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道十年,出門已是到了強秦!
嬴政神色凝重道
“所以你建議實行無為而治。”
“但正如你所言,土地兼並是實打實存在的。”
“這事朝堂已經知道,現在朝臣的心思,我也可以稟告給始皇,知道這麼多事情,難道就不能對他們進行反製嗎?”
秦落衡遲疑了一下。
搖頭道
“不能。”
“現在就是在考驗雙方定力。”
“誰沉不住氣。”
“誰輸!”
“現在是那些即得利者沉不住氣,所以他們開始不斷進諫,?一旦朝廷開始做出應對,無論是什麼應對,輸的都會是朝廷。”
“為何?”嬴政不解。
秦落衡歎道
“長吏身居高位太久了。”
“再好的政策,都是靠人來執行的。”
“上有政策,下有對策。”
“朝廷想去解決土地兼並,殊不知,?地方就等著朝廷給政策。”
“無論上麵給什麼政策,?大與小,好與壞,?隻要不符合利益,地方就可以對政策做曲解,趁機裹挾大量無知民眾,借此來抨擊朝堂政策,甚至有些地方還會有意逼反黔首,讓朝廷不得不退步。”
“以此達到自己不可告人的算計!”
“治大國,若烹小鮮。”
“在道家眼中,治理一個國家不宜翻來覆去,不要動輒擾民,更不要胡亂折騰,有時候什麼都不做,?反而效果最好。”
“做的越多,破綻越多,?錯的越多。”
“大秦一統天下隻有數年光景,朝堂對山東郡縣的控製力遠遠不足,?山東的地方官員很多還跟六國餘孽有勾結,想讓他們老實的去推行政策,基本不太現實。”
“朝堂能做的就是靜觀其變!”
嬴政漠然。
秦落衡其實沒有說錯。
朝堂對山東郡縣控製力的確不足。
不然他也不會興修直道,多次勞師動眾的東巡、北巡了,為的不就是威懾天下,讓各地宵小不敢輕舉妄動嗎?
但
毫無動作真的可行嗎?
嬴政心中存疑。
他沉聲道
“按你所說。”
“朝堂的確可以靜觀其變。”
“而且隨著時間推移,地方法律也會越來越普及,但地方世族和豪強恐怕也會越發坐不住,到時他們若反了呢?”
“朝堂對山東郡縣控製力不足。”
“若是某地出現叛亂,山東其他郡縣必定會生出心思,到時六國餘孽也聞風而起,天下不就又陷入到戰亂之中,大秦數代君王勵精圖治,這才得以天下一統,放任自流,豈不意味著前功儘棄?”
“這如何能行?”
秦落衡深吸口氣。
緩緩道
“我的確建議無為而治。”
“但無為而治並不意味著什麼都不做。”
“繼續放任自流,地方的確會生亂,這是顯而易見的。”
“山東各地實行了數百年的私有製,哪有那麼容易改製?地方上的阻力無比的大,而且很容易造成反複,?想要真的實現改製,?隻能進行大刀闊斧的革新!”
“光靠普法,?就想扭轉觀念,談何容易?”
“現今大秦的田製為‘新’,山東各地的舊田製為‘舊’,想快速的實現以舊換新,注定隻能走暴力路線。”
“民眾質樸單純。”
“很容易受到世族豪強的蠱惑。”
“無論朝廷怎麼做,其實都免不了流血事件。”
“既然如此。”
“那就長痛不如短痛。”
“讓血的教訓,讓民眾知道,大秦的田製是怎樣的。”
“那如果天下反呢?”嬴政問道。
秦落衡漠然道
“那就再橫掃一遍天下。”
“當年六國尚在,大秦依舊能東出函穀,橫掃天下,現在隻剩一些六國餘孽,大秦又有何懼之?”
“若是大秦在數年之內,軍隊就腐化到難堪重任。”
“那大秦當亡!”
聽到秦落衡的話,嬴政也是大笑。
額首道
“說的不錯。”
“當年六國合縱伐秦,大秦都毫無在意,現在隻剩一些餘孽,大秦又豈有怕的道理?”
“他們敢反,大秦就敢滅!”
“他們要是敢複國,大秦就敢去滅國!”
“大不了。”
“殺到六國空無一人!”
秦落衡眼皮一跳。
尷尬道
“這不至於。”
“我就那麼隨口一說。”
“我的無為而治,其實是謀而後動。”
“隻要朝廷拖得足夠久,一定會有地方世族豪強按耐不住的,到時朝廷直接派縣尉、郡尉去平亂就可以了,而在平亂時,主要針對地方的世族豪強。”
“平亂不是為了殺人。”
“而是為了拿到世族手中的契券。”
“商君當年有徙木立信,朝堂可效仿於民間立信。”
“把這些契券當眾燒了!”
“然後由官府重新給地方黔首分發田地,同時讓法官和法吏到場宣講大秦田製,讓土地公有的政策深入人心。”
“再則。”
“這邊的做法,一旦傳出,一定會引起其他郡縣恐慌,正所謂‘亂世用重典’,但在我看來,也應當‘行重賞’。”
“朝廷當對第一個平亂的郡縣重賞。”
“首功者當直接晉升入朝!”