多了幾分傷感。
當年背井離鄉,流離失所,那個小家夥也不過麵前白小小這般歲數吧。
也不知道如今怎麼樣了,還活著嗎?
若是還活著,也該嫁為人婦,相夫教子了。
車廂裡的兄妹倆一個善於察言觀色,一個對於彆人的情緒變化天生敏感,所以在何雁眼裡的傷感一浮現,兩人就先後感受到了。
但兩人都無動於衷。
事不關己,高高掛起,這是老劉頭說過的一句話,白孤和白小小都記得很清楚。
白孤是懶得跟不熟的人,尤其是像何雁這種大概率萍水相逢的人有太多來往。要不是這次是白小小硬拉上何雁,白孤真心不想再跟何雁有交涉。
白小小則是滿心擔憂白孤的傷勢,實在不想為了其他人分心。
其他人也不值得她分心。
哥是最重要的,其他人,其他事情,其他東西,都沒有哥一根汗毛重要!
不多時,馬車就停在一處街道上,車夫喊了一聲到了。
三人下車,映入眼簾的是一座八層高樓,古典華貴,磅礴大氣。
白孤看著眼前熟悉的八角樓,不禁有些疑惑。
該不會長洲藥館,每個分部都長這樣吧?
那這長洲藥館的館主,品味還挺專一。
進了長洲藥館的大門,白孤掃視了一圈,心中對這裡的長洲藥館分部有了一個大概的了解。
構造跟雲水城的沒什麼兩樣,就是大了些而已。
一位稍顯成熟的走堂跑了過來,笑嗬嗬地問道“三位是看病問診,還是谘詢養生呢?要不先掛個號?”
何雁剛想亮出自己在這裡的三等貴客身份,讓走堂帶他們去二樓的包廂,上些好藥,好讓白孤欠自己一個小小的人情。
但當何雁看見白孤手裡的那枚刻著“吳”字的木牌時,就默默地將即將脫口而出的話咽了回去。
人家有吳老的信物,還用得著自己這小小的三等貴客身份?
有大餐不吃,跑來吃自己這碗米糊糊?
腦子有病是吧。
那走堂看見白孤手裡的木牌,心中當即咯噔一聲,立馬換上了一副恭敬模樣,“這位公子,您手裡的木牌是……?”
“讓你們的掌櫃過來認,認不出就換級彆更高的來。”白孤淡然道。
“好,好,小的馬上去請掌櫃,幾位先這邊請。”
白孤三人剛在休息室坐下沒多久,就看見有一位穿著灰色長褂的中年男子大步流星地走來,後麵的走堂得小跑才能趕上。
何雁小聲道“這是這裡的兩位掌櫃之一,齊家恨,也是吞靈境的修為。”
白孤掃了一眼中年男子的步伐。
這種速度,確實也像。
而且這位掌櫃的性格,應該也是個爽快人?
齊家恨來到白孤三人麵前,剛一站定,就先向何雁點頭致意,“何小姐,又見麵了。”
何雁含笑道“齊掌櫃,上次找你配的那副調理身體的方子,挺不錯的,等一下幫我多配幾副。”
“小事。”跟何雁簡單寒暄幾句後,齊家恨才看向白孤,“這位公子,我是今日當值的掌櫃齊家恨,聽說公子是有事尋我?”
白孤點了點頭,將手裡的木牌遞了出去,“你先看看,認不認得這木牌。”
齊家恨雙手接過木牌,仔細端詳。
當他看到木牌當中的那個“吳”字時,差點雙腿一軟,就要給白孤跪下。
齊家恨強行按下內心的激動與敬畏,聲音有些顫抖道“這位公子,此地不宜多說,還請借一步說話。”
“也行。”白孤抬起那隻包成粽子的右手,晃了晃,“還得麻煩齊掌櫃請來一位醫師,幫我上藥包紮一下。”
“沒問題,沒問題。”齊家恨點頭如小雞啄米,與身邊的走堂仔細吩咐了幾句,就拿出一塊碧綠色的石頭,手掌在其上一撫,便有靈光縈繞,上下沉浮。
白孤和白小小眼裡滿是驚奇,目不轉睛地看著齊家恨手裡的碧綠色石頭。
齊家恨見狀,便解釋道“藥館裡隻有一到三樓有樓梯,四樓往上,就需要通過傳送陣法到達了。這是一塊陣石,用來控製藥館內一到七樓的傳送陣法。”
何雁笑著補充道“長洲藥館什麼都好,就是這個傳送陣法太老了。這都十幾年了,還不更新換代,真是摳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